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福尔摩斯

    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个名字对喜欢解密的人或爱看侦探小说的人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如果有谁说自己喜欢推理, 却不知道福尔摩斯, 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也许福尔摩斯不是最聪明最优秀的侦探, 但他大概是世界上最有名且唯一的顾问侦探，以刚才的听说的理论来看, 他成为英灵或许很正常——可问题是，他只是个虚构角色。

    虚构的。不存在于现实的。就算英国皇室授予过他爵士爵位，他也是假的。

    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的英灵, 现在却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迪克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但他理解为什么布鲁斯会是这种反应……毕竟那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啊！他到现在都还喜欢着的角色！

    尽管内心打满了问号，但迪克第一反应却不是质疑蝙蝠侠的判断，而是努力猜测为什么布鲁斯会这么说, 试图跟上对方的脑洞。

    七夜倒是对此没什么意外, 要知道《蝙蝠侠》最开始可是在《侦探漫画》上连载的，而且还有着DC世界最伟大的侦探这个外号, 再说他本身也没打算隐藏什么身份, 只是没直说而已。

    还是那句话，自己想出来的答案才是最不会怀疑的。

    “聪明的判断。”七夜看着似乎已经恢复常态的蝙蝠侠, 饶有兴趣地笑道。

    布鲁斯·韦恩声音有些紧绷：“你没否认。”

    迪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福尔摩斯？抱歉我不是不想加敬语只是这么说习惯了——他还叫詹姆斯！你怎么不猜他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后面半句是迪克忍不住转头问的布鲁斯·韦恩，因为他脑子还有点混乱：“我也注意到烟斗了……还有刚才那句话确实很有名, 但这些也有可能是误导啊？”

    “事实上，福尔摩斯的小说里，虽然出现过不少次my dear Watson, 但Elementary只出现了7次, 并且这他们并没有出现在同一句话里过。‘Elementary, my dear’这个组合目前已知最早于1909年出现在P. G. 沃德豪斯写的小说《Ps/mith， Journalist》里。”布鲁斯·韦恩盯着七夜说。

    七夜接话：“但这句话因为过于‘福尔摩斯’，不少人都认为它确实在原作中出现过，甚至成为了福尔摩斯这个角色的代表性话语。”

    受到严重刺激的迪克还有点懵：“呃……所以？”

    既然没出现在原作里面，那岂不是更像是对福尔摩斯一知半解的人在误导？！而且提示太明显了反而很可疑啊！

    七夜含笑道：“越是明了的事实越容易让人误解。”

    这一刻，站在这里的不是蝙蝠侠，而是一个曾经是福尔摩斯迷的布鲁斯·韦恩。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是我自己猜的，但……”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拜托，B，告诉我吧。”还是个大男孩的迪克心里像是有几百支羽毛在挠痒痒，不顾面前的人几小时前还被认定是敌人——福尔摩斯怎么可能是敌人！——他对着养父连连追问，“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最先引起布鲁斯·韦恩注意的，其实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烟斗，而不是福尔摩斯的标志性名言。

    但英灵本来就不是现代人，有点复古的爱好很正常，喜欢烟斗的名人太多了，直到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都没有往福尔摩斯身上猜，只是把这个线索记在心里而已。

    可“Elementary， My Dear”这句话真的指向性太强了，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之前一些细节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是你的助手吧？”

    “他是我的临时助手。”

    “一点无聊的个人好奇心罢了。”

    这些话单听起来真的很普通很正常，可一旦想到他的那个猜测，就觉得每个发音都好像敲击在自己的心上……无论是对于助手的关注，还是因为好奇就做了这些事，都十分符合福尔摩斯这个人的性——甚至他还声称自己叫詹姆斯！

    拿老对头的名字做假名这行为，也是满溢着属于福尔摩斯的幽默感。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福尔摩斯这个人并不存在。

    可仔细想想，“英灵并不等于历史上的那个人”、“英灵会被人类集体意识影响”——虽然对方举例的时候，例子只是性被影响，但……按照这个说法，人类的集体意识说不定也能创造英灵。

    福尔摩斯被柯南·道尔写死的时候，无数人为福尔摩斯开葬礼，真诚地位他哀悼。对很多人来说，福尔摩斯并不仅仅是个小说人物，他更是一个代表性的符号，英国皇室还授予过他爵士爵位，更有人觉得柯南·道尔说不定只是记载了这一切，福尔摩斯确实存在于世过。

