显然林永夏也看到了他的母亲。
“母亲……”林永夏开口叫道。
林夫人走了过来,亲近摸了摸林永夏的头发,然后说道:“前厅那么多人,怎么跑这儿啦,都等着你招呼呢!”
“我累了,过来休息一下。”林永夏回答道。
“我刚刚拉着裴家的小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啊,永夏啊,你快过去招呼裴小姐吧。”林夫人淡淡的说道。
“可是……”林永夏看了夏光一眼。
林夫人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站在这里的夏光一般。
“这孩子是谁啊,永夏,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林夫人看着夏光问道。
林永夏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位是我在白鹿书院里面的同窗,名字叫做夏光。”
林夫人斜了夏光一眼。
“姓夏啊,和夏家有什么关系啊?”
“我的父亲是夏丞相的远房族亲。”夏光礼貌的回答道。
“远方族亲?你父亲是何官位啊?”林夫人继续问道。
“家父……官拜六品。”一瞬间,夏光有点想告诉眼前高高在上的林夫人,他的父亲其实是夏文远,他是夏家的长房嫡子。
“六品?你是嫡子?”林夫人又问道。
“不,我只是一名庶子罢了。”夏光低着头说道。
“夏家旁支末流的庶子,但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林夫人缓缓的说道,在好孩子这几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但夏光能看出来,林夫人这话说的并不由衷。
“是的,母亲,阿光确实很好,他性格活泼可爱,又知书达理……”林永夏开口向他的母亲说道,但是他的话被林夫人打断了。
“好了,永夏,我知道了,你先去前厅招呼裴小姐吧,我和这位夏公子说几句话。”
“母亲!”林永夏抗议道。
但林夫人仿佛没有听出林永夏语气中的抗拒与不悦。
“我刚刚来之前告诉过裴小姐,你过一会儿就会去找他,让姑娘家家的久等,不太好吧。”
林永夏看了他的母亲一眼,又担忧的看向夏光。
夏光冲着林永夏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林永夏又担心的看了夏光一眼,然后对他的母亲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夏光是我的好朋友,请您务必好好的对待他。”
说完,林永夏就离开了。
“夏公子,我听说过你,我知道永夏喜欢你。”林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若是嫡子也就罢了,可以抬进来给永夏做个贵妾,可你偏偏是个庶子,我不妨直说了,你配不起永夏!”
夏光虽然你料到林夫人对他不会好言好语相待,但却也不曾料到她会说的这样清楚明白,半分情面也不留。
“我知道的,林夫人,对于永夏,我从未有过奢望。”夏光淡淡的回答道。
“你能清楚明白就好,我明白庶子在家中的不易,也明白你想要找个好郎君的心情,但是非常遗憾,永夏真的不适合你。”林夫人语气冰冷的说道。
“庶子?”夏光问道:“庶子又如何,难道庶子生出来就是让你白白践踏的么?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嫡庶这个概念。”
林夫人没有想到夏光居然敢顶撞她,还明明白白的说出他不以庶出而自觉卑微这样的话来。
“你在胡说什么,自古长幼有序,嫡庶分明,这是万万不能破除的礼法,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林夫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恼怒:“你只不过是一介庶子,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
“那么,林夫人,如果我不是庶子,甚至比您和林永夏的地位还高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随意反驳您说的话了?”夏光冷冷的反问道。
“放肆!”林夫人大声说道。
“对不起,夫人!”夏光深深的鞠了一躬:“是我放肆了,但是我还是得说,永夏喜欢我是他的事,这和我无关,您和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同样的话题,您去找永夏谈谈。”
林夫人的脸气的通红,过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说道:“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和裴小姐真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林家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你这样出身卑贱的男媳妇的!”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不用您一直来提醒我,还有,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林永夏!”夏光冷冷的说道。
林夫人不明白夏光作为一介庶子,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这样的话。林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对不起,夫人,是我失礼了,我想这里应该不欢迎我来吧,那我就先离开了,烦劳您帮我告诉永夏一声。”夏光说完又向林夫人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林府。
出了林府后,夏光感觉心里闷闷的,不仅是因为裴小姐的小事,还有林夫人对待他恶劣的态度,极大的刺激了他的自尊心,让他都忘了低调做人的行事准则,针锋相对的和林夫人干了一架。
