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自己醒来时的卧房,推开门走进屋内,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在床上怔怔不语。 方才无逾崩溃的时候说:‘言则璧说的一点没错,你心里从来就不曾有我的位置,就算这次回来,你肯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照拂晾儿的恩情,你……从不曾爱我……’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 无逾怎么会忽然这么抵触我? 言则璧同无逾说的这句话,分明就是针对我吗?这不是在无逾面前给我埋雷吗? 好端端的他们俩个怎么会忽然聊起这么敏感的话题? 以我对言则璧的了解,他应该最是反感同无逾说起这件事,别说他说了,以他一贯霸道的性格,只要别人提起,他都会火冒三丈,他怎么会主动同无逾说起这些? 这……不合情理啊。 我躺在床上思虑良久,抬起手对情戒道:“言则璧对无逾都说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领我去看看。” 霎时一阵天旋地转,我站在一处大厅内,瞧见言则璧坐于上席,烈远立于言则璧一侧,无逾立于下席,晾儿站在无逾身边,垂首不语。 言则璧对晾儿招手道:“过来。” 晾儿蹙了蹙眉,不情不愿的走到言则璧身边,言则璧探身抓着晾儿的手臂,将他拽到前身,捏着晾儿的肩膀,双眼炯炯的盯着晾儿瞧,好半晌眼带笑意嘀咕道:“臭小子,简直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罢,言则璧伸手将晾儿搂进怀里,一只大手在晾儿的头顶来回的揉搓。 晾儿快烦死了,火大道:“你别揉我的头,哎呀,痛。” 言则璧嗤笑出声,转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晾儿道:“打开看看。” 晾儿瞥了言则璧一眼,将包裹抱在怀里,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四方锦盒,言则璧伸手将锦盒掀开,锦盒内竟放着大辽的传国玉玺。 晾儿一脸懵道:“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言则璧道:“这东西,从今儿起就是你的了,你现在就是大辽的太子,若爹这遭死在萨尔科,你日后就是大辽的皇帝。” 晾儿道:“我、我不要。你别给我。” 言则璧不悦道:“你是我儿子,我不给你,给谁?” 烈远道:“皇上,现在就将传国玉玺给晾儿,是不是早了点?” 言则璧摇头道:“朕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东西早晚是他的,早一天晚一天给还不都一样,有你同沈无逾一块扶持他,再加上这小子的聪慧,就算朕此行死于萨尔科,对于大辽的未来,朕也放心了。” 烈远震惊道:“陛下要帅军亲征萨尔科吗?” 言则璧点头:“对。” 无逾眼神一闪,拱手道:“请皇上留守边疆城,臣愿去萨尔科救回思柔公主同琦王爷。” 言则璧眼色不善的望着无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沉声道:“沈无逾,你想抗旨吗?” 无逾低声道:“臣不敢。” 言则璧道:“既然不敢,那你就留在边疆城等消息,烈柔茵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寻她儿子,你只要守着晾儿,一定能等到她。” 无逾抬头不悦道:“无逾请命去萨尔科是因为挂念公主的安全,且陛下是九五之尊,不宜去萨尔科冒险,与其他并无关系。” 言则璧嗤笑道:“哼,沈无逾,你还真是六年如一日的假,永远都把无私与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让人感动。” 无逾闻言脸色一沉,望着言则璧沉默不语,似是不想跟言则璧多言,主要是跟言则璧这个无赖也说不清楚。 晾儿道:“我爹不是个居心叵测之人,你为何总是往坏处想他?” 