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盯着电视看了几分钟广告,昏昏欲睡。
严小弟打了个哈欠,突然提议道:“斗地主吗?”
众人:“……”
保姆去找了两副牌出来,六个人分成两组斗地主。严母和陶祈严戈一组,把严父赶去陪弟弟妹妹玩。
都是自家人,输赢也就不用钱。严母规定在胳膊上画乌龟,农民输了画一笔,地主输了画两笔,到最后笔画最多的那个人收拾牌和客厅,不准让保姆帮忙。
茶几上摆了瓜子饮料和各类小零食,六个人分开两边围坐打牌。
陶祈简直是饱受煎熬。跟他打牌的一个是雇主,一个是雇主的妈妈,这是能轻易得罪的吗?陶祈一个也不敢赢。
况且严戈本来就擅长这类游戏,开场好几局,他一笔乌龟都没被画。
严母打牌技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严戈是她儿子,陶祈是她“儿媳妇”,没有让长辈输牌被画乌龟的道理。所以,最后陶祈手臂上都被画满了。
严父那边正好相反,严小弟和严小妹都不跟他客气,两个人甚至互相打配合作弊,你一笔我一笔嘻嘻哈哈地往严父手臂上画。
十点钟,牌局散场,陶祈和严父被留下来打扫客厅。
严戈想问一问陶祈晚上怎么回事,就主动帮忙。严父不知道内情,以为他是心疼男朋友,乐得轻松,自己先上二楼回房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吃饭的时候怎么回事?”严戈道。
打牌的时候为了方便在手臂上画乌龟,严戈的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线条漂亮的小臂。他手里拿着一只竹编果盘,皮肤呈小麦色,肌肉紧实却并不夸张,看起来赏心悦目。
陶祈被他的手臂吸引了注意力,没留心他问了什么。回过神来才道:“什么怎么回事?”
“晚饭的时候。”严戈把茶几上的东西归置整齐,直起身来看他。“晚上你不是没喝酒吗?怎么还说那种话?”
陶祈一头雾水。
这不是您的要求吗?
他看着严戈的表情,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雇主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对他晚餐时候的表现很诧异,还觉得他中午会有那些举动是喝了酒的缘故。
这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呢。
陶祈准备问问,然而不等他开口,二楼传来严母的声音:“还没收拾完呀?”
两人双双抬头朝二楼看过去。
严母扶着栏杆,站在二楼往下看。她已经换了睡袍,头发用浴帽包裹起来,脸上敷着一片黑泥面膜,远远看去只有两个白白的眼窝,十分诡异。
“要么别收拾了,明天再说吧。”严母道。“这都几点了,你们快去洗漱休息。”
两人乖乖停手,一前一后往楼上走。
陶祈在等着严戈开口给他分配房间,谁知道严戈并没有说话。两人在严母的注视下一路走到陶祈下午休息过的——也就是严戈的——房间门口。
陶祈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说:“我也睡这里?”
严戈一只手握在门把上,转头看他。
严戈本来是打算让保姆给陶祈另外安排一间房的,但是他刚刚在客厅问陶祈话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情很不对劲……陶祈好像觉得晚上说的那些话很正常?
严戈略微一想,就知道既然晚上没喝酒会那么说,那中午的表现有多少是真的喝醉了就值得商榷。他原本打算在客厅问清楚,然后给陶祈另外安排房间,但是被严母打断了。
现在不说清楚,万一陶祈明天早上再这么来一下就糟了。
由此,严戈打消了让陶祈去客房睡的念头。
严母还看着他们,严戈思绪转了转,打开房门的同时深深看了陶祈一眼。
“你是我‘男朋友’,不跟我一起住,还想去哪里?”
陶祈:“……”
他心脏猛地一缩。严戈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带进房间,就好像他们是真的恋人一样。
严戈关上门,反锁了,背靠在门板上,微微低着头,双手抱臂,以一种沉静而危险的目光打量陶祈。
陶祈耳朵尖通红,他觉得刚刚被严戈触碰过的那一块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灼热,让他整个人局促不安。
“说吧,怎么回事?”严戈开口了。
陶祈一震,浑身热度褪去。他看了看脸色明显不佳的雇主,疑惑道:“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陶祈一抬头就和严戈的目光直直对上。
严戈打量他,见他确实不明白的样子,不由觉得头疼。
严戈怀疑陶祈是靳匀峯特意找来恶作剧的。靳匀峯性格跳脱,在一群朋友是是出了名的爱疯爱玩,如果说看到严戈想雇一个假男朋友带回家,一时心血来潮想搞个恶作剧看热闹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陶祈一脸不明所以,显然不是这样。那就是陶祈自己的主意?
