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爷爷见面

    太阳西落,已至日暮时分。

    叶星河上了沈遇的车,一路慢速行驶到了叶家。再次回来时心中感慨万千,门前种的几棵树已郁郁葱葱,迎着风吹落许多片落叶。那每一处草坪都好像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也许在哪一片比较矮扁的地方便可能是当初叶星河留下来的鞋印,偶有他都是他曾经是生活过的痕迹。

    一切都不曾变过,却是景依旧、而人不在。

    而未来,也可能回不去。

    沈遇关上了车门,这回倒是走到叶星河这一侧帮他打开了车门。料想到这里已经是叶家的地盘,所以沈遇开始做戏了么?

    叶星河苦涩的想道,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为我改变的。可是这样也挺好,就用这一点点时间,来感受沈遇的温柔。

    门前的管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沈遇和叶星河来的时候便鞠了个躬,请他们进房间里来了。由于叶正平年老了身体不好,便早就在二楼的书房里等着了。沈遇拉着叶星河的手,随他一起上了楼梯。

    沈遇的手掌宽厚而指节稍长,大手包裹了叶星河的小手。叶星河人比他小些,手掌也如Omega那样娇嫩,又白又纤细,握着跟婴儿似的。这样温柔的触感不经意间像挠痒痒似的抓了抓沈遇的心,半响后他表情又风平浪静了。

    叶正平坐在书房里的靠椅上,有一件厚厚的衣服搭在了他的腿上。他今年已快八十岁,满脸的皱纹,双眼瘦的凹陷了下去,与很早以前那个健康慈祥的爷爷完全不同了。任哪一个人看了便知道,他已到了风烛残年,也许轻轻的一场病或是更轻的一场大雨就能带走这脆弱而苍老的生命。

    叶星河突然看着自己的爷爷这副样子,眼眶瞬间红了。

    叶星河从小便很坚强,除了天生Omega的本能,其他方面他总比很多人强。比如说不爱哭鼻子,或是从来不会在人前哭,受伤了便自己一个人安慰一会儿便过去了。他喜欢睡觉前给自己打气,多年来留的一个习惯。

    那是母亲教会他的,唯一一个支撑许久的信念。

    叶星河的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美人,与叶星河的父亲结婚的很早。而叶家是旁门大家,内里有多肮脏有多惨痛只有当时的人知道。当时的年代尚早,人们都认为Alpha比Beta还要优越的说法,所以在家族里面一个Alpha的地位有多高大便由此得知。

    叶星河的父亲名叫叶汉宗,是一位血统纯正的Alpha,只不过迎娶的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女性Omega,性格十分温柔。那时候还年轻的叶正平也如大多数一样,偏爱这个较为优秀的儿子,而忽略了自己的另一个Beta儿子。

    矛盾就是这样日益增长起来的,父亲的偏爱使几位儿子都心存不满,始终对叶汉宗排挤,或是明里暗里的鄙弃。他们有时候将矛头指向舒柔,那个没什么能力但却心地善良的女人,偷偷的趁叶汉宗不在时欺负舒柔与当时还小的叶星河。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舒柔虽然时常被他们辱骂,但总是能用瘦弱的臂膀护住自己的孩子,细细保护着。她一方面怨恨自己没那么强,活生生受人欺负。一方面又恨所谓人心,如此歹毒。

    每每这时,年纪尚小的叶星河就会受不了,很疑惑为什么这些长辈喜欢欺负自己妈妈还有他一个小孩,哭着说:“妈妈,他们那么欺负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家搬走?”

    舒柔没有办法,在睡觉的时候经常将他的抱的很紧,声音颤着:“没事的,星河。你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变得足够聪明足够强大,能够打败他们,到那时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后来舒柔念了一年多鼓励他的话语,最后他只能一个人慢慢感知去理解。因为再没有人会安慰他,会鼓励他了……母亲与父亲的离奇死亡,像是恶魔在背后悄然的张开了自己的爪牙,勒索住他的咽喉,难以呼吸。最困难的时刻,他想起了母亲叮咛的话,总算是领悟了其中的一部分。

    便时常倚靠在爷爷身边,小孩又长得可爱单纯,将老人的心给哄的乐开花。叶正平年老了以后便没有年轻时那么锋芒毕露了,他也学着慈祥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加之星河又是曾经最宠爱儿子的孩子,他又怎能作任不管?

    这个老人偏心也偏心了一辈子,直至今日都不知是对是错。叶星河有时候也会感谢他的偏心,如果没有叶正平对自己的恻隐之心,恐怕他也要被弃之如敝履。而时常,他又偷偷的怨恨这个偏心。

    如果叶正平对自己的儿女全都一视同仁,那一定是不一样的结局。或许,爸爸妈妈也就平安无恙的护到他现在,看着他结婚了。

    叶星河想起了过往的那些种种,又变成了普通人,他也会哭,一点也不坚强。毫无保留的在沈遇面前流下了几滴眼泪,手也蓦地松开了对方,往叶正平那走:“爷爷……”

    叶正平转了一下头,瘦削的好像只剩一副骨架了的手轻轻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的叶星河,缓慢的安慰道:“傻孩子,哭什么,沈遇就在你旁边,怎的如此笑话。”

    沈遇从身后慢慢上前,也说道:“叶爷爷。”

    叶正平抬头看了一眼沈遇,温柔的摸了摸孙儿的头,低声说道:“星河,你先去外边看看饭菜做熟了没有,我跟你……丈夫有些话有说。”

    说到丈夫的时候叶正平也停顿了一下,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称谓了。

    房间内十分静谧,叶星河的抽泣声有些明显,一顿一顿的,好像难过的呼吸不上来。沈遇就在他身后,出乎意料的伸出了手,拍着他的背表示安抚。叶星河嗯了一声,胡乱的拿着衣上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然而叶星河并没有走,默默的站在一旁想要听些什么内容。

    隔了一个门,叶正平的声音有些小,勉强能听得清。他哀叹了一声,对着沈遇道:“沈遇,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许你对这桩婚事有疑,但不要多想。对于星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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