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淮原本并不打算将这些情书给白敬修,可他既然当众提出这个要求了,并且也的确证明了这些东西并不是所谓的通敌叛国的书信,他没有理由扣押不给他。
接过那些被太后因为愤怒而揉皱的书信,他对着太后又是挑衅的扬了下眉尾。
太后被他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在他离开御书房后,怒声道:“简直太过无法无天了,竟是频频对着哀家露出那样挑衅的神色!”
司徒淮脸色肃凛,“母后,你做这件事之前为何不跟朕商量一下,哪怕知会一声也好!”
太后原本就因为白敬修而憋着一肚子火气,此番听到司徒淮这般指摘,心里的火气更是一拱一拱的往上冒个不停。
“皇上,你这是在指责哀家吗?要知道,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太后脸色忽红忽白,霍然站起,愤然离开。
司徒淮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收紧,额角的青筋突跳的厉害。
母后是个很谨慎的人,断然不可能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就贸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中间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凝眉沉吟了片刻,他又大步追上了太后。
“母后!”
听到身后的唤声,太后身形一紧,回眸看着他,“皇上,这件事的确是哀家太过急功近利,不过,哀家每一步都思虑的很周全,断然不可能会被人给换了!”
司徒淮蹙紧眉峰,难道是莫风?
可莫风是自己的心腹,断然不可能会在进宫的路上将书信调包。
而且,看着白敬修刚刚的表现,如果他一早就知道那被掉包的是什么的话,也应该不会在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向他讨要那些情书。
凝眉沉吟了片刻,他吐出一口气,“母后,这件事朕也的确是没有控制好情绪,母后消消气。”
闻言,太后心中的郁邑情绪稍稍散去些许,回了自己的碧云宫。
重新回到御书房,司徒淮负手身后一眨不眨的凝着墙上的那幅画。
“清浅.….”
乍然听到这充满柔情,缱绻柔婉的唤声,荷花池畔静静看着刚刚一幕的苏清浅心慌了一下。
他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跳也还是越跳越快。
“清浅,是你调换了那些书信,对不对?”司徒淮呢喃着,仿佛可以感受到苏清浅真实存在的气息般,表情越发哀伤。
苏清浅心中涌上一股涩意,在泪意越来越浓的时候,她微抬了一下下巴,阻止住那不断上涌的泪意。
“清浅,朕很清楚,是你!”
若不是她,又有谁敢用楚王侧妃的情书调换那些所谓的铁证呢?
“清浅,你在哪里?你是否知道朕很想你!”司徒淮止不住向着那幅画走近。
苏清浅眼睛越瞪越大,他一定是发现了自己,如同做贼一般快速的躲到一棵树后,屏住呼吸。
司徒淮来到画前,抬手就要轻轻抚过那画,可是却又害怕会弄脏或者是弄坏了这幅画。
就在这时候,他眼睛一膛,眉心几乎拧成了疙瘩。
苏清浅咬着唇,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司徒淮还真的是发现了一些什么,只是不是苏清浅,而是那画的落款。
不是苏清浅,而是一幅古画,那么苏清浅为什么会拜托他将这幅画拿走呢?
想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唤来莫风,让他去查查这幅画的作者。
白敬修回到了楚王府,苏绿芙感念他没有抓着这件事,在他回书房的路上等着,跪下。
“苏绿芙,本王念着舅舅的情谊,可是对你,真的是失望透顶!”
苏绿芙泪水朦胧,悔不当初,“表哥,都是绿芙一时糊涂,才会被太后利用!”
“这些本王不想听,你按着皇上所言,走!”他有些无力的说道。
如今,太后蠢蠢欲动,这一次这般下了狠手,还不知道下一次会用怎样阴损的招数!
苏绿芙还想要再说点儿什么,可看着他这般厌弃神色,只是嘴巴张了张,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白敬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展开那些揉皱的书信。
每看一封,心情就沉重一份。
她竟然给自己写了情书,可见她对自己的用心如何之深,可为何他竟会将她忘了?
眸中沉色越来越浓,他重重叹息一声,唤来长青跟烟烟。
在去书房的路上,烟烟就已经猜到了这时候叫他们过去,定然是想要打探苏清浅的事情,可现在苏清浅已经跟司徒淮去了皇宫,她们就算说的再多,又有何用?