严戈只好明明白白地问:“你中午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晚上吃饭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陶祈感觉莫名其妙,但仍旧老老实实答道:“中午没喝醉,我装的。也不能说没醉,后来酒劲儿上来我就醉了……饭桌上是演出来的。”
他说着说着就感觉严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峰聚拢,看着像是生气的样子。
陶祈觉得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却不由自主心虚了起来,声音渐小:“晚上说的话是觉得中午表现得不够……”
他消音了。
严戈整张脸写满了“风雨欲来”,“再说一个字就杀人”。
陶祈艰难地为自己申辩:“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可以提,我努力改进。”
“改进?”严戈哼了一声。“你有多啦A梦吗?”
陶祈:“……”
他只能摇头。
“没有谈什么改进?”严戈道。“你今天的表现,除了把时光机拿出来重来一遍,没有办法可以改进,或者补救。”
陶祈:“……”
陶祈还觉得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呢,简直又机智又敬业,简直能打十分。他本来觉得可能客户挑剔了一点,所以绞尽脑汁,加倍努力。怎么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呢?
陶祈都快懵了。
“不是……”陶祈不明白。“我到底错哪儿了?”
严戈看着陶祈,怒气在心中翻涌。他克制住,声音低沉地问:“你不知道你错哪儿了?”
不按照客户要求去做,擅自加戏,离最开始的“乖巧”设定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一次还不够,还要来两次。就这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陶祈满脸无辜迷茫,很认真地问:“您觉得我错哪儿了?”
陶祈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本来这个单子就是难度地狱级别的,他临危受命……也算不上,他冲着高薪,努力完成雇主的特殊要求,连面子都不要了。这么豁得出去,怎么客户爸爸还不满意呢?他头都要秃了。
严戈觉得自己没法跟陶祈沟通。他看了陶祈两眼,道:“你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陶祈诚恳道:“想。”
“想拿工资你为什么不按照要求去做?”严戈质问。
陶祈委委屈屈:“我按照要求做了啊。”
两人都一肚子火,觉得对方简直蛮不讲理,无法沟通。又因为才认识,都努力克制着没有发脾气。
严戈捏了捏鼻梁,疲惫道:“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复杂,对你这种‘专业人员’来说应该能很轻易地完成。”
陶祈连忙点头。
严戈接着道:“也许你是有一些特殊的表演欲望,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扮演我男朋友的过程中给自己加戏,好吗?”
陶祈:“……”
严戈又说:“我只是想要一个讨长辈喜欢的乖一点的男朋友,在这段时间内应付父母。你如果实在想演别的,尽力克制一下,不要吓到我爸妈。这样不困难吧?”
陶祈:“……”
陶祈更加迷茫了。他甚至觉得他听不懂雇主说的话。
什么叫做“特殊的表演欲望”?还有雇主说他想要一个乖一点的男朋友应付父母,让他克制一下不要吓到长辈……每个字陶祈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意思就这么奇怪呢?
“您不是……”陶祈试探着问。“您不是雇男朋友气长辈的吗?”
严戈闻言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气他们?”
陶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又问:“也没有要求什么‘特殊属性’?”
这下严戈看陶祈的目光简直像是怀疑他们的中介是不是什么从事特殊行业的社情组织。
陶祈赶忙解释:“您别误会。就是我感觉……我这边收到的要求和您似乎不太一样?”
严戈看着陶祈,示意他继续说。
陶祈道:“老板给我说的是您想雇一个假男朋友带回家气长辈,要求很特殊。说是要……”
两个刚认识不久的成年男性同处一室,还顶着暂时的情侣头衔,这让陶祈没办法大大方方地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只好用声调代替。
“嗯(二声)哼(四声)。”陶祈努力哼得高低起伏。
严戈:“……”
严戈没明白。
“嗯哼!”陶祈说。
严戈:“……”
嗯哼是个什么要求?他什么时候跟谁说了想要一个嗯哼的男朋友?
严戈感到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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