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脑海空白一片, 机械地问:“你怎么……没穿衣服?”
裴颂辞弯唇,“我在睡觉,云欢同学。你再不松手, 我会?以为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噢。”
云欢讪讪地把手伸回来。
有?时候吧。
爪子是真的不听话。
她太慌乱,现在是想下意识地跟着裴颂辞走。
少年随手从床边拿了件宽松的白色的T恤,稍稍俯身时分明的肌理跟起伏, 撩人的人鱼线一路深入到裤腰消失。
云欢耳尖泛红。
但是吧。
为什么?他的身材这么?好呜呜呜。
裴颂辞话里带着调侃,“妹妹, 再看要?收费了。”
也不知道是太上头还是怎么的, 云欢眨巴下眼睛, 问:“收费贵吗?”
裴颂辞偏头看她, 桃花眸里融了春意:“把你卖给我, 应该够了。”
“……”
少年眉眼带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眼神直白撩人, 像是专门来蛊惑她的漂亮妖精。
“小朋友,跟不跟我?”
这会?儿, 云欢不自觉从耳根红到脸颊,她慌乱地移开视线。
“你穿件衣服吧还是……”
她没有?再看他,却能听见少年磁沉悠长的笑声, 低低的,像是羽毛落下勾起阵阵痒意。
云欢低头看着脚尖, 大理石瓷砖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有时候也很想知道, 如果裴颂辞真心想撩人,这渣苏劲儿应该没有?他追不到的姑娘。
真好,有?漂亮小姐姐喜欢。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静。
“过来,坐下。”
云欢回眸, 他已经穿好衣服了,“嗯?”
裴颂辞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在床上,他手边是刚打开的医药箱。
“伤到哪儿了?”
“你受伤了吗?”云欢迷朦地走过去,刚才不觉得,两下子才发现疼,应该是刚才小腿磕到了桌脚,她轻轻嘶了声。
裴颂辞撩开她的运裤,少女白皙纤瘦的小腿上多了一?大片青红色,紫色的小点缀着,面积有?些大。
他皱着眉:“自己受伤都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伤,”云欢说,“过两天就好了。”
她经常没事就磕磕碰碰的,都是过了一?大段时
间才发觉。
裴颂辞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拿了冰袋冷敷,碰上伤口的那刻云欢下意识往回缩。
少年按住她的脚踝,作被禁锢住,她躲无可躲。
实在是太冰了。
云欢软声道:“轻……轻点儿。”
裴颂辞:“这会?儿怕疼了?”
“……”云欢撇开眼,“我这是合理要?求。”
虽然他没说,但云欢很明显感觉到少年放轻了力道。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眼下错落着的阴影,小小的泪痣安静地点在眼尾。
睫毛好长,鼻子也很挺,很标准地像是最近新流行的那个词“浓颜系”。
裴颂辞忽然抬眸。
视线碰撞上,他眼底里的笑意化开,像是在说“你偷看又?被我抓住了”。
裴颂辞慢悠悠地拖长尾音,“刚才盯着哥哥的肉|体,现在还盯着哥哥的脸看——”
“……”
“小朋友,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空气一?滞。
江易序站在门口敲门,他眯着眸:“怎么每次我过来,都有种影响你们俩谈恋爱的感觉。”
“……”
云欢:“那你下次,自己来叫他起床。你们俩也像是在谈恋爱。”
在她眼里,裴颂辞的荷尔蒙释放压根就无关男女。
他就是一只开屏招摇的漂亮孔雀。
“算了,裴大少爷看不上我,”江易序说正事儿,“阿辞,楼下那傻逼来了,你见不见?”
裴颂辞:“嗯?”
“万圣节学校有个晚会?赞助,也想签Trap的live。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拒了。”江易序说。
“不用。”裴颂辞把手里的冰袋地给云欢,他看了眼时间,“再敷二十分钟,我让慕蓝上来看着你。”
江易序听乐呵了:“阿辞,你搁这儿养小孩儿呢?”
