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光天是七部门最长者,他代表所有人轻声问道:“指挥使,狼眼营真的全军覆没啦?”
秦楚痛苦点点头说道: “呼,狼眼营没了。”
睁开眼看到花三娘也在场,于是又说道:“花佥事,你莫要在这里,左昌正在你那儿,你回去从他口里了解到这次失败原因,写一份报告给我。”
花三娘很快就回到内务部,左昌正在那里等待他,而秦楚留下牛光天和郭渊,让其他人都回去,继续忙手头工作。
狼眼营全军覆没,他正好要借此机会撤销狼眼营建制,顺便也和两位商量此事。
和他俩说道:“狼眼营已经不复存在,这只军队就从我军序列中挂掉,二位怎么看?”
牛光天是一员老将,对军队建设组织很有经验,他说道:“其实保持一只纯粹斥候部队,很有必要。”
秦楚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和我说说,有利都有哪些方面?”
牛光天细细说道:“利,是我军不缺乏斥候,甚至可以依托斥候部队训练出夜不收等精锐,在作战中可以依托该部队打探敌情,各军不需要格外培养这方面将士,可谓是我军一座宝库,怎么能随意撤销呢?”
他话音刚落,参谋部副佥事郭渊当场予以反驳,郭渊还有些年轻气盛,说话有些冲。
秦楚和牛光天并没有因为他语气问题而制止他发言,俩人静下心来,听取郭渊对撤销狼眼营一事看法。
郭渊微微调整呼吸,缓缓说道:“牛佥事,我和你持相反意见。”
“一只成建制斥候部队,浪费大量军饷,现在左将军规模还不是很大,还是以步军居多,暂时还看不出大问题,但是长期以往造成信息闭塞,二位大人可以试想一下,各军没有斥候,每一次作战必须依靠狼眼营来打探军情,使得情报传递更加冗长,战场上瞬间变万万千,等我军接到狼眼营传递回来情报,战场上早就面目全非,情报也会失去及时性和即时性。”
郭渊说话很有针对性,把狼眼营弊端一一指出来,最关键就是信息滞后性,秦楚对参谋部有郭渊这么有才华干将感到欣慰。
牛光天脸色铁青,这个郭渊处处和他作对,狼眼营作为独立于地方各军武装力量,是用来平衡各各军队重要力量,看到秦楚对郭渊说法认同,也撕破脸皮和秦楚说道:“指挥使,下官认为郭佥事就事论事,没有看得更长远。”
秦楚有些意外牛光天对郭渊,有这么大意见:“哦?牛佥事,你继续说。”
“我军现在有祁门军,歙县军,休宁军,绩溪军,四大地方军,指挥使直属狼喉营驻扎在黟县,这只军队可以算得上黟县军,大人在徽州府一府之地仅仅依靠我黟县一军,是可以镇住四方,但是长期往后呢?必须还要有其他力量来制衡,来牵制各地军队,这就是我坚决要保留狼眼营原因。”
“你这才是阻止徽州府军进一步发展,狼眼营存在严重影响全军,各军必须要有自己斥候营,而不是单独组建斥候营,这种不伦不类军队早就应该撤掉,这一次狼眼营几乎全部折损在南昌府,不就是很好例子,狼眼营作为斥候部队,本身没有强大战斗力,必须依靠各军协助才能够发挥出实力,可每一次作战,哪有那么多军队配合狼眼营,我军在战场上被自己捆住手脚。”
郭渊一套一套反驳地牛光天,气得牛光天毛发倒竖,郭渊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这还只是一般规模,要是清军分三路,分五路攻击,我们该怎么应对?又或许我军主动清军,分兵攻打清军,各军没有斥候,反而事事要依靠狼眼营,狼眼营要分别给各军打探军情,请问这战还能打下去吗?”
牛光天还是没有转过弯,或许他和郭渊从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他虎着一张老脸,他全心全意我秦楚,担心秦楚控制不住地方。
结果说了这么久,秦楚也不帮他说话,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秦楚也发觉他深情落寂,和他说道:“牛佥事,我知道你为考虑,担心地方各军不受控制,可你反过来想想,真是地方各军不受控制,仅仅依靠狼眼营也无济于事,兵部不是制定出三至五年轮换一次政策吗?只要把这政策执行到位,地方各军没有能力造反,况且地方各军并没有委任官员权力,还有各军粮饷和地方税赋都归于经济部所有,地方各军除非是叛变投降鞑子,否则他们没有半点胜算。”
牛光天被秦楚一点拨,瞬间悟透,有兵部和经济部两大部门管控,地方没有兴风作浪土壤,还有内务部这个恐怖部门,牛光天突然想起来,内务部会不会拿左昌人头来立威,直接处死一个游击将军,在军队内树立起至高无上威严。
他偷偷为左昌命运感到担忧,希望这个年轻将领可以逃过这一劫,毕竟年青青年才俊不可多见。
秦楚没有想到这些,他当即以指挥使名义,命令牛光天起草撤销狼眼营编制,狼眼营残部编入狼喉营李长刀部,即日起各军从现有部曲中编练斥候。
牛光天起草后,秦楚加盖徽州府都指挥使大印,由快马送给各地驻军,而狼喉营驻地婺源县由狼喉营接管,秦楚也再一次考虑提拔新鲜血液,这一次在徽州府作战中,李长刀表现突出,另外许飞龙表现也很不错,许飞龙从江西投奔而来,秦楚拿捏不准他忠于朝廷,还是忠于自己?
