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秦镇在院外看到了秦朔,不免有些诧然。
秦朔微微点头,“秦镇啊,我大哥和嫂子他们休息了吗?”
“还没有。”
“那方便见我吗?”秦朔觉得自己来的可能有点不是时候,这正是饭点,他可别打扰了他们。
秦镇眼神微动,“我去问问?”
“嗯,行啊。”秦朔松了口气。
秦镇眉尾微挑,秦家人里,他觉得唯一还能拯救一下的就是秦朔了,对他的态度倒是比之前那几个要好上不少。
他进去的时候秦乾安和林媛正在吃饭。
秦乾安倒也无所谓多加一副碗筷,就让秦朔进去了。
“有事?”秦乾安手拆着蟹壳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手就微停了下。
秦朔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像还有点崇拜,他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秦朔笑了起来,“我就是……来谢谢大哥之前帮我,要不然我公司可能就撑不下去了。还有嫂子,谢谢你。”
“坐吧,吃饭。”林媛招呼了句,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光,心里盘算了个主意起来。
秦乾安点头,“坐吧,公司怎么样?”
“还成吧,现在挺好的,就是公司最近的运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秦朔说着,就一边把公司的事说给秦乾安听。
秦乾安也还算有耐心,免费给他上了堂分析课。
他给秦朔说着,也没忘记给林媛弄碗热汤,林媛戳了戳他,“想吃蟹。”
秦乾安又给她拆了两个,然后就停手了,“蟹凉,吃多了不好,下次再给你弄。”
林媛这回没说什么了,低着头喝汤。
秦朔摸了摸鼻尖,蹭完这顿饭就先走了。
天气微微有些转凉,还残留着些温热的风拂过,主院栽种的树发出沙沙声,秦乾安搬了两个躺椅在树下,看着挂在空中的那一轮圆月。
“两万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他们好像都有些怕你?”秦乾安这会儿才慢悠悠的问起来。
林媛稍微给他解释了下原因,然后才又感慨一声,“哎~以后我就是你的管家婆了。”
“好,我也给你管。”秦乾安笑着,眼神却微微一暗。
他父亲竟然趁着他不在单独见媛儿,这是想欺负她身边没人呢!
九万还是太多了,一个老爷子,吃穿用度都在老宅,丧葬有人管,棺材本就没必要再积攒了。
下个月给一两万就够了!
大概是今晚的月色有些美,秦乾安难得的提起幼年那段时光。
“我后来跟爷爷一起住在这里,虽然和他们都同样在老宅里,但却像在两个世界一样,轻易碰不到一起去,就连吃饭都是单独的。”
林媛本来是躺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想了想,起身缩到了秦乾安的怀里,“冷了,抱着暖和一点。”
秦乾安眼眸微弯起来,将手搭在林媛的腰上,怀中温热逐渐漫上心头。
“你小时候应该过得很难吧,我听说秦夫人差点儿杀了你。”林媛靠在他胸膛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去轻抚他的脖颈。
秦乾安微微摇头,“也还好,谁也讨不到便宜,不过谁跟你说这些事的?”
“樊木啊。”
“别搭理他,嘴巴大得很。”
“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把你养成这副性子?”林媛不免有些好奇的问。
“是个很古板的人,他不喜欢那些私生子女,就只把我带去了主院,我妈和我父亲的婚姻是他一手撮合的,后来我妈出车祸……”
说到这儿,秦乾安抿了抿唇,“其实也不是出车祸,她是自杀的。”
他妈那个时候神经已经出现问题了,那个时候秦家的规矩还很多,古板的公公、风流的丈夫、数之不尽找上门的小三和根本就无法依靠的娘家,一步步将她逼到了绝路。
她从老宅出去了,走的时候带上了他。
那年他三岁,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了。
他妈本来是想带着他一起死的,挑了辆车带着他往上撞,可在最后关头,却又把他推开了。
所有人都说他妈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那只是一个母亲最后关头的清醒而已。
林媛缓缓瞪大了眼,“她怎么能这样?”
“一个疯了的女人做出的疯事而已。”秦乾安淡然的说。
他的前半生很不幸,好像整个世界的恶意都冲着他来的一样,可他到底在爷爷的庇佑下安然长大到现在,又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林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在心里把世界意志给骂了个遍。
好像对于每个世界意志而言,反派的标配都必定得有个悲惨的童年,她原本觉得没什么,可这事儿放在她男人身上,她就有些接受不良了。
秦乾安捉着她的手亲了亲,眼神落在那棵树下,突然地想起一件事来,“我被送到爷爷身边养的时候,他给我埋了一坛花雕酒在树下。”
“埋了酒?”
“嗯,他规矩多,说是等未来我结婚的时候,新婚夜喝的,当初给父亲也埋了一坛,只是父亲没要。”
说着,秦乾安突然来了兴致,说要把酒挖出来给林媛喝。
于是大晚上的,两个人就蹲在树下拿了把铲子去挖,挖了一小会儿就弄出来了,坛子封闭得很好,看样子估计还不错。
秦乾安将酒坛子擦干净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了盖去看,一股酸味蔓延开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阵。
“这个好像坏了。”
林媛低着头去看,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入嘴,一股酸涩的味道传来,然后她点了头,“就是坏了。”
秦乾安:……
“这酒埋了多少年了啊?”I林媛好奇的问了句。
秦乾安算了算,“二十四年。”
林媛闻言笑跌在他身上,“人家都埋个十年八年的,你这一埋就是二十四年,不坏才怪了,话说大概爷爷也没想到你今年三十了才结婚吧?”
秦乾安听这话心里难免起了些羞意。
但看到林媛笑弯着眉眼的样子,他又觉得无所谓了,又让秦镇去秦家的酒窖里弄一坛花雕回来。
“我三十,也不算老。”他小声的解释了句。
林媛眯着眼笑,“你当然不老,还年轻呢。”
“我们相差六岁。”
“那照你这么算的话,我们应该相差好几百岁了,那我不是在老牛吃嫩草呀。”她轻笑起来。
秦乾安眉尾微动,“行,给你吃。”
林媛抬手轻揪了下他。
等秦镇拿着酒再回来,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躺椅和一阵又一阵的凉风了。
他默默的转身又把酒给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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