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又大哭一场,颜璎珞一沾到床就深深睡了过去。</p>
快醒的时候,她做了个梦。</p>
梦里,思念的人都在,爸爸、妈妈、外公,都在。</p>
她还有一个爱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看不清脸。</p>
梦里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醒来之后只觉得可笑。</p>
薄靳安,你看,你都不会出现在我梦里了。</p>
洗漱出门,颜璎珞看到薄靳安欲言又止的表情,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假装看不到。</p>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做得彻底一点。</p>
省得再让自己来来回回在同一个地方受伤。</p>
这一次,薄靳安出奇地没有强求,只是沉默且悲伤地看着颜璎珞。</p>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就很难过。</p>
昨天颜璎珞崩溃中吼出来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怎么也无法消失。</p>
难道,这么多年,他爱的方式错了吗?</p>
想到这里,薄靳安为之一愣。</p>
爱?</p>
他爱颜璎珞吗?</p>
不知道。</p>
仔细去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薄靳安的心里就好像泛起浓浓的迷雾,一片白茫。</p>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讲话,正好我也需要整理思绪。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等到,见了你说的那个熟人之后再说。”</p>
这是在拿到了任务卡之后,薄靳安对颜璎珞说的话,亦是今天他们之间产生的唯一一句交流。</p>
“行。”</p>
颜璎珞的回答果决干脆。</p>
经过昨天,把心里的积怨都吼出来之后,颜璎珞就陷入了深深的无力当中。</p>
那是心灵上的疲倦。</p>
现在她根本不想多费一个字的口舌。</p>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永远都是向恒的父亲。这是我给你的承诺。”</p>
薄靳安没想到,他曾经那么想要打掉的孩子,此刻竟然成了维系他跟颜璎珞之间的唯一丝线。</p>
颜璎珞扭头看了薄靳安一眼,点了点头。</p>
有了这句承诺,她就放心了。</p>
爱情是她放弃的,但是向恒,颜璎珞不希望他有一点伤心难过。</p>
在薄向恒面前,哪怕是装,颜璎珞也会装出夫妻和睦的样子。</p>
即便,三方都明白,这只是表面上的和平戏码。</p>
“走吧。”</p>
这是颜璎珞今天和薄靳安说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p>
根据任务卡上的指引,两人来到染布坊。</p>
令人意外的是,染布坊出奇的大,所有的竞争者都汇集在了这里。</p>
颜璎珞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p>
这些人,大部分在前几次的任务里都遇见过了,仅剩下几个是她不曾见过的。</p>
她看到了采摘时刻意过来捣乱的。</p>
大金牙和另一个人早已被淘汰,现在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长得贼眉鼠眼,偏偏又膀大腰圆的小胡子。</p>
颜璎珞在看那边的时候,小胡子也在看这边。</p>
不过小胡子并没有看颜璎珞,反而是冲薄靳安讨好地笑着,一点也不打算掩藏他们之间的勾结。</p>
薄靳安注意到这个细节,眼神微微一动。</p>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场游戏,总有人会提前知道一些消息。</p>
看这个小胡子连最表面的掩饰都抛开,薄靳安就想到了什么。</p>
而提前知道一些消息的并不只是小胡子一个人,还有好几人也同样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p>
大家都是浸淫商场许久的老狐狸,有这么几个人在,很容易就猜到点什么。</p>
“诸位,很感谢你们能在这七天的任务中坚持到现在。”</p>
就在一干人等相互试探,满心猜疑的时候,胡德发悄然地走到人群前面。</p>
“今天,是我们任务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将开始正式的竞拍流程。”</p>
话音一落,整个人群都安静了。</p>
这话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p>
没人想再这片土地上干着苦力活,还要忍饥挨饿。</p>
只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相信一句话:</p>
好消息上门的时候,也要警惕坏事情打下的闷棍。</p>
这句话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形容,但意思总是一个。</p>
没有人说话,都等着胡德发说出下文。</p>
胡德发祥和的眼眸扫过,在场的人虽然都不说话,可大部分人心里想的什么,都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p>
这些情绪可以瞒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自年轻时就识人之术的胡德发。</p>
“今天的任务是扎染,任务官正是在下。希望诸位能好好珍惜这最后一天。”</p>
不要搞出什么事情。</p>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胡德发那句话中的潜台词是这个。</p>
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从胡德发的语气里品出一点不寻常的情绪。</p>
像是遗憾,像是怅然。</p>
颜璎珞在人群中看了胡德发一眼。</p>
他看上去,对这片土地感情很深。</p>
既然宣布了任务,也说明了任务官的身份,那就说明任务开始了。</p>
负责示范扎染流程的,是染布厂的工人。</p>
他们将技术要点说得很详尽,只要认真听,做出来的染布即便不好看,也绝对不会不合格。</p>
可就是这样,依旧有人神游太虚。</p>
这些走神的人并不在乎什么扎染的技术,他们觉得,这只是一个把布匹放进染缸里,再拿出来的简单流程而已。</p>
甚至有人在染布的时候,就开始幻想自己赢得竞争,拿到了这块地。</p>
那个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拆了这些作坊,把那一片的水田平了,牧场也推了,全部浇上水泥,做成高楼大厦,做成高档小区!</p>
至于这些作坊里的工人,全部都开了!</p>
小胡子想着想着,甚至都笑出了声。</p>
捣布的动作越发凶狠,好像在染缸里的并不是布匹,而是胡德发一样。</p>
他那些想法,都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p>
别说是胡总了,就是颜璎珞,都多少看出了点东西。</p>
可悲的是,拥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小胡子一个。</p>
更有一个干瘦男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口里还念念有词。</p>
看上去,就跟这几天的劳作导致他精神失常了一样。</p>
胡德发站在边上,一眼不发,眼神扫过每一个有着类似表现的人,在心里默默记下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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