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世在战场上受伤太重,落下后遗症,又少一条腿,不是林公柄大儿子的对手,被斧子砍中后背,动弹不得。
血流一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公柄儿子把人抬走,把腊肠一筐一筐的往外挑。
不仅腊肠,他们还把晒在外面的豨莶草搬走,翻墙进入林初五的院子里,也不知搬走了什么。
林公世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失去知觉。
一帮人走后,又有两个人影悄悄溜进去,把林初五家的大米之类全部搬回家。
林初五眼皮子跳得厉害,但同行人太多,不好催促别人走快点,只得耐着性子跟着队伍。
他们家在村子最后面,老远看见药材加工厂大门和家中大门敞开,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正朱等人也看见了,几人加速往回跑,才进门便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林公世。
许是在男人那里紧张过了,这会儿林初五反而能冷静下来,先是试一下,还有鼻息,人还活着。
“小希,来帮忙!”
为了请林公世长期看守厂子,这边有个休息室。
林正晓帮忙,几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休息室,把人趴着放。
“八叔!”林初五让人来帮忙。
林老八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要是他在家,一定不会出这么严重的事!
“跟你没关系,贼要惦记你,防都防不住。小满,去把哲昀兄弟俩叫来!”
林哲希不放心,“我去!”
“爹,帮我烧个炭盆过来。”
天气太冷,也不知林公世躺在地上有多久,浑身冰凉,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林初五找了把剪刀把林公世的衣服剪开,露出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除了新伤,纵横交错着许多旧伤疤。
每一道都是战场勇士的光荣徽章!
她一定要尽最大力气把人救回来!
她也懊悔,早知道要穿越,学什么经济学哦,学医他不香吗!
不等她说话,林老八已经把针线取来,“我来缝伤口,你来止血。”
两人合作,把伤口缝好血也止住。
林哲晰和林哲昀兄弟俩来了,后面还跟着他们的娘亲,头发凌乱神色慌张的肖月月。
“我爹怎样了!”肖月月担忧不已。
“失血过多,要是能醒过来慢慢养还行。”林初五没有说下半句,要是醒不过来,就难说了。
她已尽力。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是我的错。”
早知道喊他来看什么门,东西被偷了就被偷了,有人命重要吗!
“不怪你。”肖月月虽然慌张,却清醒得很,“你本意是想帮我们一把,奈何贼人心肠歹毒,竟连老人都不放过。”
林公予往前走了一步,“我已经让正晓连夜去镇上报案,正明也在召集所有村民,留两个人在家,我们去祠堂前看一看。”
依稀能听到村中密集的敲锣声。
林初五眸色猛地一沉,“八叔,你带哲昀他们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
“行,你小心点。”
“注意体温,一旦有发烧迹象就来找我!”
“我也要去!”林哲晰握着拳头,“这事不可能是外村人干的,我要看看谁这般歹毒,竟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
他心里也明白,欺负他爷爷残废,欺负他年幼,欺负他娘亲一个女人难以撑起这个家!
唯有坚强,唯有更强,一家人才能平安,才能守护老一辈给他留下的财产。
“四十。”林公予哽咽着拍了拍林哲晰的肩膀。
村里的孩子出生后不是先起名,而是跟同辈排长幼,有些大家族可以排到上百。
林哲晰先排到四十后起的名字,一般人会直呼他名字,只有最先抱他的那几位长辈会记得他是哲字辈的四十,也喜欢亲切的唤他四十。
很少听到这么亲切的称呼,林哲晰脚步一顿,吸吸鼻子,“族长爷爷,我会像我爷爷和我爹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撑起这个家!”
林公予满意点点头,“爷爷相信你,有事来找爷爷,像初五那样。”
“谢谢爷爷!”
祠堂前,被从被窝里喊起来的村民怨声载道,不停的咒骂那个王八蛋搞事,害他们不能睡个好觉。
林公予上前就点了二十个小队青年,脸上是林初五不曾见过的严肃和杀气腾腾。
“知道今晚为什么要把你们从被窝里撬出来吗?”
“林初五家遭贼了,从腊肠到腊肉再到大米,小到碗筷都被偷了,洗劫一空!”
“更严重的是贼还把公世给砍伤了,现在人躺着生死未卜!”
“朱二公子怎么警告你们的?他前脚才走,你们有人后脚就把公世给砍了,真以为朱二公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管的这事?我告诉你们,若这事处理不好,我们林氏一族都要跟着遭殃!”