夏光发觉,不仅是林永夏喜欢他,自从林永夏在山贼那里替他挡了一刀后,他的心里渐渐也有了林永夏的存在。
夏光想到这里又非常后悔,他刚刚应该态度稍微好一点的,如果他以后真的和林永夏在一起了,那么林夫人是他迟早都要面对的难题,还非得他好好对待不可。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将关系闹得这么僵,是很不好的。
夏光觉得,他和林永夏的这些事儿需要个出口,可是这样的事情又不能告诉他的父亲母亲,他也不想大哥为他忧心。
突然,夏光的脑海里面闪出了一个人,凌先生,这事找凌先生说说,准是没有错的。
夏光来到了已经拜访过几次的凌宅。
夏光敲响了凌宅的门,应门的小厮发现是他,忙把他请了进来,并端上了好茶招待着。
应门的小厮告诉夏光,凌先生出去了,现在不在这里,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在夏光坐定之后,就有小厮从后门出去,偷偷的跑去皇宫里面报信去了。
玄澈是在批改奏折的时候接到夏光来找他的报告的。
“王丹,收拾一下,我们出宫去!”玄澈大声说道,语气里面充满了愉悦。
“可是,陛下,还有这么多的奏章呢!”王丹看着御案上面摆的满满当当的奏章犹豫道。
“不妨事的,夏光的事要紧,奏折我们晚上回来再批改。”玄澈感觉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夏光了。
夏光在凌宅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凌先生。
玄澈迈进凌宅的正厅,看到夏光正坐在那里品茶,于是便开口问道:
“阿光,我回来了,你等了多久啊?”
“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夏光淡淡的回答道。
“怎么突然想起我了啊,阿光?”
“发生了一些事,我想找个人倾诉,所以就想到你了,凌先生,你不介意我发发牢骚吧。”夏光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当然不介意了,什么事,说吧。”其实玄澈的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夏光已经好久都没有过来找他了,这次好不容易想起他了,居然还是因为旁的事。
夏光将林永夏及在林府发生的事情和玄澈说了。
玄澈听完后,在心中冷笑,这样出众,这样玲珑剔透,这样聪明绝顶的孩子,林夫人还嫌弃,还真是眼睛里面识不得珍珠。
只是,玄澈又看了看夏光,这样好的孩子,最终会便宜谁呢。以后不论是嫁给夏光的人,亦或者是娶了夏光的人,都一定是十分有福气的。
“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嫡庶这样的观念,你真的是这样跟林夫人说的?”玄澈笑着问道。
“是啊,我就是不服气他们老爱拿出身去评判一个人,她说我配不上她儿子,我心里也是有火气的。我受够了别人总是庶子庶子这个样子的说我!”夏光难得的表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你真行啊,那林夫人是前老太师的女儿,前老太师最看重的就是这些嫡庶尊卑的礼法,你居然当着林夫人的面儿藐视这个!”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玄澈的语气里面却并没有不认同。
“这又如何,庶子也有人权啊,总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我去。”夏光无所谓的说道。
玄澈笑了,心想一直在外以一个六品官的庶子自称,这孩子一定为此吃过很多苦头,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了。
“那你呢,对于林永夏,你怎么看?你喜欢他吗?”玄澈继续问道。
“我吧,老实说,我觉得我真的是有点喜欢林永夏的。”夏光据实回答道。
听到夏光说他喜欢林永夏,玄澈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淡淡的酸楚的感觉。
“那你还这样开罪于林夫人啊?”玄澈觉得这样冒失突进不是夏光一向的做法。
“我站在那里,就看见林夫人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在藐视我,还张口闭口就是我与那中书令的女儿裴书燕裴小姐是云泥之别,我气不过,就发火了。”夏光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冒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玄澈笑了,心想一向沉稳淡泊的夏光也有这样与人明目张胆的斗气的时候啊。
“凌先生,你笑什么?”夏光推了推玄澈的胳膊。
“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你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玄澈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夏光的头发。
“以后有事儿没事儿多来这里找我,我随叫随到,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找我了,你生活中遇到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抱怨。”玄澈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他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玄澈稍微有些尴尬:“我是说,你可以将我当成是你的好朋友。”
夏光突然觉得眼前的凌先生有那么一些可爱,愉悦的答应了玄澈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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