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盏节上未说完的故事有了后续,至此,似乎也完整了,来龙去脉也弄明白了,确实令人唏嘘。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难以聊开,只得暂时作罢。
萱姿这一闹,知道此事的人可不少,天华门的就更别说了,没准天亮就会有人来找她,想了想后,几人进了城,临时买了个宅子,无人打扰,可以坐下来谈了。
“那个温子然到底喜不喜欢萱姿呢?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鹿溪午问自家夫君。
墨清笺说:“我们看到的只是萱姿的视角,自然看不出温子然是什么想法,若想知道,不妨去一探究竟。”
“是哎,好像都是萱姿的视角,真肯定真,只是,温子然是怎么避开真言幕,收敛的这么好的?”她都没注意。
“他拜入天华门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又是掌门高徒,想来已有造诣,略施小计绕过去并非难事。”
他看温子然的心思可深得很,萱姿虽是五百年的妖,也未必及得他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凡人。
鹿溪午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些仙门毕竟还是有真本事的,不会全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这真言幕说来也不复杂,不需要多高深的修为。
“我们看看温子然到底什么心思。”
“嗯。”
墨清笺摘下一片树叶,写了一个什么咒语,树叶显出画面来。
“敢问仙师,人与妖该如何相处?”
“人妖殊途,自古如是,互不打扰最为合适。”
老者仙风道骨,语气缥缈。
温子然的手紧了紧,垂下眼眸。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终究只有同类才有长久,殊途者,一时的同归只是过眼云烟,还有无穷的隐患在后,误人误己。”
“若想殊途同归,仙师可有什么办法?”
“同归,同化,或妖、或人、或仙。”
“妖者,世俗不容,谨慎度日;人者,生老病死,短暂而苦;仙者,成路漫漫,变数不定。”
“不管是那一条,都是荆棘丛生,世间万物,皆有其苦,只要守得住本心,坚定而从容,哪一条,都是一样的。”
温子然回到住处,刚进院子就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她,脚步钉在那里,再难上前半步。
“你是妖?”他明知故问。
“我是妖,但……”
“我已拜入天华门下,是天华门的弟子,若与妖邪往来,有辱师门清誉,你走。”
萱姿急着解释,他却不听,还撇了关系。
萱姿一愣:“子然,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萱姿啊,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起的。”
温子然退后几步:“从今以后,我叫莫然,是天华门的弟子,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你未犯过杀孽,我不动你,若是他日你为祸人间,我定会亲手将你斩杀。”
冷漠无情的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世间疾苦多种,情之一字毁人最深,她修为太浅,必须好好修身养性才能有一线机缘成仙,其路漫漫,他帮不了,也不能成为她的阻碍。
温子然到了天华山下,拜求入门,收他为徒的人正是为他解惑的仙师,天华门掌门素之真人,一个已经活了三百年,抹到仙门门槛的人。
素之真人的徒弟正是莫字辈,温子然弃了俗名,为莫然,一心修炼,心无旁骛。
妖者风险太大,人者太苦,他想让她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太阳下,不必避讳他人的目光,忍受流言蜚语,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仙缘,但是,他愿一试,愿用几生几世的光阴,换与她的天长地久。
萱姿混入门中,他冷漠以待,只想让她暂时放下他,专心修炼,却忽略了,她因他成人,本就无修仙之志,所思所想皆是他,怎放得下?
她一直纠缠不休,他一直漠然以待,你追我躲,你来我避,终是他不辞而别,没有他的阻拦,她弄了一身伤。
无锋山上,蛰伏着一只因千年前刚生灵智而未被阻隔结界之外的狼妖。
狼妖休憩之地有一株仙草,名唤洗灵草,有助精怪净妖气而化为灵的功效,但狼妖凶残,无人可近,故千年未被夺走,一直在那儿吸收天地灵气。
莫然修为不算高深,智为上,攻为下,历经两个多月的缠斗,终于在狼妖的爪下取得洗灵草,带着剩下的半条命,往回赶。
行至半道,听闻忻州花盏盛会,花盏仙子萱姿寻一仙门弟子,出言以死相逼,他慌了。
他知道她不是那些修仙弟子的对手,也知道她长期纠缠已惹师门不悦,若是他不在,他们未必还会放过她,不管是杀了还是丢进锁妖搭,都是他不愿的,唯有尽快赶回。
突然时空转移,将他从远处送到她面前,他心里惊讶,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她没事,还不晚。
面对她怒气冲冲的质问,他看了眼怀里尚未炼成丹的灵草,态度依然没软下来。
两人相谈,只要有一个人不肯说实话,便是谈不拢的,只能不欢而散。
回了屋,关起门,在门上下了一道禁制后,他便开始燃烧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炼化灵草,此草难得,恐需些时日才能炼成,但此期间,他要避开所有人。
萱姿一个人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想去找他,又不甘心,一个人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只知他在躲她,他也不知道她遍体鳞伤,只知她仍未放弃。
一个寻不到,一个不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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