云欢耳尖又?开始不听话的发热,手里的冰袋都变得格外烫手。
她正等着裴颂辞否认,少年慵懒的话语传来,带着笑意。
“嗯,刚刚骗来的。”
/
江易序说话加密的傻|逼是陈瑾墨。
他小裴颂辞几个月,现在西装革履气定神闲坐在会议室里,少年气早就被打磨平了。
慕蓝倒了杯咖啡给他。
陈瑾墨只是抬眸了眼,温声说:“慕家的小公主?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
进Trap了。”
慕蓝见过的帅哥多,对陈瑾墨油盐不进。但她也是挺佩服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强心脏,他才能每次都这么?若无其事地来Trap。
“别拉关系了,我们不熟。我们队长来了,你们自己聊吧。”
“哦对了,”慕蓝说,“你俩别打架,不然收拾起来很麻烦。”
裴颂辞:“你上楼去看看云欢。”
“好。”慕蓝顺手关上会?议室的门出去。
裴颂辞懒得给眼色,“说。”
陈瑾墨:“学校的万圣节要?到了,DH打算让苏迎参演。校方找我们拉赞助,我来问问Trap有?没有上场的打算。”
“不感兴趣。”
陈瑾墨扶了下眼镜边框,“据我所?知,Trap最近得罪了DH,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裴颂辞嗤笑了声,“能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倒是稀奇。”
“没办法,受人之托。”陈瑾墨无奈地笑。
能受谁的托。
他那个话里话外恨不得Trap倒闭的爸。
裴颂辞指节点着桌面,散漫道:“我要?是你,应该会多用几招发朋友圈屏蔽的小把戏,这比你跑到这里要?狐假虎威更有用。”
“啊,被看出来了。”陈瑾墨弯唇,脸上的笑意温润,“我那是好心的提醒不是吗?”
裴颂辞没应,松懒地靠在沙发椅里,闲适的状态像是在看跳梁小丑的拙劣舞台。
“云欢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了进来。她只是想在北宁上个学,多无辜啊。”陈瑾墨沉黑的眸子盯着裴颂辞,“有?些人心里只有音乐,何苦让他们卷进来。”
裴颂辞低沉着声,冰冷又锋利的语调:“陈瑾墨。”
“你说云欢像不像宋阿姨,”陈瑾墨自问自答,“是有点儿像,我很期待看看你能不能护住下一?个宋阿姨,别像当初似的,多可惜。”
有?些声音就像是漫长的回忆录,无线的延伸。
裴颂辞脑海里闪过细碎的片段,像是老电影一?帧一帧的慢放,医院空荡荡的床廊,红十字架禁锢着的生命,一?次次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宋嫣,冷眼旁观的父亲。
蜂拥而来的回忆将?他淹没。
裴颂辞眼神像融了冰,他唇角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散漫。
“我也很期待,看看小三的儿子,要?如何用
卑劣的手段上位。”
“拭目以待。”陈瑾墨声音未变。
裴颂辞站起身,手轻轻拍在陈瑾墨的肩膀上,陈瑾墨下意识地往后退。
细节落入眼底,裴颂辞勾唇,“我只是想打个招呼,你怕什么??”
“……”
“别怕,我还不至于像你这么?下三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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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的腿伤不严重,不影响日常行。从大教室下课,她抱着杯冰凉凉的奶茶喝着,在走廊等慕蓝下课一起去吃饭。
北宁过了国庆之后气温骤然下降,秋季绿梢装点成了深红,校园小路上的男男女女女穿着薄长袖,或抱着书,或背着琴盒,交错忙碌于十字小路。
云欢想,这若是在南汀,十月应还是艳阳高照,热到人眼冒金星。南汀不像北宁四季分明,向来就只有冬夏。
她轻轻伸出手,感受风从指间越过的温度。
嗯。
南汀也不像北宁这么?干。
少女伸手迎接阳光,衣袖下滑,露出一小片白皙得反光的手腕,她的小鹿眸晶亮地往向远方,小梨涡甜得像装载了秋日北宁的温柔。
慕蓝本着“美女探测仪”的本能,抱着书,以极其迅速的姿势按下拍照键。
她和旁边的男生说,“看见没,我舍友,可漂亮的大美女。”
照片拍好,旁边的人没半点静。
慕蓝觉得好笑,“不至于吧,看到美女走不道了?”
男生回过神,失笑道:“这是云欢?”
“对啊,琵琶第一?美人,走吧介绍你们认识。”慕蓝摆了摆手,“阿欢!这儿!”
云欢回眸,笑着说,“你下课啦。”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民乐的云欢。”慕蓝说,“这位是我朋友,新转学来学声乐的蒋——”
“乐川哥?”云欢惊讶道。
蒋乐川欣喜道:“好久不见,阿欢是越来越漂亮了。没想到,你也来宁音了。”
慕蓝更惊讶:“你们认识啊?”
“我初中在南汀读,后来到云老?师那里求学认识的。”蒋乐川说。
“太久没联系了。”云欢说,“你也刚下课吗?”
“我来帮他找钢伴的,”慕蓝说到这件事儿就无语,“民族唱法的同?学找钢伴,太死亡了,愣是没有?人乐意接。”
民族唱法的伴奏谱,又?被戏称为毫无章法的谱子,经常有升降号,左右手连音,简直又长又难。
蒋乐川思索片刻,“阿欢,我记得你的钢琴也弹得很好。”
“我?”云欢愣了下,立刻拒绝,“我不行的,我就是业余,没法跟专业的比。”
“没有那么麻烦的,复杂的部分可以简化,其他即兴伴奏。”蒋乐川放轻声音,“阿欢妹妹帮帮我吧,你忍心看着学长挂科吗?”