林公予的话把所有人都炸醒了,刚才还一脸怨气,这会儿人人一脸恐惧。
株连九族可不是说说而已!
“谁!”
人人自危,相互怀疑。
“搜!”林公予指挥青年小队,从祠堂门前第一家开始,“搜出来立即把人扣住押去衙门!初五你带一队往左走,小希你带一队往这边走!”
兵分两路,青年带头,林初五姐弟俩负责认那些东西属于他们。
村民则跟在最后面做个见证,被检查的村民为了自证清白,非常配合,到了谁家都把房间和柜子打开,等待检查。
林初五心中有怀疑对象,惦记着她家东西的只有几家。
只要不是怀疑对象,她看一眼就走。
很快到了林哲洛家中,她一眼看出灶台上的碗是她家的。
定制厕所用陶管时,她提醒过窑厂老板,刚开始老板不信,后来生意火爆,老板感激她,只要送货到林家村,都会给她送点瓷器,大到水缸花瓶,小到饭碗和酒杯,应有尽有。
林哲洛大呼冤枉,“初五,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虽然我们之间有些过节,但那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你恨我就恨我,何必这样报复我!”
林哲洛的媳妇站在丈夫身边,一脸愤怒,吼声震天,“林初五!你要不要脸!窑厂是你家开的不成?这种碗贵是贵点,我们还是买得起的!”
瓷器比陶器贵很多,贫民本着省钱能用的心理,大部分都会买陶碗,只有一些生活比较富足的讲究一些,买些瓷碗在家招待客人。
林哲洛好吃懒做,性格得过且过,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讲究起来?又拿什么来讲究?
林初五不跟这两人吵,回头冲青年抱拳,“辛苦了。”
青年哪能不明白林初五的意思,赶紧搜。
同村同族这样,他们心里很不好受,可之前族长跟他们说过,21若再不好好的整顿整顿,只怕林氏一族的风气会越来越坏,最后走向衰败。
有手有脚有天有地,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干活,非想着不劳而获?
除了贫穷,又有什么东西能不劳而获?
几人从灶房里搜出一套酒杯,又从鸡舍里搜出一个大花盆,还从堂屋里抱出一个大花瓶。
而这所有的东西,林公予都在林初五的房子里见过。
“岂有此理!送去见官!”
林哲洛这才真正慌了,跑到林初五面前,试图拉她的手,“初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家里穷,去你那里借你又不借,就用了点手段跟你借,你不要抓我·去坐牢啊!”
林初五躲开他的手。
林哲洛媳妇见状也上前要拉着林初五的手,焦急万分,“我相公不能去坐牢,要是他去坐牢,我家孩子怎么办?谁来帮我养孩子!你忍心看着她们小小年纪就没有爹吗!”
林蒋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边跑边吼,“太欺负人!欺负我没有相公护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今天我就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
林初五往后躲开,两个青年赶紧上前架住林蒋氏,把菜刀抢下来。
林公予不屑的扫了林蒋氏一眼,“送去衙门!”
“不行!”林哲洛跑去堵住大门,“我娘年纪大了,不能送去衙门,她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就不要去偷东西,偷东西也就算了,还把公世砍伤,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林公予给了其他青年眼神,“哲洛夫妇也送去衙门,孩子送我那里去!”
“冤枉啊!我只是偷了几个碗,我可没有砍伤公世爷爷,在我们去之前他就已经倒下了!”
林哲洛媳妇索性坐到地上撒泼,“你是里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没有砍伤公世爷爷就没有!”
林蒋氏使劲挣扎,“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劈死这帮欺负人的恶人!我们活不下去了!”
林初五,“……”
你们弱你们有理?你们偷你们还迫不得已!
林公予不耐烦的挥手,“送去衙门!孩子我养!好好的孩子别被这三人带坏了!”
青年把三人往外拖,林哲洛死死拉住门框不走。
到底是本族,青年也不好太过,林公予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出大门,“送走!”
眼不见为净!
等这三人被带走,两个孩子怯生生的从堂屋往外探脑袋,望着一院子的人,又缩了回去。
林公予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从今天起,跟着爷爷好吗?”
林初五叹了一声,这事不好办。
孩子可不知父母干了什么,却知道你把他们的父母送去了衙门,就算你要养他们,他们不一定记恩,甚至还记仇。
出乎意料,大的男孩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问林公予,“你会打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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