    这种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虚构人物。

    人类集体潜意识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而英灵座又是怎样的运作原理，布鲁斯·韦恩并不清楚，但如果是福尔摩斯，他觉得，能够成为英灵感觉还挺正常的。

    而且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甚至福尔摩斯为什么会说出原作中并未出现过的“Elementary， My Dear”这句话都能理解了，既然那么多人理所当然地以为福尔摩斯说过，那作为英灵的福尔摩斯大概也会受到影响吧。

    不过这些都仅仅是理性层次的分析，过于繁琐，并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讲，而且无论证据多么充足，都不是他得出结论的决定性理由。真正让他认定眼前这位确实是福尔摩斯的，反而是他一直努力排除影响的——感性。

    于是布鲁斯·韦恩诚实地回答了迪克：“主要是直觉。”

    迪克：“…………真是完美的推理，听不出一点敷衍呢。”

    “不，孩子，你误会他了。”七夜觉得眼前这一幕真的很好玩，换个别的英灵的卡都见不到的有趣，“人类的大脑比你想象中要复杂，有时候你潜意识会注意到表意识没有察觉到的线索，于是大脑选择用直觉这种方式在提示你，因此有时直觉确实会引领我们找到真相——但不要过于依赖直觉，记得时常注意其他的可能性。”

    迪克叹气：“好吧，看来我潜意识也什么都没注意到……”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锻炼得到的，你只是缺乏经验。”说完，七夜冲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布鲁斯·韦恩点点头，“你是个不错的侦探。”

    跟布鲁斯·韦恩相比，迪克看起来兴奋多了，自己的导师被自己的偶像夸了，这是什么梦幻发展。

    七夜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孩子该睡觉了，这次就真的告辞了。”

    布鲁斯·韦恩沉默地点点头，修改了打算直接去蝙蝠洞的想法，跟迪克一起把七夜送到了门口。

    七夜在离开了韦恩庄园一段距离后，灵子化消失了。

    从监控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迪克叹息着说：“简直跟做梦一样，他居然是福尔摩斯！”

    布鲁斯·韦恩：“企鹅人说帕拉塞尔苏斯会原地消失，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你的工作状态也恢复得太快了。”迪克的情绪被打断了，没忍住吐槽了出来。

    然而布鲁斯·韦恩却只是说：“你该回去睡觉了。”

    “……行吧！一个两个都让我去睡觉！”迪克跟旁边的阿尔弗雷德告状，“阿福，布鲁斯一直熬夜肯定身体会出问题的。”

    “理查德少爷说得对，老爷。”阿尔弗雷德说，“您需要补充营养，而且昨天您已经熬夜到很晚，今天确实需要休息了。”

    布鲁斯·韦恩坚持道：“不，我觉得——”

    “我明白您看到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偶像很兴奋，但休息非常有必要。”

    “……”布鲁斯·韦恩说，“我没有很兴奋。”

    “我很兴奋啊！我睡不着！！！”迪克原地蹦跶了几下，“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出去夜巡吧！反正明天不上学！或者联系帕拉塞尔苏斯？手机都拿到了！”

    “不行。”蝙蝠侠的语气出现了，“回去睡觉，迪克。”

    知道这个语气一出现，蝙蝠侠就不会改变想法了，迪克遗憾地说：“好吧。”

    他暗暗决定，明天去书店看看，买一套版本好一点的福尔摩斯全集，下次有机会让福尔摩斯给他签个名——庄园虽然也有，甚至还是英国初版印刷的，但那是布鲁斯的，他想要在自己房间里摆一套。

    正好第二天是假期不用上学，迪克乐颠乐颠跑在去书店的路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让自己感觉哪里不太对的对面街道，从里面发现了一个让他有点眼熟的身影——但他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时候，昨晚福尔摩斯说的话出现在了脑海。

    嗯，有时候……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嘛，万一对了呢？就算不对，也可以说自己认错了人嘛！

    于是说服了自己的迪克迅速过了马路，在一家冰淇淋店门口，拍了拍前面正在排队的人的肩膀：“罗宾？”

    其实早就察觉到迪克的接近，但直接跑路更明显只好站在原地不动的七夜扭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迪克。

    ——我都换了身衣服，你又没见过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