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这是您要的针灸。”
一个大丫鬟将小包裹递给谢庭泞。
谢庭泞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银针在烛火上烧了一下,然后扎进了县令夫人手腕上。
“有力气了,夫人睁眼了!”
银针刚没入肤下,冯妈妈便惊叫起来,产婆原本苦恼的神色终是松快了一分。
“夫人,撑住啊,看见孩子头了。”
谢庭泞看了眼产道,抓着县令夫人的手给她打气。
后者嘴唇干涸,喉结微动,猛地一憋气,而后大喊一声——
“啊!”
随后便是一声声婴孩儿的啼哭。
“哇,哇,哇!”
产婆双手颤抖地捧着娇嫩的婴孩儿终是松了口气,激动地喊了一声,“夫人平安诞下嫡子!”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高兴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县令夫人抿唇一笑,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一时间房内又陷入了一片慌乱,冯妈妈不停在床边喊着,产婆将婴孩儿包好,抱着出了房门给县令大人看看。
“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得嫡子,真是苍天有眼。”
县令大人激动地仰天大笑,伸手将襁褓婴儿揽在自己怀中挑逗。
“夫人如何了?”
片刻后,县令大人猛地抬头问,而这时房门被推开,冯妈妈冲着外边喊,“夫人不成了。”
县令大人当即神情一愣,脸上的笑容一愣,作状就要冲进去,几个丫鬟将其拦住说,“大人,产房不祥,您身为一家之主不能进去啊。”
“谢大夫不是在里边吗,一定要救夫人,不论什么药尽管去取。”
冯妈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哭着说,“谢大夫说,夫人是被人下毒才会如此,能不能救回来还说不定呢。”
县令大人一听,当即暴怒,产婆眼疾手快将婴孩儿接过,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给本官查!就算把整个府中翻个底朝天也给我查出来究竟是谁干的。”
命令一出,一个捕快郑重地拱了拱手,带领一众小厮和衙役出来院子,而县令大人则是在院子里焦急地搓着手。
“哇哇哇。”
这时婴孩儿在产婆怀中大声啼哭了起来。
冯妈妈苦抹着泪水说,“小公子方才出生,怕是饿了,老奴先带进去让奶娘喂奶。”
“快去,快去。”
县令大人挥了挥手,看着冯妈妈带着产婆和小公子又进了房内。
屋内的丫鬟老婆子们各个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残局,而谢庭泞则在给县令夫人扎针。
瞧着县令夫人上半身被扎的跟个刺猬似的,冯妈妈快步上前,一脸迟疑地小声问,“夫人真的无碍吗?”
谢庭泞嘴角勾起一抹暗笑,余光看了看四周的丫鬟压低了声音说,“没事,不过是劳累过度罢了,外边按照我告诉你的说了?”
冯妈妈点了点头认真道:“说了,大人已经下令彻查,谢大夫您为我们夫人做的老奴看在眼中,待夫人醒了定会一字一句地告知她。”
谢庭泞抿唇一笑,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扯大了嗓子喊,“夫人气息微弱了,快拿些上好的人参来提神!”
丫鬟们顿时又慌作一片,冲出房间去拿人参,县令大人在院内看着丫鬟婆子们跑进跑出,抓住一个丫鬟厉声问,“夫人如何了?”
丫鬟凝重地摇了摇头焦急地说,“谢大夫说……难。”
话毕,丫鬟端着一盆热水又冲了进去,另一个丫鬟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来人!”
县令大人一拳打在柱子上,大喊一声。
方才领命的捕快立即从院外跑了进来低着头说,“大人。”
县令大人腥红着眼睛,浑身散发着暴怒的情绪问,“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那捕快面露愧色,垂下头说,“属下还没查到。”
啪!
只见县令大人一个巴掌呼了过去,捕快的脸瞬间别向一侧,随后脸颊渐渐出现五个腥红的手掌印。
“今日天黑之前若是查不出来,你这个捕头别想当了。”
县令大人背着手厉声说,语气不容反抗。
捕头郑重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而后,捕头快步退出了院子里,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太阳快要落山,县令大人在院子里左立不安,屋内都已经点上了蜡烛,谢庭泞终是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着县令大人疲惫地行了个礼。
“大人。”
“夫人如何了?”
县令大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露急色,看得谢庭泞都害怕他因反应过大而中风。
“夫人现下已经救了回来,但余下的两个月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万不能再遭贼手。”
县令大人听此,终是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喃喃,“救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我进去瞧瞧。”
说着,县令大人抬步走了进去,房内弥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地面已经被打扫得很是干净,没有丝毫血迹。
县令夫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看得县令大人心头一紧,上前想摸她的脸又不敢,只坐在丫鬟放在床边的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约莫一刻钟后,谢庭泞瞧着外边渐暗的天色,心中暗道:“差不多了。”
而后,谢庭泞上前一步,抽出一根银针扎在县令夫人鼻尖处,后者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县令大人心头一喜,柔声问,“夫人,感觉如何?”
县令夫人轻咳两声,嗓子十分干涸,县令大人忙接过丫鬟送来的茶盏亲自喂她喝了下去。
好半晌后,县令夫人由丫鬟扶着靠坐在枕头上,声音沙哑,“孩子呢?”
话音刚落,冯妈妈抱着小公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放在床边好让夫人瞧。
“小公子才喝了奶,现下正睡得香呢。”
县令夫人抿唇一笑,眼中满是慈母般的爱意,轻拍了一下小公子后才抬头对县令大人说,“妾身身子不济,让老爷担心了。”
县令大人微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说,“你为我生儿育女辛苦了,放心,对你下毒之人,我已派人去查,想来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方才她们都说你不成了,幸亏有谢大夫在,否则……这下毒之人我定要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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