果然如她所料,白敬修开门见山的第一句就是问苏清浅的一切。
长青看了一眼烟烟,烟烟眸眼沉沉的看着白敬修。
“王爷,当初侧妃的孩子是因为您没的,侧妃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你!”
闻言,白敬修呼吸凝滞了几分,手用力一收,以他为圆点,那冰冷的气息不断的向周围扩散。
长青担心他会迁怒烟烟,赶忙将烟烟挡在身后。
“王爷,您也别怨着烟烟,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女人!”
白敬修止不住想要笑,他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忘记了与苏清浅有关的一切,可对于别的事情却并没有忘记。
这烟烟若是心直口快,也就不会在畅春园混的如鱼得水了!
“砰”的一声,白敬修一拳落在书桌之上,那声音震耳欲聋,着实将吓得脸色惨白。
白敬修死死凝着长青,“到底本王为什么会独独将她忘了?”
这声音如同控诉,又似咆哮,长青跟烟烟都有些紧张的吞咽了几口口水。
“要不给王爷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这个莺莺心性很是恶毒,如果她在救了白敬修的第一眼就已经钟情于白敬修的话,保不齐会不会用点儿什么阴损的招数!
这段时间,大家都沉浸在苏清浅离开的悲伤和忿忿之中,再加上南方治灾迫在眉睫,谁也不曾想着要给白敬修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瞧瞧。
闻言,长青也深为赞同。
探寻的看向白敬修,白敬修点点头。
很快大夫便来了楚王府,经过检查,白敬修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想着之前曾有过那种能够让人忘记一些过往旧事的药,长青试着问大夫。
可大夫很肯定的回答,如果真的被人用了那种药,一定不会独独忘记一个人。
大夫凝着白敬修,非常认真的观察着。白敬修脸色沉沉,眸光有些凶狠。
大夫对上他那沉冷如冰的眸子,也不由有些心紧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道:“最近楚王可有头疼的症状?”
白敬修久久都没有吭声,就在所有人耐性尽失的时候,他点了下头。
大夫稍稍松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抬手。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向侧灵巧的避开,一脸戒备的凝着大夫。
“楚王莫要紧张,小的只是听说您之前曾经跌入江水之中,所以,保不齐曾经撞伤过头。”
听完大夫的解释,白敬修稍稍松了口气。
大夫抬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后脑,发现他的后脑有一块凸起的包,而且还不小。
眉头或皱紧,或松开,却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长青跟烟烟彼此相视一眼,都有些紧张。
“楚王之所以会出现独独忘记了侧妃一人的情况,应该是与脑后的这个凸起大包有关,若是没有料错,这应该是由淤血造成。”在众人的耐性几乎消失殆尽的时候,大夫终于开口。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长青追问。
“小的先开个化血散瘀的方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很快,白敬修便喝下了第一碗药。
他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反锁在书房之中,一遍遍的看着苏清浅留下的那些情书。
心口的那种窒闷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为了压制这种莫名的痛,他不得不抬手死死的压着胸口。
“苏清浅!”他缓缓的念出这个名字,虽然依旧陌生,可心口的位置竟然好像痛的轻一些了。
远在避世之所里的苏清浅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唤,止不住红了眼眶,心口的位置也一揪一揪的痛。
“清浅……”
“苏清浅……”
司徒淮与白敬修的声音交替在耳畔响起,她有些痛苦的抬手捂住双耳,向着云逸的房间跑去。
云逸好像早已经料到她会来,一点儿没有惊讶。
“清浅,为师知道这对你而言实在是太过辛苦!”云逸极力压下心中的不舍,对她声音平静的说道。
苏清浅扬起微红的眼睛,“师傅,我要上清心崖。”
她已经决定彻底的留在避世之所修行,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无论他们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对她这个早已经被伤透了心的人而言,已经毫无用处。
云逸显然料到了她会来,却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眉目间的诧异之色越来越浓。
“清浅,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就在方才,他通过乾坤镜清楚的看到了这三人的所有表情,“为师只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并且会痛心的事情。”
苏清浅紧了紧袖下的双手,非常坚定的看着云逸,“师傅,我是真的已经决定了!”
这场爱情,她爱的太辛苦,付出的也真的是很多,想要让自己获得快乐,就要努力忘记这一切!
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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