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修一直追问,苏清浅也不好总不理他。
“有言在先,我说了,你可不许跟我翻脸!”
“好!只要不是故意黑本王的话,本王自然不会翻脸!”白敬修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苏清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的晃动着酒杯,将一杯酒灌入口中。
灼辣之后是酒液的醇香,她抿了抿唇,“你这个人是个外冷内热的!如果不是真的了解你,铁定会被你那张冷脸给吓到!”
白敬修微怔了下,随即轻笑出声。
“这似乎还是本王第一次听别人如此说,倒是不知道是褒是贬。不过,倒也不像是什么坏话。”
苏清浅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她这是在给他指出缺点,明明就是忠言,难道实在是太过逆耳,所以,他故意如此说,不想让自己太过尴尬?
“那么你的缺点是什么,知道吗?”白敬修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问。
苏清浅随手又倒了一杯酒,“你说!我向来度量大,不会跟你计较!”
“花痴!”
“胡说!”苏清浅脸色瞬间就变了,“谁是花痴,你把话说明白了!”
她要真是个花痴,第一个迷上的不就是他这个花王爷?
“你难道不花痴吗?”白敬修面色依旧沉冷,“看到皇上的时候,两眼放光,就好像昨天树林里的那些狼似的!”
“你你你……你还真的是会形容!”苏清浅气的不轻。
“难道不是吗?而且,吃没有吃相,坐没有坐相,总之,除了你会放点儿火,耍耍人之外,你基本上一、无、是、处!”
苏清浅是真的生气了。
就算说要指出对方的缺点,也没有这么不留情面的?
她将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白敬修,我就是喜欢看皇上,看了皇上,我就觉得如沐春风,就觉得心花怒放!谁喜欢看你那张千年冰封的冷脸啊!”
又是这般毫不留情的拿他跟司徒淮做比较,白敬修心里涌上一股怒意,握着酒杯的手越攥越紧。
“咔嚓——”
酒杯碎成了渣,苏清浅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正当她以为,白敬修会过来打人的时候,他却只是死死瞪了她一眼,起身,不发一语的离开。
苏清浅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一阵阵打鼓,这人气性真大。
不过,幸好他刚刚还有点儿自控力,否则的话,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如果掐上了她的脖子,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如同银盘一般的圆月,苏清浅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有些沮丧。
一杯接着一杯喝了数杯,竟是有了醉意,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四周好像都在转。
她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酒杯,嚷嚷着,“拿酒来!”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应声。
她叹了口气,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倘若是自己的地盘,这些人铁定不会装耳聋。
吐了口气,就要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最后又跌坐在椅子里,趴在桌子上迷糊了过去。
白敬修再度折了回来,看到她趴在桌子上,摇头叹息一声。
她其实没有说错,自己的确是外冷内热,可如果不是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他也不想变成这样。
大步向着凉亭走去,将她打横抱起。终于到了西厢房,白敬修帮她拉好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袖子突然被苏清浅扯住。
“别走!”
