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苏清欢穿着剪裁合身的衣服,时尚又精致,现在换上病服,白梨才发现她消瘦的不行。
两个袖子像戏服般又大又宽,后面映出了背脊骨,整个人快瘦成一把骨头,好像随时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刮走。
这样的苏清欢,实在让白梨生不出一丝怀疑,只剩下愧疚沉沉的压在心上。
“你……”
白梨刚出声就语塞,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话去安慰对方,都只像是在说风凉话。
“医生说你不能吹太多风,我们回去。”
苏清欢垂下眼眸,不再看欢闹的那群孩子,“好。”
两人很快回了病房,苏清欢躺上病床,便像是很累一般合上眼睛睡觉。
白梨知道苏清欢没睡,但更知道对方宁愿装睡也不想和自己说话。
她应该,真的需要时间静一静。
白梨慢慢站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咔”,很轻微的关门声,但病床上的人却很听觉灵敏的察觉到,那本闭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
黑压压的却流露出一丝笑意,那笑从深渊出来,全是想毁掉东西的恶意。
“白梨,你还真把我……”
苏清欢语气讽刺的轻轻说着,“当救命恩人一样捧着啊。”
“就是不知道,等烫了手,鲜血淋漓了,你会不会松开。”
她很期待。
白梨其实有察觉到一点东西,心里总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但为了自己,也为了苏清欢,她准备去查找真相,找出真正的凶手。
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不安下去。
只是顾阳尧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行。”
“为什么?”
顾阳尧面色严肃,“秦俊良是反社会的暴力型精神病患者,他还想杀你,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见这么危险的人。”
白梨回道:“秦俊良虽然因为患有精神病没被判刑,可他现在住的地方都有警方监视,随时都有手铐铐着,根本不可能伤害到我。”
顾阳尧沉默了一阵,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找秦俊良?”
“他是一个突破口,”白梨若有所思,低低的将自己所考虑的说出来,“我感觉他其实是清醒的,或者有一部分时间是清醒的,只是因为某个原因,或者说为了逃避判刑才将错就错成了精神病。”
顾阳尧还想劝对方,“我已经在查了,你不用碰这么危险的事。”
白梨摇头,“和我有仇的人不少,可都不至于有生死之仇,你这样查只不过是大海捞针,现在只能从对方想杀我的理由为线索去查。”
“我陪你一起去。”
白梨见顾阳尧松口,点头,“但我需要单独和秦俊良聊,你在外面。”
顾阳尧不置可否。
去的路上,白梨一直缠着顾阳尧,想单独见秦俊良,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警方看守,她不能随便进出,早自己一个人去了,根本不会和顾阳尧提这件事。
最后顾阳尧还是妥协,确保秦俊良会被一直锁在床上,完全无法离开,白梨没有任何危险,才让对方进了那间病房。
说是一间病房,其实这里更像是伪装成医院的监狱。
十几平米的房间,除了门以外,只在两米多高的位置,有一个勉强能容下七八岁小孩进出的窗户通风。
墙壁是一片白色,初看觉得很亮,可待久了,你会发现因为没有任何装饰物,甚至桌子椅子柜子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那白色就像不断缩小的盒子,在疯狂的朝你逼近。
仿佛一个逼仄的棺材。
白梨进去后,只待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不适,更别说一直关在里面的秦俊良。
上次见到他时,白梨已经感觉对方变化太大,几乎快让她认不出来。
这才一个多月不见,秦俊良更瘦了,那个娱乐圈里有名的玉树临风的歌王,此刻瘦得颧骨高高凸起,眼睛也凸出来像恶鬼一般恐怖,哪有之前风流倜傥的模样。
胡须也因为许久没刮,围着嘴长了一圈,配着他没理过的头发,像极了天桥下流浪的乞丐。
不过见到对方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白梨心底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丝想笑。
到最后她也没想到,秦俊良竟会有一天被颜雪玉给害成这样。
而因果循环,颜雪玉死在废弃车库,一时竟不知两人到底谁更惨一点。
“咔嚓咔嚓……”
细微的声音勾回白梨的注意力,仔细一看,发现是秦俊良手腕上的手铐和床的钢架,两者摩擦出的声音。
秦俊良似乎想以此挣脱出来,可稍微聪明点的人就知道这样根本没结果。
但他却一边一边的摩擦着,哪怕自己手腕磨破出血还在继续。
“秦俊良。”白梨出声喊道。
秦俊良仿若未闻,还在继续磨着,手腕的血染红了手铐,还有下面的床单,他却一点痛觉都没有。
“秦俊良,我叫你呢!”
这次白梨不止提高声音,还带了些鄙夷,成功的吸引了对方。
他靠着床的铁架,慢悠悠的往白梨那边看,眼睛浑浊,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没说话。
“你不记得我了?”
白梨故意问道,想挑起话题,谁知秦俊良却顺坡下驴,问了句,“你是谁啊?”
“我是谁……”白梨沉默了下,突然道,“我是颜雪玉啊,你最爱的女人,你忘了?”
既然秦俊良把她当傻子,这么拙劣的演技也敢在她面前表演,那她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颜雪玉”三个字成功激怒了对方。
秦俊良猛地站起身,却又很快摔了下去,手铐和铁架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哐当哐当”两声。
他身子疯狂的往白梨方向探去,人几乎已经在床上站了起来,只剩下右手被手铐给铐在了床上,而左手在使劲向白梨抓去。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秦俊良满脸凶狠和疯狂,只不断的在说这一句。
这突来的变故,让一直观察这里面的顾阳尧先警方和医生一步冲进来,他拥住已经退到门口的白梨。
“没事?”
白梨其实只有点被吓到,见秦俊良如何都过不来,也就没事了,摆手说:“嗯,没事。”
顾阳尧眼神微沉,刚递给医生一个眼神,对方带着护士准备给秦俊良打镇定剂时,本疯狂扯手铐,要冲向白梨的他,竟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他乖乖的躺在了床上,呈婴儿睡觉的姿势,双手双脚都不断蜷缩在一块,努力的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顾阳尧眼神复杂的看向白梨,“接下来?”
白梨则看着秦俊良,低低道:“我想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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