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报完了啊!你没见我刚才都把那青阳公主打成那个德性了?”
“就那几鞭子?”彦佑的不屑都写在脸上。
果然是锦觅,心太软!受了如此屈辱,竟然几鞭子就过去了。若是他……彦佑又暗暗摇头,也正是这样天真可爱的锦觅才吸引人呀!
“没听大师傅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不过……”锦觅忽然一脸狡黠,“我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这叫棘棘藤,打人很疼的!你看着就是几鞭子,难受的时候还在后面!”
“哦?”彦佑诧异,“怎么说?”
“你自己瞧瞧吧!”锦觅把鞭子递给彦佑。
彦佑细细一瞧,通体乌黑的鞭子似与寻常的鞭子无异,可是摸上去,彦佑一惊,那鞭身上竟有细细的倒刺,轻轻抚摸还好,可若是用力一捋,那小倒刺也跟着坚硬了许多,仿佛化成一个个小的触角,吸住人的手掌!
“若是被这鞭子打一下……”
“要么,你在自己身上试一下,要么,你可以去瞧瞧那青阳公主疗伤的模样!”锦觅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含笑,仿佛在告诉他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彦佑却觉得背后一凉,干干地笑着,“我,我还是去瞅瞅那青阳公主!”
看着彦佑的背影,锦觅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转瞬即逝。
片刻之后,润玉走出来,“觅儿。”
“小鱼仙倌!”锦觅起身迎上去,“你们聊完了,大师傅呢?”
润玉却不说话,只认真地看着她,那目光里似有探究,又似有……
锦觅干笑一声,“怎么了,小鱼仙倌?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润玉亲手将她脸颊上的糕点屑拈下来,这才缓缓笑开,“在这里,傻瓜。”
锦觅笑起来,“我又看不见,还有没有?帮我弄干净!”
“已经都干净了。”润玉垂下眸子,将她的缓慢却坚定地握在手里,仿佛在完成一个仪式一般,轻叹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锦觅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讷讷点头,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几乎是同时,小和尚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无了大师圆寂了!”
“大师傅……”锦觅诧异,骤然回头,却已经离地千里,什么也看不见~
看着青阳殿中端出的一盆盆血水,以及殿内隐隐的痛苦呻/吟,彦佑拧着眉,脸上露出些许不忍。
这样的伤,竟是锦觅造成的!她甚至要自己来看……锦觅,你还是那个烂漫可爱的葡萄精吗?彦佑握紧了拳头,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润玉将锦觅送到璇玑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便立即去了七政殿处理政务。
锦觅目送着他离去,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下来。
‘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又如何?不照样不肯告诉你杀父仇人到底是谁?’霜花嘲讽的声音响起。
自她中了青阳公主的催/情药之后,两个神识都迷失在药效中,压制减弱,迷蒙中两个神识又是一番争斗,如今已经撕裂得更加彻底。若是此时看她的真身,便会发现真身已经彻底分裂成了两个半朵的霜花。
两个独立又残缺的神识,即便是有了镇灵石的温养,也没法合成一个。那镇灵石来得忒是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将霜花完全压制回去,镇灵石便将她们两个都震住了,这叫啥?防止她们自相残杀?
锦觅冷哼了一声,‘他不说,我不会自己去查?你也不必挑唆,爹爹死于琉璃净火,就算不是凤凰,也断然与他少不了干系!’
‘你!’
锦觅按住心口,顶着镇灵石的威压,硬是将霜花压了回去。听不见她的话,锦觅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
便是润玉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水神爹爹,可是要一惩真凶,绝对离不开润玉!
凤凰已死,天后连狐狸仙都不肯告诉,更不会告诉她,只怕巴不得看她父仇不得报!那么还剩下与他们二人亲近,又可能知道的真相的,就只剩下,穗禾!
“锦觅,你竟然还敢来我鸟族!”被隐雀宣来的穗禾一进殿内便看到锦觅,登时怒目而视,义愤难平。
锦觅走上前,“我为何不敢来?我还是以未来天后的身份来到这里,要你鸟族穗禾回话!”
“问我?”穗禾冷笑,“死了你那条心吧,我就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锦觅瞳孔一缩,“穗禾,你一定知道是谁杀了我爹爹和临秀姨!”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穗禾狠狠地看着她,“锦觅,我就要看着你往后的千千万万年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然后让真凶逍遥法外!”
识海骤然汹涌,锦觅怒气蓬勃,一把抽出鞭子,冲着穗禾狠狠抽去。
穗禾不妨她突然动手,被打个正着,痛呼一声,目眦欲裂,抬手就要反击,却被隐雀一掌拦下,“穗禾,不得对未来天后娘娘无理!”