云欢犹豫,“可我真的……”
“要?不,阿欢你帮他一?把?”慕蓝说,“没事,我们不包售后。如果他挂科就是是他菜,绝对和你的伴奏没有任何关系。”
云欢经不住这俩人轮番攻势,低头在看蒋乐川的谱子,勉为其难道:“那我,试试吧。”
听到云欢答应的话,慕蓝很有?默契地给蒋乐川使了个眼神。
“成了,吃饭去吧。上了一?上午,都快饿死了。”
……
江易序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看那边聊天的情?况,他眯了眯眼睛,“你说慕蓝又?跟人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笑的?”
裴颂辞没抬眼,“你要?真关心,就大大方方过去打招呼。跟做贼似的,干嘛呢?”
“我过去合适吗?”江易序无语了,“那丫头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朋友了,我什么?都问整得跟她爸似的。”
裴颂辞认真道:“你不是什么?都问吗?”
“……”
裴颂辞继续插刀:“喜欢不表白,阿序,你好怂。”
“这压根儿就不是表不表白的问题,”江易序胡乱揉了把头发,“我们之间很复杂,她把我当半个哥哥,看着她长大,我居然想泡她,这他妈对吗?”
裴颂辞冷漠地下定论:“嗯,怂。”
“你少阴阳怪气,”江易序啧了声,“你确定不看看,我看那男的可跟云小学妹聊上了啊,还收乐谱了,这放古代就叫定情?信物你知不知道?”
“……”
裴颂辞撩看眼皮,那走廊另一边小姑娘手里确实是拿着乐谱,还和那男的有?说有笑的。
说着说着,靠得还挺近。
聊得还挺开心。
裴颂辞移开眼,继续玩手机。
江易序看完了全程的反应,恨不得大喊:
“就这?”
裴颂辞:“不然呢?”
“这不对吧。”江易序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就有?种周围的瞬间冷下来的感觉,“他们可吃饭去了。”
裴颂辞淡应:“哦。”
“……?”
“好家伙,你是真的渣男,我他妈懒得跟你说话了。”江易序很嫌弃地走回教室去上课。
裴颂辞的视线透过手机,楼下操场小道,小姑娘的身影极为好认。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她笑出了小梨涡。
手机传来游戏结束的死亡音效,不知道是不是他幻听,像极了陈瑾墨那句。
——“你觉得云欢和宋阿姨像吗。”
——“你觉得你护得住她吗。”
裴颂辞重新开了一?局游戏。
没再看。
/
考试周确实忙碌,Trap开会?都是三三两两地来。
江易序看着这一?群跟蔫萝卜似的乐手,吐槽道:“看看,这就是平常不努力,考试狂抱佛脚的后果。”
“少来,队长要是不给你改曲,你和我们比好不到哪儿去。”键盘手说。
“……”
江易序咳了声:“怎么回事今天,阿辞都来了云欢还没来?”
“云欢去给声歌当钢伴去了。”慕蓝慢悠悠地走进来,“我来帮她请个假,今天是来不了了,你们开会?内容我记录发给她。”
裴颂辞冷不防出声:“找琵琶专业当钢伴?”
“没办法临时找不到人,俩人练习呢,估计要?九点多才能解放。”慕蓝说。
江易序哂笑:“你那朋友学院花了价钱挖来的,怎么可能找不到钢伴?他不是对你有?意思,这会?儿又看上小学妹?”
“胡说八道什么?呢?”慕蓝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朋友好吗!虽然他看上的确实是阿欢,但人家早认识了,聊聊怎么了。”
“看上阿欢啊。”江易序笑得很明媚,“阿辞,是你的房子塌了。”
“……”
裴颂辞站起身,不悦道:“闭嘴,开会?。”
慕蓝疑惑了:“开会?就开会?,裴少往会?议室外面走干嘛?”
“他少爷脾气又?不是一两天了。”江易序笑着说,“别理他,开会?。”
……
Trap排练完,江易序被裴颂辞抓出来买烟,俩人刚出门口,就看见云欢和蒋
乐川。
看样子是刚把人送回来。
江易序故意逗他,“真不管你房子啊?”
“关我屁事。”裴颂辞又?回了院子。
江易序:“……你又?不出门了裴少爷?!”
云欢活着酸乏的手腕,不是她说,下次打死都不会?接钢伴的活了,特别还是民族唱法的钢伴。
这叫做自找痛快。
老?槐树底,少年自个儿坐在那儿,桌面上散乱了一?堆乐谱。
她刚走进门,被这暗影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儿?”
察觉她的静,裴颂辞抬起眸,看了她眼,又?继续写。
“刚才那个,你朋友?”
“嗯?你看见啦?”云欢说,“以前南汀认识的学长,我当他期中考的钢伴,顺便送我回来的。”
裴颂辞沉默了几秒,他视线盯着云欢,平淡道:“你们今晚上,玩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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