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戈的助理办事效率极高,很快拟好了雇佣男朋友的合同。这类合同照理来说是很难界定行为准则,也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因此合同内容只写明了雇佣时间等可以具体规定的条款,并未写清楚雇佣内容。严戈的公司里有一整个法务部门,这类合同对于专业人员来说可操作余地很大,如果陶祈中间动什么歪心思的话,单单凭这份合同就可以让他背上很大一笔债务。
严戈觉得陶祈是个性格单纯的小孩儿,不至于拎不清,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按照助理给的合约签订了。
陶祈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自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易地而处,指不定处处防着,还做不到严戈这样。
两人签订合同,拟定每月底薪五千,是基础工资,服务内容包括线上的各种业务,比如在微信群里和严家人聊天,或者接听电话等,这些都算在底薪内,不另加提成。如果需要陶祈陪同严戈见家人或者进行其它活动,则计算工作时长,按照每小时三百另外付钱。
陶祈对工资很满意,即便他整整一个月都不需要陪严戈在家人面前演戏,光是用手机聊聊天都能拿五千块钱。对于陶祈而言,简直再轻松不过了,跟躺着就有人送钱没什么差别。他甚至还考虑了一下,如果一直不需要另加工作时长,他是不是可以再去做一份普通的课余兼职,比如奶茶店小哥那种。
后来陶祈还是放弃了。严戈开的工资已经能让他负担基本的生活,甚至往家里寄钱也足够,再去打一份工有可能不好协调,假如严母又跟之前一样突然打电话过来,陶祈总不能说自己还在做另一份工作吧?那样严母肯定又怀疑严戈对男朋友不好了。
合同里暂定的工作时间是两年,这是严戈计划的理想时间,以后要么有了爱人直接解除合同,要么跟家里说分手了。合同里还注明假如陶祈在履行合同义务期间表现优秀的话,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严戈的公司工作。
因为这个条例,陶祈特意去查了一下严戈的公司。他平时对这方面关注不多,上网一搜索才知道,严戈家是本省排的上号的富豪,说是豪门也不为过。
陶祈:“……”
他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严戈编造的他们相识的经过,就是严戈回学校演讲,然后两人搭讪认识了。陶祈又去学校论坛里查了那次演讲的新闻稿,文章里果然说了“知名企业家,校友严戈”,还配了一张严戈站在主席台上的图片。
图片上严戈一身西装,眉目俊朗,肩背笔挺,看起来英俊而有气势。特别是当他站在一堆中年谢顶,或者发福的“校友”中间时,越发显得卓尔不群。
陶祈看着照片愣了几秒,突然有种莫名其妙地不真实感。
之前他见到严戈的时候只觉得是个长相帅气又有钱的客户,最多是更加有涵养了一点。但是见到新闻稿里介绍的严戈的成长经历和成就之后,他产生了一种敬佩和仰慕。
大概是出于慕强心理,对于陶祈而言,严戈这种既有容貌又有家世,自身能力还高出普通人一大截的人,一旦处于很近的距离,相处起来反而会诚惶诚恐,十分拘谨。但是这种拘谨局促里,又隐隐藏着点想要接近的小心思。
陶祈原本对严戈没有什么额外想要了解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却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严戈的事情。
于是陶祈又去百度,查了更多关于严戈的资料。
之前他跟着严戈回去见严父严母的时候,已经背过一些基础的信息,比如严戈的生日,爱好,大略的生平经历等,但是这些资料都干巴巴的,是纯粹的叙述,不带丝毫感情。网上关于严戈的报道里,根据记者的不同,也会有不同地风格和面貌,那些文章里描述的严戈比资料鲜活得多。
网上的新闻稿大都是跟财经相关的,像严戈这类大公司的主事者,只有在相关领域才让人觉得如雷贯耳。财经类的新闻大多数都会问一些与企业相关的问题,陶祈一条一条仔细地看严戈的回答。
记者如实转述,确实是严戈的语气,用词习惯都一模一样。
陶祈在脑海里想象严戈回答问题时候的姿态。他对严戈的个人习惯并不了解,但是却笃定地认为他一定深思熟虑又游刃有余,神态自信而冷静。
陶祈又去看配图,严戈貌似不太喜欢拍照,之前学校演讲的那张图是学校新闻部抓拍,神态自然,但是财经新闻是要求摆拍,他就显得严肃许多,在镜头前并不放松,神情沉着,有几分刻意的收敛。