穗禾的眸子几乎着了火,“未来天后就能平白无故上门打人?隐雀,你就是这么做鸟族的族长,维护鸟族的子民的?”
“你不用扣这么大的帽子!”锦觅高声道,“平白无故?就冲着你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我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如此不分尊卑,没人教导你,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话落,又是一鞭子抽过来。
穗禾不得反击,生受了这一鞭子,倒在了地上。
带着灵力的棘棘藤,一鞭子下去,痛心蚀骨一般,非常人所能忍。穗禾没挨得住几鞭子,便蜷缩在地上求饶,“我说,我都说,求你住手!”
锦觅立即收了鞭子,走上前,“到底是谁?”
“是,是……”穗禾喘息着,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是天帝陛下!”
“你胡说!润玉修习的是水系法术,如何能驾驭得了琉璃净火?”
“不,我是说,是先天帝陛下。”穗禾抬眼看向锦觅,眼中似有畏惧,“先天帝陛下对先水神早有不满,更是忌惮他在天界的威望,早有心除之。更是为了你们,把天后娘娘关进了婆娑牢狱。这口气,先天帝陛下如何忍得下?是以,是以……”然而话没说完,穗禾便晕了过去。
“穗禾,穗禾!”锦觅唤了几声,穗禾一点反应也无。
不过,话已至此,她醒与不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时间,锦觅竟有些失神。她怀疑过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凶手会是先天帝?
但,也不是说不通!先天帝对水神爹爹的忌惮人尽皆知,加上先天帝失德已久,人心所向的水神爹爹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点也不奇怪。再加上先天帝对水神爹爹之死一案的调查如此敷衍。所以,他要维护的人,其实压根不是凤凰,而是他自己吧!
可是,穗禾的话真的值得相信么?她眼底的敌意和疯狂,锦觅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锦觅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璇玑宫。
看着这满庭的昙花,锦觅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的事,小鱼仙倌都能想明白,她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问小鱼仙倌去!
匆匆找去七政殿,便要推门而进时,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竟似隐雀长老。难道,他是来与润玉说她质问鞭打穗禾的事?
锦觅的心倏地便提起来,润玉会说什么?
“你怀疑旭凤没有死?”这是润玉的声音,“为何这么说?”
“陛下,我怀疑先天帝元神寂灭前,设法留了火神一魄!……”
后面的话,锦觅已经听不清,她只觉得体内神识剧烈震荡,即便是镇灵石也要压制不住,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锦觅瘫在地上,迅速被那巨大的悲伤与希冀席卷,强烈挣扎的欲/望冲击着她,神识之力在减弱。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锦觅看到了润玉惊慌失措的脸。
小鱼仙倌……
‘你要做什么?’识海深处,锦觅冷冷地看着霜花。
果然又是霜花发疯,将她强行拉了进来。只是,她的损伤也不小。
霜花的嘴角还带着血迹,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她,‘凤凰没死,他还活着!’
‘只是一魄!’锦觅冷漠地提醒她。
‘那又如何?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救他!’霜花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眼中都是祈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一定能找到救他的办法!’
‘不可能!’锦觅想也不想地拒绝,‘霜花,你别忘了,凤凰的母亲杀了我们的母亲!’
‘可是凤凰是无辜的!即便他有错,也罪不至死啊!’
锦觅沉默地看着她,这些她自然知道。虽然凤凰是非不分,又有那样一个罪孽深重的母亲,可是他本人的作为倒确实是再清白不过了,不清白的事自然有人帮他料理嘛!
纵然她看不上凤凰,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凤凰的确罪不至死。
看她如此,霜花便知道她这是动摇了,急忙再接再厉,‘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让我出去救了凤凰,以后,以后我绝不再与你作对!’
‘作对,你可知什么是与我作对?’锦觅认真地看着她,‘你若是与凤凰再有任何瓜葛,都是与我作对!我要你以后都听我的,你做不做得到?’
霜花咬牙,‘好!’只要凤凰能活过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锦觅却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霜花此话的真实性。以霜花的无脑,她的保证能信么?
可是,凤凰又确然要救的。不只是因为他罪不至死,她也要赎清自己的罪孽,更为了……锦觅的思绪有些飘远。
霜花见她久久不作回应,只以为她又要后悔,焦躁不堪,干脆拿出冰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若是还不肯答应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锦觅倏然回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答应你!把冰刃给我放下!’
霜花被她这一声震住,当真讷讷的放下了冰刃。下一秒,那冰刃便到了锦觅的手里。
锦觅冷肃地看着她,‘记住你的承诺!不然,我随时都能把你揪回来,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凤凰!记住,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霜花抖了一下,忙不迭点头。
锦觅看着她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忍不住叹息一声。她不知道她的抉择是对是错,但是凤凰如果真的活过来,小鱼仙倌,你会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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