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周兄?”
周浩然正躲在房中打游戏呢,忽见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白白净净,跟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一般。
这谁来着?是姓冯还是姓陈来着?
“估计是病的不清!”那人悲切,继续摇晃迷糊的周浩然,“我是冯天佑啊,你不认得我了?”
周浩然木讷的放下手柄,寒意袭上背脊,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疲乏的坐起身来,迷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冯天佑坐在窗前叹气,刘巧晴躲在角落抽泣,至于周银怜,双目无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怎么来了?”
“唉!”冯天佑撇过头去,思绪万千。
周浩然病重之事已经传遍宇京,他的心一整天都未曾平静,早早的告了假,专门来看望这位战友。
“我都听说了,周兄莫急,陛下已经下令,就算是找遍天下的大夫,也要保住你这条命!”
这话骗得了谁呢?东西两城的神医,加上宫里的御医,这可算是宇京医界最强的战力了,他们都没有办法,这天下还有谁能救的了他呢?
迷糊的周浩然也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悲从心起,抱着冯天佑大哭:“兄弟,我还年轻,还没跟女人亲过嘴,我不想死啊!”
冯天佑一把将他推开,满面怒其不争的表情,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这些腌臜事,该死。
“别怕,太子和二殿下已经去想办法了,他们也都放出话来,一定会保你周全。”
冯天佑怎么都搞不懂,明明是一样的起点,为啥他周浩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大理寺寺正的位置,而自己却止步不前呢?
还有,这小小的大理寺正,是怎么令宇国皇族一家子为他操心担忧呢?
人比人,可是要气死人。
在周银怜的服侍下,他喝了碗水,多少有了些精神,烧也退的差不多了。
脑子活泛了以后,周浩然正八经的问冯天佑:“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
“董梁帘的事呀,你不是说给我查个清楚嘛?”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这事?”冯天佑像看傻瓜一般。
“那我总不能在这等死吧!那事让太子他们忙活去吧,话都放出来了,我要再死了,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倒是想得开。
冯天佑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索性也不再去想,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董梁帘的书确实是京中那几个大书商发行出版,这不假,可重要的是他们几个也从不曾见过那董梁帘真人面貌,对他的了解也一样寥寥无几。
“那稿子是怎么送到他们手上去的?”
周浩然可不信这套说辞,董梁帘可是个聚宝盆,他们能不调查清楚了,将这个人牢牢看住?
冯天佑解释说,稿子都是在城外小溪山下交接的,是个女人,钱与稿子都是自她手出入,至于董梁帘,确实是个谜。
以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难说。
周浩然不服气,心想明天就去一趟小溪山,看看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可冯天佑还是劝他好好养伤为好,千万别四处走动,这要是再触动了伤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将话题转移到户部侍郎程岳贪污军饷一案上去了。
冯天佑面沉似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昨夜凌晨之时,程岳家中突遭大火,所有的东西付之一炬,什么也没留下。
周浩然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是太子和水向清所为,正如他之前所想的一样,肯定不会给丰赢揪出此案中受牵连之人,一把火完全可以将此事了结。
冯天佑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说了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程岳和白邹自知行迹败露,罪孽深重,也于昨夜自戕在牢中。
死无对证?这来的妙呀!消了物证,又灭了人证,那此事就无从查起了。
“户部侍郎詹春佛呢?”
整个案子都是此人检举告发,这其中的秘密他肯定也会知晓。
“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浩然心一惊,急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早朝时他就没去,你不是在场吗?难道没有发现?”
他就是想见,也得认得。
冯天佑还说,今天早朝,桓逸龙颜大怒,当面将丰赢和水向清申饬了一顿。
“七天,七天内你要不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了,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他根据见闻,装模作样的学了一遍。
周浩然凑到近前,小声嘀咕道:“你去告诉殿下,按照计划行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事有水向清顶着呢!”
冯天佑叮嘱几句以后,告辞离开。
周浩然心想:那詹春佛到底是在谁的手上呢?倘若要是在皇帝手上,水向清就得脱层皮。这要是被水向清逮去了,那就没什么可说了的。
背大黑锅去吧!
