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渐渐的连了片。
仙莱镇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
白璃洛说完了那一句话之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被鲜血染红了一半的白色油纸伞。
好在这把伞没有被打杀破坏掉,还是把完整的伞,白璃洛撑起了半红半白的油纸伞朝着仙莱镇的北门走去。
杀红了眼的李多泰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离去,李多泰身上气势暴涨猛地朝着背对着自己撑着油纸伞的白璃洛就冲了
过去。
白璃洛似乎有所感应,悠然转身打出一掌,掌劲带动着周围的罡风,把距离自己还有三五步远的李多泰硬生生的给打退了。
以双手就能拦下两名北羌骑兵的李多泰竟被白璃洛轻描淡写的一掌就给打退了?
更何况,白璃洛那一掌根本都没碰到李多泰,只是掌劲带起的罡风就把李多泰给击退了。
白璃洛,无愧北羌武道前三甲之名。
对于李多泰的追击,白璃洛似乎没有生气,莞尔一笑说道:“别着急报仇啊,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的你对我也没什么用
,如果你想报仇,你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活下去。”
说完,白璃洛脚下轻踏,整个人飞到了空中,一脚落在了北门城头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李多泰,随后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李多泰一个人站在和着鲜血的雪地之中,身上的气势渐渐消弭,李多泰的眼神也开始渐渐涣散,“嘭”一声,李多泰直挺挺的向
后倒了下去,摔在了雪地之中。
月落日升,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依旧照耀着仙莱镇,但是不同的是此时的仙莱镇已经是一座死镇了。
下了一夜的雪也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停了,满镇子的白雪覆盖住了昨夜的酷刑。
李多泰被大雪盖住了身子,但奇怪的是,浑身上下盖满了雪的李多泰偏偏肚子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地方是没有雪的,不仅没有
雪,而且还时不时的散发着热气。
“咳咳。”李多泰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不要啊,不要!”
李多泰猛然间坐了起来,望着周围死寂一般的仙莱镇,李多泰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下的雪?那些北羌武卒去哪了?
李多泰捂着自己的头努力的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掌柜的死了,小灰死了,再接着就是现在了。
怎么回事?李多泰在心里问了一嘴。
这个时候李多泰猛地从地上起来,“掌柜的,掌柜的!”
李多泰发疯了一样的跑回酒肆,他还记得掌柜的是在自己家的酒肆被北羌军卒给杀害了的。
李多泰跑到了酒肆门口,看到里面血都流干了的掌柜,李多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门口。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到十岁便流落江湖的李多泰本以为这辈子遇上了掌柜的以后便不会再有流泪的日子,但是他没想到,今天的泪居然是为了李
掌柜流的。
李多泰跪着爬进了他跑了四年堂的李记酒肆,抱着李掌柜已经冰凉的尸体放声痛哭。
如果李多泰这一辈子没有见过阳光,那么黑暗对他来说便是习以为常。
哭了有一会,李多泰慢慢的从掌柜的尸体上爬了起来,用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道:“北羌!杀了人可没那么容易一走
了之。”
……
仙莱镇南门外,一个少年背着一个中年人的尸体缓缓南行。
李多泰忍着严寒之苦也要找个地方把掌柜的给埋了,他背上驮着李掌柜的尸体,怀中躺着已经冻僵了的小灰,就这么一个人缓
缓的向南而走。
仙莱镇的周围全都是荒地石砾,李多泰得背着掌柜的走上好远才能有他可以挖的动的土地。
李多泰无暇顾及自己已经冻的通红的双脚艰难的迈着步子,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李多泰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放下了掌柜的尸体,一屁股坐到了那冰冷的雪地里,已经冻的几乎不会弯曲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躺在怀里的小灰。
与小灰相识不过也才一年多,可是在这一年时间里,小灰给李多泰带来了无穷的快乐,或许寻常人还当小灰是一只畜牲,但是
在李多泰眼里,小灰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李多泰把小灰从怀里抱了出来,放在了雪地之中,自己则是用那几乎已经没什么温度的双手在地上刨了起来。
一把一把混着雪的泥土被翻开,李多泰的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过了良久,李多泰挖出来了差不多够一个人下葬的土坑。
李多泰把掌柜的埋进了自己亲手挖出来的土坑之中,也把小灰和李掌柜埋在了一起。
李多泰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痛了,他只是愣愣的坐在坟前,回想着过去四年里他所过的幸福日子。
