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帮会的帮主居然帮一个老妇磨豆腐,这件事说起来,没有人会信,但是何归来亲眼所见,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柳江林的名字听起来觉得有文人君子的气息,可他却很普通,就像是一个农夫。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的脸上,他的右额上有弯月形的伤痕,淡淡的眉毛,左边眉毛边角有一颗大黑痣,三角眼,鹰嘴钩鼻,留着修理很好的二字胡须,脸色有点黝黑,看不出年纪。
衣着普通,虎纹黄衣已有些旧了,灰色长袍已经很旧,任谁见到他,都觉得他像是乡下的农夫。
他见到何归来和周慧颖,微笑道:“昨夜梦见在青溜江里晒太阳,暖和和的,醒来后一直睡不着,感觉是不是有哪件事没做好,原来是今天要有贵客到来。”
有些人天生就好客,柳江林就是这种人。
何归来怔住,半响才道:“闻名不如见面,何归来逃难到此,打扰了。”
柳江林哈哈一笑,道:“不打扰,来者的都是客人。你是章部落的朋友,就是我柳江林的朋友。当然,假如你是章部落的敌人,就不是我的朋友。”
何归来笑道:“今日有幸到此做客,不枉此行!多谢!”
柳江林道:“不客气!”
周慧颖惊喜道:“原来帮主跟章部落是好朋友,却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她忽然感觉这个貌不惊人的帮主很有亲近感,她经过这些天来跟何归来相处,虽然忘了伤心的事,但提到章部落,心里总有一些兴奋,之后又想到自己的不幸,心里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很痛,痛得她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柳江林苦笑,道:“姑娘听错了,老夫只是说是章部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可没说我跟章部落是朋友,也没说是好朋友。”
周慧颖怔住,脸色迷惑,一脸悲伤地望着何归来。
何归来微微一笑,对柳江林道:“其实,在下跟章部落也不算是朋友。”
贾独月道:“江湖上都说你跟章兄勾结盗取军令,却不知是否属实?”
他在柳江林面前,变得有些迟钝,没有一点潇洒豪迈之气,连何归来也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何归来哈哈笑道:“有一天我们打了一架,我赢不了他,他也没法赢我。然后,我们都觉得再打下去就没意思了,就一起去拼酒,结果两人都是半斤八两,他说佩服我,其实啊,是我真心佩服他。
后来有十几个军汉蛮横无理,在路上抢劫打人,我们趁着酒气,西里呼噜地把他们打翻在地,然后就惹出事情了,然后我就变成这样子了。”
他说得简单,但后来惹出的事情可是大了,他们成了强盗,而他自己被当成杀人犯。
柳江林点头道:“能跟章部落打成平手的,看来你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周慧颖道:“你们和上林堡一定很友好,对?”
他又对周慧颖道:“章部落救过我师父,是我的恩人,但是我们不是朋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脚,喃喃道:“我这么一个人怎么好意思去跟他做朋友?”
贾独月道:“现在贵客到来,咋们可以欢迎,可是后面来的贼子呢,请帮主下令如何处理。”
如果你把自己的客人当朋友,那么总会把客人的敌人当贼子。
贾孤月就把追赶何归来的人当成贼。
何归来脸色微变,道:“来的可真快!不过不用劳烦鱼峰帮,在下会跟他们周旋到底。”
他慢慢握紧拳头,声音变得冰冷:“我已经不想杀人,但有人偏要寻死!”
他望着门外,脸色铁青,眼睛里好像已经布满血丝。
柳江林问贾独月:“来的是什么人?”
贾独月答道:“一批是勇洲铁拳江勇,捕快冷雪,湖沙隐间寺十秋和尚带着几十人,另外一批还不确定是什么人。”
柳江林道:“章部落是恬洲好汉,被当地人当成英雄,我们帮里的很多兄弟都是本地人,也就是章部落的族人。”
他顿了顿,握紧拳头,又道:“有人想跟章部落过不去,那就是跟我们帮里的一些兄弟过不去。”
他已经将何归来的事,当成是章部落的事。
另一批人自然是从疆南而来,何归来自然知道是哪些人。
云风、庄渊顺、阮正高、庄巡、梁藉这五人是不容小视的,被他们围住,没有几个人能逃掉。
何归来虽然有所顿悟,已经进入更高的境界,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依然对抗不了那些人的围攻。
庄渊顺认定是他杀了庄阁濡,见面就是拼命的打法,他已经领教过。
他实在不明白,庄阁濡的死会让人想起是他下的毒手,他连神枪堂都没去过,也没见过庄阁濡。
当然,他也想不明白是谁杀了武道的空仁,虽然武道派没有派人追杀他,但是这批账也赖在他的头上。
云风是厉害人物,而他们两本来就没有过节,他跟飞龙堡也没有任何过节,但看样子云风似乎要将他至于死地,这件事他一直不明白为了什么。
“还有一批人,就在门外!”
一个冰冷阴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外忽然站着一个人,背后对这门,望着天,雪白的衣裳,他双手入怀,腰间的剑也是银白色,除了头发,他全身上下都是白色,让人感觉到雪一般的冰冷。
这样的人如果站在白雪里,只能看见他的头。
像这样的人,无论站在哪里,都让人觉得他与从不同。
贾独月第一个先冲出门外,抱拳道:“来的是哪一路的朋友?”
柳江林脸色颇为不快,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人很快到门外,对那个人说道:“贵客来访,未曾远迎,失礼了,请进!”
那人慢慢转身,一张白净的脸上,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只留上唇一字的小胡子,一头黑发垂落在背后,英气逼人。
他的双手入怀,腰杆挺直,面无表情。
冷漠的脸上忽然好像带着笑意,他向何归来瞟了一眼,才慢慢向柳江林扫一眼,目光又到天边,声音依然冰冷:“在下侯剑广,从良旷东部的永福山庄来。”
他望着天边,好像在等待什么,也只有他这样的人,如此的之态,才能显得那么自然。
何归来皱眉,心开始下沉,冷冷瞧着侯剑广。
他知道永福山庄的侯家是武林世家,而侯剑广又是武道的俗家弟子。
武道道士没有人来,俗家弟子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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