刘巧晴一直待到傍晚,看周浩然喝了两大碗粥下去以后,放心离去。
睡了整整一天,晚上反倒精神起来,除了隐隐疼痛的胸口和不时的咳嗽之外,并无别的不适感觉。
月明星稀,周浩然愁苦不已。
他自穿越以来,攒下的那点修为被周怀善一掌打散,了无影踪。
“周怀善啊周怀善,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给我一巴掌……”
多想无益,事情已然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最主要的还是去思考一下该怎么活命要紧。
对方可是天上人,凡间的寻常大夫怎么能治天人留下的伤呢?
“找韩咏春?可去哪找呢?”
琢磨时,周浩然象征性的开口喊:“韩咏春?韩老二?你在的话就露个面,帮帮我!”
四周寂静,甚至连虫鸣都隐去了。
“不靠谱,怎么都不靠谱。”
哀愁之际,门突然开了。
“谁?”周银怜第一个反应过来,银丝自袖中甩出。
对方不屑的冷哼,下一刻就听到了战斗的声音。
周浩然生疑,急忙下床出门看,月光下与周银怜战斗的不正是那喻文廉吗?
“快住手,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俩人后退一步,这才止住脚步,互相看着彼此。
“干爹,你怎么来了!”
周浩然欣喜,倘若韩咏春唤不来,那就只有他这个便宜爹能救他了。
进了屋,周银怜去端了茶进来。
喻文廉望着她的背影,冷声道:“你知不知道?她可是个妖精!”
他也不敢隐瞒,转了下眼珠,计上心来。
“这是我在前线时,从惊雷底下救出来的,她为了报恩,就跟我到这宇京来了。”
喻文廉点点头,倒是也没怀疑,只是规劝:“京城重地,可不能由她放肆乱来!”
话锋一转,喻文廉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孩子,心疼不已。
回到宇京之后,他除了养伤,便在宫中到处寻找治愈周浩然的法子,今日事情发生以后,他更是心急如焚,天黑时就出了宫门,专门来见周浩然。
“这是归神丹,可暂且抑制你的伤势,服药后的三天可保你跟常人无异,这一瓶丹药估计能帮你撑上三月。”
丹药是他费大功夫从宫中搞来的,他特意嘱咐周浩然,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起。
周浩然激动不已,万没想到,喻文廉竟对他如此上心,一股暖流涌上心田。
“你这是做什么?”喻文廉看他的表情低落,手抚着他的肩膀问。
“我这才发现,这天地之中就属干爹你对我最好了。其余人总说着帮我帮我,可有哪个真正付诸行动了?”
“你是我儿子,又不是他们的,我不帮你谁帮你!”
“就凭您这话,我得多活两年,好好孝敬您!”
这话倒把喻文廉给逗笑了,说到心坎里去了,心道这丹药没白讨,这趟也没白来。
“我查清楚了,天上人的手段高超,寻常的大夫根本无法医治,我也想到办法了,等回去我跟陛下说说,请他送你到小尾山去,哪里的人准能救你。”
“小尾山?”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养,等宫里的消息。”
周浩然点头答应,不再过问,可又跟他说起户部尚书程岳的事来,皇帝要听他的看法,他应该如何回答。
喻文廉也没料到,桓逸竟会问他这等机密之事,思忖片刻,低声道:“不必担心,就按你想的说,他要听的确实是他想听得……”
又说了许多家常话,喻文廉再三嘱咐他,千万别蹚浑水,治病要紧。
喻文廉走后,他取了一枚丹药出来,吞入腹中,果真如喻文廉所言,所有的疼痛和疲惫一消而散。
天蒙蒙亮时,他就进宫面圣,不过桓逸还没起呢,听太监说,昨晚上他连招五位妃子到房里,折腾了一宿。
周浩然是既吃惊又羡慕,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生龙活虎,当真不是一般人。
昨夜做了一夜的游戏,桓逸依旧神采奕奕,传周浩然到了书房。
周浩然早就想出了一套应对之法,说程岳是罪该万死,还说放火那人是胆大包天。他嫉恶如仇,说对方是不把宇国放在眼里,不把桓逸放在眼里……
“奥~你是说,这户部尚书不过是个卒子而已?”
周浩然暧昧一笑,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机会有的是,陛下杀杀他们的锐气就好,可别操之过急!”
“恩——?”
桓逸眼神锐利,望着周浩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好!那照你的话说,到哪一步才好呢?”
周浩然向前一步,弯腰低语。
桓逸点点头,“好一个席珍待聘,行,那就依你。”
周浩然要走时,桓逸真诚的说道:“朕好久都没碰到过你这种知心人了,别担心,有朕在,你且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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