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中,周浩然坐在草垛里,差役们把他带到衙门来,既没审讯,也没纪录,直接给扔进来了,临走时冷哼一声:“你小子胆子够大的,连费府都敢惹,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有谁好受的还不一定呢!
周浩然不屑一顾,却没真反驳,生怕对方进来胖揍自己一顿。
他没搭腔,隔壁牢房却传来声音,“我说,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呀,等会我还有事呢!”
周浩然的新邻居是个稍显落魄的中年人,胡子拉碴,粗布短衣,倒是健壮。
官差没好气道:“你?你就烂死在这里吧,敢上郭员外千金的床,没杀你就够面子了,还想着出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周浩然瞪大了眼,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这牢里有能之士这么多,厉害。
中年人手握着栅栏,有些着急:“别介啊,我等会儿真有事,花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可是贵宾,不如咱们商量商量,你先放我出去,等会开完了我再回来,如何?”
差役笑了,“就你?还花林大会?真是笑掉人的大牙,情等着吧你!”
差役说完,扬长而去。
花林大会?周浩然蹙眉,貌似在哪听到过,见差役走远以后,靠向隔壁,笑脸相问:“朋友,啥是花林大会呀!”
中年人牛气冲冲,“你是外国人?”
“哪的话,我正儿八经的宇国京城人。”
“那你怎么不知道花林大会?”
“常年在军中,这些事不怎么了解,你说说呗!”
中年人惊愕,“你是军人?那怎么被关到这来了,是不是抢了那姓费的老婆?”
周浩然看了眼天花板,点头道:“这么说貌似也对。”
“同道中人啊!”中年人一改态度,变得亲热起来,毫不避讳的细说他与陈员外的小女之间的种种韵事。
周浩然听后,眼都直了,不由竖起大拇指来,心道果真是个淫才。
至于花林大会,是武林少有的大事,各路豪杰齐聚,喝点儿酒,谈会儿天,联络联络感情,论一论武林中的大事。
末了,这人眯起双眼,淫-心又起,“顺便勾搭几个仙子,成一桩美事,岂不快乐!”
周浩然心道:“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你到这来的真正目的吧!”
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几位大佬坐下来喝杯酒,谈谈江湖未来的走向嘛,算什么大事,互相吹牛攀比罢了。
中年人貌似看出他的心思,纠正道:“虽无大事,可事关面子,能被花林坊主选中,那就代表你出了名,在武林也算是个大侠了。”
大侠?就你这样的?
中年人又道:“小兄弟,我看咱俩臭味相投,不如这样,等会儿咱杀将出去,一起去参加花林大会如何?”
杀出去?拿头杀?
周浩然摇头拒绝,说道:“咱们本来罪不至死,这要是逃狱,再加上袭击官兵,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别着急,等会儿就有人来救我,到时候我把你也一块弄出去,咱们一块去见识一下,如何?”
“妙的很,妙的很啊!”只听哗啦一声,链子竟然落地,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海南左涛涛,兄弟你呢?”
周浩然可没能力摆脱锁链,放弃抱拳,答道:“宇京周浩然。”
相识以后,左涛涛打开了话匣子,他是今早上被逮住的,憋了整整一天,此刻涛涛不绝的诉说自己的风流韵事。
从十六岁开始讲,到二十一岁的时候,来人了。
来人正是费家二公子,费虎。
儒生模样,衣冠翩翩,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牢狱门外。
费虎冷眼看着周浩然,两颊依旧带有红印,恶狠狠的道:“你小子终于落我手里来了。”
周浩然想起一句话来,这人的心要是黑的,无论你读多少书,穿的多么体面,总掩盖不了那副人模狗样的本质。
周浩然不屑一顾,“我当时谁呢,之前的巴掌没吃够,还想再来两次?早说嘛,哪用这么隆重啊,你知会一声,我还能推脱不成。”
“混蛋!”想到当时屈辱的场景,脸气的青紫,下令道:“打开门,给我打,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把周浩然带进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门开以后,几个人一拥而进。
要说周浩然不慌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丰赢会来救他,可在此之前要被这伙人给打残了,那找谁说理去。
周浩然双手挡在身前,大声道:“等等!打我可以,但是我想你们得先清楚,我是谁?”
几个人一愣,后撇嘴道:“我们他-妈管你是谁!”
“等等!那让我知道知道你们是谁总行了吧!”
“你一个挨打的人,问这干嘛?”
周浩然道:“我好说歹说也是个正面人物,你们打我总得让我知道知道,是谁打得我吧,也好让我记住你们,名垂千古。”
几个人一时被说蒙了,各自报上名号来,费虎上去就是一脚,“逼逼赖赖的,他玩你们呢,给我打!”
周浩然捂住脑袋,心中大喊:“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套路都不管用呀!”