但是李长刀是狼喉营得力干将,外放李长刀,导致狼喉营战斗力呈直线下滑,婺源县处于徽州府和饶州府交界地带,处于交战中心地带,清军和明军在此地殊死交战,整座县城生灵涂太,实际上仅仅依靠婺源一地,养活不了一只大军。
秦楚正在物色人选,突然想起来谭功轩,前几天还在长乐街痛打往庆奎,救他和黄颖出重围,谭功轩也不止一次变现出想成为战兵意愿,他在兵部担任佥事,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去婺源历练,秦楚个牛光天说道:“你们兵部不是有一个叫谭功轩的郎中吗?”
牛光天对谭功轩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他是从狼尾营调到兵部担任兵部郎中,秦楚既然要提拔为他,他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他和秦楚说道:“谭功轩去婺源县,暂定几品?”
“他只是郎中,婺源县也不适合大军长期驻扎,就任命他为千总,领兵五百驻扎婺源县。”
随即秦楚任命谭功轩为千总,即日起入住婺源县,另外一方面继续招兵买马,内务部和兵部加大招兵力度,务必在半个月内将各军人数恢复至开战之前。
因为汪庆奎等人被驱逐,内务部和兵部招兵顺风顺水,在黟县周围百姓也看穿汪庆奎等人丑恶嘴脸,为之前拒绝参军拒绝保卫家园感到羞耻,纷纷踊跃参军,兵部根据各县人口、地形等多种因素决定各军士兵人数,并且和经济部对各军军饷等做出合理规划。
而内务部所有官员都到各军新兵训练司,对入伍士兵进行入伍前调查,这个任务由周肃来主持,对从清军占领区新兵格外重视,对士兵籍贯、口音、饮食等各方面进行观察,在周肃锲而不舍努力,剔除出一百多来历不明的新兵,更有十多个清军细作被揪出来,这些细作多半是盘踞在太平府李栖凤部下,他们混在难民中,企图借徽州府军招兵混入军队内,在以后交战中为清军传递情报,做临阵倒戈等事情。
周肃在黟县一地就揪出来十几个细作,其他各军新兵训练司却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尽一切努力,把认为有可能是清军细作新兵逐出队伍。
短短十天内,各地驻军恢复到出征饶州府前规模,并且略有扩大,人数虽然上来,但是秦楚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只徽州府军百分之六十士兵是新兵,军事素养完全比不过老徽州府军。
秦楚在这十天内,苦苦思考上哪找有战力老兵,经过十几年战乱,明军精锐损失殆尽,剩下都是地方二三线军队,而颇有战斗力农民军不是投降何腾蛟,就是跟着清军进攻朝廷,留给秦楚选择余地不大,只能是从内地百姓中编练新军。
编练新军需要时间,秦楚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有军队所需要的装备等,徽州府都没有能力去生产。
在新兵训练场地,各地新入伍士兵不论是武器还是穿着打扮五花八门,新兵在军装上做不到有效统一,有身着明军红袄服,也有从清军身上拔下来绿营服,更有一些新兵穿着麻布单衣,在校场上使用各式各样武器训练。
关兴传作为总教头,为此事还写信给在池州府堂兄关培传,希望堂兄可以支援些制式武器和军服,让徽州府军从外表是看像是一只成建制军队。
关兴传在支援朱盛浓,和清军僵持后就回到池州府,在石埭县小子日过得很是滋润,接到堂弟求援后,大手一挥从仓库调出五千红袄服,三千把大刀一并送到黟县,秦楚得知此事后,作为回报,命令黄绍山从粮库里拿出十万斤粮食,差人运送到石埭县。关兴传在石埭县有兵有马,唯独缺的就是粮食。
击败尼堪后,义军在池州府蓬勃发展,这里处处可见义军军营和来回走动士兵,大量被打散明军携带家属来投,因为石埭县被秦楚经营后变成池州府最繁华城市,这里竟然聚集十万之众,人多粮食不够吃,粮食成为关兴传心病,有秦楚送来十万斤粮食,石埭县举县沸腾,关兴传一时兴起,看到这十万斤粮食,心里感谢秦楚八辈祖宗,这是雪中送炭,有粮就可以养活更多人,就可以组建更多军队和鞑子作战,他高兴之余又从仓库里给秦楚送来一千杆鸟铳和二十门虎蹲炮和一百箱弹药。
秦楚一一笑纳,并且私下和关兴传达成协议,一方有难另外一方有能力必须前来救援,这个协议直接绕开金声,双方心照不宣达成。
金声这段时间也没有时间管理这些事情,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和西南明军沟通上,从秦楚给他带来信件中,他可以端倪出西南战局糜烂到必须及时改变,再不改变朝廷在西南方略,西南战局在不久后将会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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