并且几乎所有的财经新闻上的配图都是这几张,陶祈觉得大概是严戈觉得拍照麻烦,留下了其中一次的照片,以后都用这些。
还……挺有趣的。陶祈看着满是专业名词的新闻,这么想。
-
合同签好后,转眼过去大半个月,陶祈都只是偶尔在微信上陪严母聊聊天,没有再跟严戈一起回去过。
陶祈在学校里课业也忙,他正是大三,课程安排的很紧密,周一到周三都是满课,还有晚自习,周四周五则是半天课。
相对而言,严莉读的艺术专业,课程安排更加灵活,她时常在手机上私戳陶祈,跟他聊严戈。陶祈有时在上课,接不到消息,下课打开手机一看,能有二三十条,并且几乎每一条开头都是“嫂子”。
陶祈有点臊得慌,但是跟严莉也不熟悉,不好让她改口。在严莉的概念里,他就是严戈的男朋友,叫嫂子简直不能更合理。
严戈的两个弟弟妹妹都对陶祈印象很好,时常小窗私聊陶祈,跟他说严戈以前的事情,或者问问他们现在的情况。陶祈对严戈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每当严莉和严纵问起他和严戈相处的细节的时候,陶祈就不得不绞尽脑汁地编造,觉得自己是在写限时命题作文。
除了在群里对话的时候,严戈几乎没有问过陶祈和他家里人相处的怎么样,对于严莉和严纵经常私聊陶祈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陶祈不知道为什么,没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严戈。
这天上午,陶祈正在上一堂大课。教授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讲课时激情澎湃。这位教授只管点名,只要上课的时候不吵不闹,干什么都随意,毕竟是公共课,要求不高。
教授在讲台上情感饱满地讲,下面,陶祈的手机疯狂震动,一边震一边往课桌旁边缓慢迁移。
陶祈赶忙握住手机,解锁。一看,是严纵给他发了好多条微信消息。
严纵:【嫂子在吗在吗?】
严纵:【江湖救急啊嫂子!我今天活不活就靠你了!】
严纵:【救命啊嫂子!至少要见我最后一面!】
……
连着十几条,都是类似的内容。
陶祈被吓了一跳,感觉严纵是遇上了什么大事,赶忙回复。
陶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纵:【大事啊!我今天能不能活就看你了嫂子!】
严纵:【一定要救救我啊QAQ】
最后还跟了个卖萌的颜文字。
陶祈:“……”
陶祈一时心情复杂,想不明白严戈那样的性格,为什么能有一个跟他截然不同的弟弟。
陶祈:【嗯……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严纵没回复。陶祈就盯着聊天框等,好几分钟后他才又发过来一条。
严纵:【手机说不清楚QAQ,嫂子能来一趟大望路三十六号吗?我在这里等你啊,救命啊!】
陶祈无话可说,又问:【呃……我能告诉你哥吗?】
毕竟严戈才是严纵的亲哥哥,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事的话,严戈肯定比自己一个外人更方便处理。
陶祈是这么想的,但是严纵沉默几秒,刷屏。
严纵:【嫂子手下留情!!!】
严纵:【千万别跟我哥说啊QAQ,那样我会没命的!求你了嫂子!!!】
严纵:【猫咪打滚.gif】
……
陶祈:“……”
总有种严纵闯祸了的微妙预感。
然而不论陶祈怎么问,严纵就是不肯说明白,只是问陶祈能不能现在去大望路三十六号。
陶祈捏着手机,看了看讲台上的教授。
这个教授习惯课前点名,但是偶尔课后也会点,频率不定。公共课是两节连堂的,中间有十五分钟课间,现在离第一堂课下课还有六分钟……
如果他过去严纵那边的话,就只能趁着第一堂课下了走人。
应该不会点子那么背,刚好碰到教授上下课都点名吧?陶祈心想。
严纵在微信上说得那么严重——好吧其实也没有——几乎是恳求他一定要过去,那应该还是很重要的。又说不能告诉严戈……如果不是找不到人,严纵大概也不会来麻烦他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嫂子”。
还是过去一趟吧。陶祈决定。
下课铃一响,他跟一同上课的大耳朵交代了帮忙盯着点教授,如果点名能帮答道就帮答一声,就出了教室,去解救“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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