一群人一拥而上,拳脚还没落下呢,周浩然就先喊出声来,睁开眼偷瞧时,沙包大的拳头铺面而来。
拳脚如雨,重重的落下,打的周浩然哀嚎不迭。
左涛涛瞧着新鲜,凑到近前,“我说周兄弟,你倒是还手啊,光喊可解决不了问题。”
周浩然心中那个气,能不知道还手吗,问题是也得打得过呀!
心中却倔强,万不能在新朋友面前被看扁了,登时大喝一声,“停!”
手颤颤巍巍,跟开水中的鸡爪一般,周浩然道:“你们可别逼我,我这血阴神爪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谁要敢再朝前一步,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这你们主子可知道。我这神功,杀人于无形,出手必死一条鲜活的生命。”
“又想骗人,打!”
几个人可不吃这套了,再次拥向前去。说时迟,那时快,最前一位如遭重击,撞在牢门之上,嘴角血流不止。
第二个也是如此。
周浩然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倒地的两人,得意的大笑:“我说过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再往前一步我看看……非要了你们的小命不可。”
这些人全被唬住了,看了眼费虎,又看到地上躺的同僚,一时愣在原地,忌惮不已。
费虎也吃了一惊,可恨意上涌,厉声道:“鬼把戏罢了,谁要是卸他一条胳膊,赏银五十两。”
提到钱,这些人可就不怕了,不要命的往前冲。
左涛涛微微一笑,指捻石块,蠢蠢欲动,恰在此时,脚步声急促传来。
“手下留人!”
柳州刺史手底下人浩浩荡荡的冲进牢里,将内外挤了个水泄不通,无论是费虎一伙人,还是差役们,都傻了眼,不清楚现在唱的是哪出。
“官爷,这是……”一差役怯声问道。
“闭嘴!”领头人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面朝周浩然,问道:“三年之期已到,恭请……呸,您就是殿下的护卫?”
看到这人这么客气,他一点都不怕了,挺胸昂头,顶着黑眼圈道:“怎么?不像吗?”
“不敢,我们奉韩刺史之命,特来请您回去。”
除了费虎还有点定力,其余人全都软瘫在地,什么殿下、刺史光听名字就要被吓个半死。
“这个跟市井小痞子一样的人,竟真有这么大来历?”费虎心中也犯了嘀咕,殿下,哪个殿下?
周浩然撇岔拉嘴,看着费虎道:“走?门也没有,我来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抓我来容易,放我走可就难了。”
周浩然一指费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费虎倔强,本不想回答,和旁边那人和他认识,拉他到了一旁,把对方的来历这么一说,费虎也打起哆嗦。
在薛小钗房里的……竟是二皇子!
费虎吓得浑身是汗,堆起笑脸来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费虎,我太爷是察院费阳,一时误会,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周浩然板起脸来,“误会?你引人找殿下麻烦,又当着殿下的面把我给虏来,听说你们丢了个夜明珠?来找吧,今天你要是找不出来,我还就不走了。”
周浩然一屁股墩在地上,耍起赖来。
领头那人也劝,生怕交不了差,自己老爷帽子再被摘了,柔声道:“这的确是费少爷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就别跟他计较了。”
“年少无知?冲撞了殿下,还薄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这可都是死罪,一句年少无知就能解决的!”
费虎听到这话,吓得跪下,哭腔道:“我错了,真的错了,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能既往不咎,你说,我肯定不会还嘴。”
隔壁牢房的左涛涛冷不丁来了一句,“年轻人,你糊涂,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费虎听闻,急忙掏出一张银票来,亲手递到周浩然手里,“这是一百两银票,您拿着……”
周浩然看都不看一眼,心道,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一百两就打发了?
左涛涛继续道:“得加钱!”
费虎道:“这是送给您吃酒的,等会我再回去取,五千两,不,一万两,到时亲自递到您手里,如何?”
周浩然也没见过世面,听到一万两的时候,的确是心动了,咳嗽一声道:“误会嘛!是吧,可你打了我,总得有个交代吧!”
见他松口,费虎道:“要不您也打我一顿,解解气?”
周浩然摆手,“我可不敢了,你要是恼了,再派人把我杀了,那多不值当的……”
说着,周浩然看了左涛涛一眼,道:“你们柳州民风还真是淳朴,随便安置个罪名就把人给关进来,这位左大哥做了什么,不就是跟人家闺女聊了一晚上人生嘛,这就把人给抓进来了?”
“等我进京见到皇上,一定要跟他老人家好好说道说道!”
费虎和领头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吩咐差役放人。
临走前,周浩然拍着费虎的肩膀道:“你这脾气得改改了,今天得亏是碰上我这么个好说话的,要是哪天真得罪了大人物,别说是你,就是你太爷爷也不顶用!”
“我那钱,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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