白敬修脊背一紧,愣愣的看着双眼紧闭的苏清浅,揣测着她说这话时的心理。
“喂!”连续唤了她数声,也不见她睁开眼睛,白敬修凝眉沉吟了片刻,用手掐了下她绯红一片的小脸。
“嗯……疼……”苏清浅皱眉,闭着眼嗔道。这声音低低的,软软的,瞬间就酥了白敬修的心。
一颗沉寂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白敬修有些艰涩的吞咽了下口水,抬手摸了下她的脸。
迷迷糊糊间,苏清浅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她眯了下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可头晕的厉害,根本就看不清楚。
白敬修发现她胸口上沾了一片树叶,想要帮她拿下来,却被苏清浅误会想要轻薄自己,直接毫不留情的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命儿根子。
虽然苏清浅现在醉的一塌糊涂,不过这一脚也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
“唔——”这一声凄厉的叫声惊到了暗卫,暗卫冲了进来,看着白敬修神色痛苦的捂着某处,脸色瞬间就变了。
苏清浅掏了掏耳朵,嫌恶的皱了下眉,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
暗卫的目光在苏清浅以及白敬修的脸上快速流连了一圈,不禁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王爷明显就是对楚王妃动了心思,既然动了心思,那么就直白的告诉楚王妃就好了,还非要趁着楚王妃醉酒的时候去轻薄人家。
感受到暗卫那暧昧的,充满了质疑的目光,白敬修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忍痛离开。
第二天,阳光晴好,苏清浅头痛欲裂的起来,用力捶了捶脖子,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似乎落枕了。
有丫环端着洗脸水进来,还有丰盛的饭菜以及解酒药进来。
苏清浅喝了解酒药后,头痛欲裂的症状减轻。
思及昨晚自己孤身一人在凉亭里对月独饮,苏清浅有些费解昨晚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很努力的去想,可脑子断片严重,根本就想不起来,只唯一有点儿印象的就是她昨晚好像踹了谁。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她问。
丫环摇头。
苏清浅“嗯”了声,吃了早饭后,想要去后花园转转,顺便汲取灵气,却无意间跟白敬修打了个照面。
“今天下朝好早!”她想着,不管怎么说,以后自己还要在这里长期居住,而且昨晚两人也算是酒友了,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
却不曾想,白敬修冷着脸不说,还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记眼刀子。
苏清浅有些懵逼,这人是不是昨晚喝酒把脑子给喝大了。
“喂——”见白敬修准备转身,她急忙唤住他。
“本王还有事,没闲工夫跟你在这里扯没用的!”
白敬修声音冰冷的好像要将人给冻住似的。
苏清浅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不想平白当了他的撒气桶,只能不甘心的看着他向前慢吞吞的走着。
不过……
“你怎么了?跛脚了?”苏清浅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白敬修气的胸口发闷,还好意思问他怎么跛了?
若不是昨天她飞起的那一脚,他何至于如此?
袖下的手用力一攥,手背上青筋虬结。那骨节处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苏清浅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发虚。
“要不要扶着你?”她讨好的又问了一句。
“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白敬修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这话。
苏清浅很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闹不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想要帮他一把,毕竟尊老爱幼,扶弱助贫是中华传统美德。
可这白敬修也太矫情了?
又不是她将他害成了这样。
等等……
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自己飞起一脚的画面,难道……她眼睛瞪大,再瞪大,难道昨晚的那个人是他?
不能?
她心里很是抱歉,可想了想,自己又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去踹他一脚,一定是他先对自己不轨的!
如此想着,心中的歉意转瞬不见。
管家前来通禀,司徒淮听说他身体抱恙没有上朝,派了御医过来。
白敬修烦躁的拢紧眉头,皇上现在越发过分了!
“就说本王已经治好了!”他没好气的甩了一句。
管家面有难色。
“王爷,终究是皇上的一片好心,若是不让御医给瞧瞧,只怕是……”
暗卫长青也深表赞同。
白敬修脸色更加铁青,如果是别的地方伤了倒也好说,那里伤了,可如何是好?
抽出随身带着的锋利匕首就要刺在腿上,却被长青给拦下,“王爷,万万不可!”
白敬修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如果刚刚没有见到苏清浅倒也好,可他见到了,心里更是恼怒不已,连带着脑袋也不清明。
长青道:“王爷,这事不能着急,属下一会儿会见机行事。”
很快御医便请到了白敬修的寝殿。
看着他面色不好,御医跟张公公对视一眼。
“楚王请伸出手来。”御医恭声道。
白敬修伸出手,御医凝眉诊脉,脸色遽然一变。
张公公一直盯着御医的脸色,“很严重?”
御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毕竟伤的地方不太好说出口,长青道:“是这样的,昨晚有刺客潜入楚王府,王爷被刺客给踹了。”
闻言,张公公跟御医不由张大了嘴巴。
“臣给楚王开个方子,外用就好。”
御医留了药膏,起身告退。
“你刚刚那话虽然不至于让本王尴尬,可是万一皇上借题发挥,再派人来,就得不偿失了?”
长青叹了口气,“王爷,这事有利有弊,也只能如此,难道您还能告诉张公公他们是楚王妃给您踹的?”
再次提及这事,白敬修呼吸沉了几分,“以后这件事不许再提。”
“是,王爷。”长青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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