李多泰正沉浸在过去的幸福回忆之中,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或许是昨夜的马蹄声给李多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现在听到马蹄声的李多泰第一反应竟然是找地方躲起来。
可当李多泰寻着马蹄声音看去的时候,这才看清远处只有三匹快马向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三匹快马上三个兵卒,李多泰虽说见识不多可还认得这是大磬王朝的军服。
李多泰当下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仙莱镇的百姓不能白死。
于是乎李多泰也不顾危险的冲到了路中央张开双臂猛地摇晃着。
那狂奔的三个大磬兵卒看到了李多泰在远处招手也都勒紧了缰绳,减缓了速度。
“小弟弟,有什么事吗?”为首一个看上去俊朗精神的兵卒开口问道。
李多泰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是仙莱镇的,昨晚北羌夜袭仙莱镇,全镇的人都死了。”
听完了李多泰的话三个兵卒面面相觑。
李多泰可没有注意到,这三匹快马可是从仙莱镇的方向而来。
为首的那个兵卒眼睛一转,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三个身着大磬军服的骑卒就要催动胯下的快马。
“你们……难道不管吗?”李多泰问道。
“管啊,怎么不管,我们这就跟上级去汇报。”还是那个长相俊朗精神的兵头回应着李多泰。
“那你们带我走吧。”李多泰说道:“我是仙莱镇唯一活下来的人,昨晚的北羌夜袭我全都看到了,我可以跟你们去跟上级汇报。
”
“然后……然后我想当兵,当一个守卫边疆的大磬兵,我要亲手斩杀北羌的士兵,给镇子里的乡亲们报仇!”
李多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豪言壮志,确实,现在除了当兵之外李多泰想不到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为掌柜的和全镇乡亲们报仇。
可是李多泰的豪言壮志在这几个骑卒的耳朵了却成了笑话。
为首那个兵头笑呵呵的说道:“你啊,年纪还太小,当不了兵,现在太平盛世,你就算是想当兵,部队都不见得能收你的。”
说完,几个骑卒又要催马前行。
“你们等等。”李多泰依旧挡在骑卒的身前说道:“那你们也带我走吧,我是昨晚北羌突袭的目击者,我可以回去跟你们说更多的
细节。”
见眼前这个小子铁了心要跟着回去,几个骑卒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大磬王朝确实过了一百年的安生日子,可这纸糊的太平盛世就真的如人们所见那样家家安乐,万民和谐吗?
起码边关就不是这样。
像仙莱镇这样一夜之间遭受屠戮的村镇一年下来没有五个也有三个,可是边关守军为何不出兵攻打北羌?是将军无能?还是兵
卒怕战?
都不是,究其原因是这些全镇被屠戮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到镇边将军何应求的耳朵里。
若是这些消息真的如实上报,那就是两条大罪,将军镇边不力,守军戍边不力。
这要是真让皇宫里那位知道了,全军上下挨板子那都是轻的。
“铮”一声,为首那个兵头抽出了腰间长刀,“小鬼,赶紧给我走开,你要是再拦着我们的去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多泰都还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引得几个兵卒对他拔刀相向。
李多泰想退,但是想起了满镇无辜死去的人,李多泰站稳了脚步,“我不退。”
“小鬼,那就别怪我们了。”为首的那个兵头挥着长刀就要砍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
“砰”一声脆响,不知是哪里飞来一颗石子把何家军手里的长刀给打掉了。
“谁?谁这么大胆敢袭击何家军?”为首那个兵头自称是何家军。
“呵,你还知道你是何家军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道旁的一棵大树后面传来。
众人扭头一看,树后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除了那兵头之外的另外两骑骂骂咧咧的走向了那棵大树。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我们何家军?”
树下坐着的那个人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转了个身,李多泰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你们还知道你们是何家军?”那中年人又重复一遍刚说过的话。
这中年人衣衫褴褛鬓发苍白,脸上没有表情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法亲近的压迫感。
“哈哈哈哈,好啊,何家军现在也敢跟老百姓拔刀了,那何应求果真是老了,没什么作为了。”中年人声若洪钟的说道。
“敢诋毁我们何将军,不要命了你。”那两个骑卒也纷纷拔出了长刀想要朝着中年人砍去。
只见那中年人伸出两根手指,化作剑指轻轻一挥,那两个骑卒手上的长刀全部被折断。
手中武器被折断的两个骑卒全都傻了眼,看着眼前这个仅用双指就能折断何家军佩刀的怪物深知是遇上了狠角色。
这两个骑卒不再废话,调转马头顺着大路一溜烟的跑掉了。
那个为首的兵头狼狈的捡起了被打掉的长刀也跟着跑掉了。
这一幕全都被李多泰看的清清楚楚。
“这……这是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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