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笑刚呵呵一笑，声音忽然有些沙哑：“看来，你们也很自负，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有些道理，但是，年少不一定就是英雄！”
陆水天冷笑，淡淡地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但我也会杀人！我一直再想会是谁能对付得了我们，没想到今天真的有对手了！”
何归来冷笑，道：“我顶你个肺，想拼命吗，我倒无所谓，大不了老子再转一世，回老地方！”
路笑刚脸色微变，瞳孔慢慢收缩，拳头也慢慢握紧。
农傲忽然盯着陆水天的手，然后看他的脸，微微皱眉，问道：“你去过无忧山庄？你就是那个陆水天？”
陆水天淡淡一笑，脸上有些痛苦之色，道：“我好像去过两回。”
何归来淡淡一笑，正色道：“这天下，只有一个陆水天！”
农傲的脸上忽然闪出了光，绷紧的全身忽然松懈了，握紧剑柄的手慢慢松开。
大家都感觉到他已经没有斗志，这场对决只怕已经不能打了。
他转身向路笑刚等人抱拳，慢慢地道：“多谢几位赏脸，可惜世事难料，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他说走就走，头也不回，朝张杨逃走的方向而去，脚步由慢变快，然后消失在白雪中。
路笑刚等人脸色迷惑，看了看陆水天，又望着远去的农傲，谁也不说话。
何归来突然哈哈一笑，对陆水天道：“你虽然不怎么出名，却能吓人，看来能把我比下去了！”
陆水天得意的笑了。
“这是聪明的选择！”
何归来很得意，点头道：“我们何尝不是期盼这样的选择？”
“是的，我们都不笨。”
“咱们去喝酒，这里太冷了，我最讨厌在雪地里打架，更讨厌在雪地里吹冷风。”
“最聪明的选择，是去喝酒！”
清香楼的蒸鱼十分有考究，厨艺也十分高明，出锅后的蒸鱼看起来鱼就像是生的，但是整条鱼连骨头都已经蒸熟了。
那让人垂涎欲滴的淡淡鱼香味，配上等的女儿红，那一阵阵混浊的香气在四周氤氲不散，让人迷醉。
这里虽然不是最大最好的酒楼，但是比南阳城里最好的酒楼，美食绝对差不了多少。
陆水天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今天他却喝得似乎不比何归来少，吃的鱼也不会比何归来少。
比起在路上那个“好酒，美食”的破旧酒店，这里不仅干净很多，而且酒更好，食物更美。
在白天里，他们在路边的那个破酒店各自喝着闷酒，现在舒舒服服地在酒楼上安坐，将杯酒高高举起，然后把酒在倒进嘴里。
现在酒楼里的客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人在一桌。
他们都有七分酒意后，陆水天忽然问：“你和云风有仇？”
其实，陆水天本来不想问，可是现在发现门外有人，而且好像在监视他们，他想多半是跟云风主持的会盟有关，继续说：“他似乎希望你不要活在这个世上。”
他不用说关于他见到和听到的事，因为何归来自然也知道。
“我对仇恨无所谓！”何归来冷然道。
陆水天笑了，悠然道：“因为你生来就没有仇怨。”
“每个人生来就没有仇怨！”
“但是，活着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有点怨恨！”
“我没有，从来就没有！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来是有点恨的，但是，后来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
“哦？”
“我没有特意去怨恨谁，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何归来嘿嘿笑几声，继续道：“你不知道的，我没来这个世界之前，家里还是挺不错的，结果来到这里，却在佛林寺里做了个娃娃光头，你说，气不气人？”
“你还知道自己的前世？”
“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就是不相信！”
“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呢？”
“因为你笨呗！”
“嘿嘿，你聪明！”
“老子当年是有名的帅哥，三四个美女追着呢，谁知来到这里，变成了光棍……”
“你又犯病了，脑病！”
“哎，以你现在的智商和见识，我真的不该提及这些事情！”
“现在你成了杀人魔，难道不恨吗？”
“那是别诬陷的，只要找出那个混蛋，灭了他就好！反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所谓，只要能活得下去，感觉好就行了。”
“那么，别人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不同，他们自私而已，也就是为了自己。”
“所以，别人要杀你也是应该的，你杀死别人，也是理所当然了？”
“我说过，谁想杀我，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这么想！”
“也许，在这个世界，你一直都无牵无挂，所以，你觉得无所谓。”
“是的。”
“要是，花如梦……”
“她活了那么久，自然有她活着的本事，我用不着为她着想。”
何归来叹息一声，露出和蔼微笑，似乎想起了花如梦。
陆水天怔住，侧头看着他，忽然发觉眼前这个人变了，变得有点陌生。
“如果一个人，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那么，这个人活着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对自己的事情无所谓！”
“真的吗？这一切你真无所谓？”
“你要知道，我是被逼的！”
陆水天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其实，他对自己的事情，也有很多感到无所谓的。
他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可以为陌生人伸出援手，可以为深爱的人死而无悔，可是他从来不在乎自己遇到什么困境，也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
“嗯，我明白了。现在，你的处境，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所以，你无所谓。你不很他们吗？”
他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那些不知真相而为难何归来，甚至想除掉何归来的人。
“我没有心思去恨他们，他们有本事就除掉我，没本事就少惹我。”
“你身败名裂，到处有想杀你的人，你可安心？”
何归来苦笑，指着自己，道：“我还活着，而且吃得好，睡得好。”
“可惜，你活得比较狼狈。”
“我真想大干一场，当一个真正的大恶魔，那会是什么样子？”
陆水天笑了。
“要么早点死，要么惊天动地！”
他们沉默了，各自吃喝。
“当然，说不定现在也有人在暗中打探我！”陆水天笑了笑，然后将一杯酒灌进嘴里。
何归来苦笑，冷冷地道：“其实，我希望跟某些人有仇，那样我才光明正大一点，直接去找他们的麻烦。”
陆水天笑道：“我在想，如果你真跟那么多人有深仇大恨，那么现在很可能已经埋在地下了！”
“与其活得这边狼狈，不如去死，一了百了，或许，我真能回去！”
其实，真正认识何归来的人，是不愿意和他为敌的，可是他现在似乎却有很多敌人。
当然，那不是他仇视别人，而是别人仇视他，要找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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