言则璧瞥了晾儿一眼,阴阳怪气道:“你爹?哼,他不是个居心叵测之人?若这是真的,那可真令人高兴。” 无逾轻声道:“晾儿,无需多言,皇上怎么吩咐,我们怎么行事。” 言则璧神色复杂的望着无逾,沉默不语。 良久,他闭了闭眼,缓和了下情绪,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带了一丝柔和,他望着无逾沉声道:“无逾,烈侯爷,早几年朕就已经安排人,蛰伏在萨尔科了,此人就埋伏在江川煜身边,这次思柔被劫走,应该会跟熬战关于一处。朕亲自去救,你在边疆听我指令,若我不幸阵亡萨尔科,你即刻出兵讨伐,将萨尔科夷为平地,随后拥护晾儿继位,继位的圣旨我已经留好了,在速发那里。” 烈远同无逾皆神色怔忪的望着言则璧,两个人被这番话震惊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晾儿咽了口唾沫道:“你……你这太草率了,那有你这么做皇帝的?就算你早有安排,去做收尾工作,也应该是派大臣去,皇帝怎能亲身犯险?” 言则璧将晾儿搂到怀里,笑道:“这是在担心你老子?” 晾儿挣脱言则璧的怀抱,不自然道:“我只是实事求是,你这样真是太胡闹了。” 言则璧揉着晾儿的头道:“这么想问题是对的,以后你做了皇帝要记着,时时刻刻要护着自己的安全,别跟你爹学。” 晾儿瞪眼道:“你知道不该这么做,你还去?” 言则璧望着晾儿的脸,笑的很宠溺:“这是我欠你们的,之前爹没好好照顾你同思柔,是爹不对,爹亲自去将思柔接回来。若这遭能回来,爹一定把这些年欠你们的都补上。” 晾儿怔忪的站在原地,眼睛有些红,随后他转过头,不再看言则璧。 无逾蹙了蹙眉,终是开口道:“皇上,若你被伏怎么办?” 言则璧无所谓道:“若朕被伏,你们不必管朕,直接派兵讨伐萨尔科。” 无逾道:“胡闹,我同烈侯怎可能不顾你的生死?” 言则璧道:“朕一定要亲自接回自己的女儿,死了就死了,烈柔茵那头,老子不等了。沈无逾,这一轮老子输你了,若烈柔茵回来,她一定不会同我在一起了,就算出于愧疚与感恩,她也会选择你,你这六年的儿子没白养,这一遭,你赢了。” 无逾眼神微眯道:“荒唐,你此言何意?你以为我抚养晾儿,是为了逼柔儿同我在一起吗?若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就错了,我沈无逾绝不会趁人之危。” 言则璧瞥眼望着无逾,嗤笑道:“是吗?那这样说来,若是烈柔茵因为感恩想同你在一起,你也不会同意喽?这么有骨气的吗?” 无逾咬牙道:“我是喜欢柔儿,可我更希望她幸福,我希望她是出于真心想同我在一起,我们相守,必是两情相悦,我绝不会因为自己养了六年的晾儿,就用这个做道德绑架,企图用这个理由让柔儿嫁给我,我沈无逾绝不会做这种事。” 言则璧点头:“嗯,很好,希望你日后见了烈柔茵,也能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这番话。” “当然。” 话音落,我睁开了眼。 我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个言则璧,搂草打兔子就算了,还提前设伏?给兔子做心理暗示? 他可真是缺德啊。 这个言则璧也太狗了,沈无逾是不是傻啊?言则璧这分明是两头堵的打法,他这话说的,不管我是不是出于愧疚同感恩想跟沈无逾在一起,沈无逾六年的孩子都已经替我养了,只要沈无逾这么想问题,那这个客观问题就马上变成主观事实了。 言则璧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质问,是因为养孩子这件事,它已经发生了啊。 只要无逾接受这个前提假设,因为养孩子我才跟沈无逾在一起,那不管换那个角度来验证这件不靠谱的事,都变成了我同沈无逾在一起,是因为沈无逾给我养孩子?! 典型的哲学客带主替辩证法嘛,抛出一个事实,提出一个假设,用事实来验证假设,那不管假设成不成立,事实均在,假设立刻就变成了事实。 我目瞪口呆的回想着刚才那番话,这个狗狗的言则璧,没看出来,他思考问题这么具有哲学性! 无逾怎么能应他这么荒谬的逻辑吗? 应了他,岂不就变成,不管我是不是因为愧疚与感恩想委身无逾,我与沈无逾的感情,均有愧疚跟感恩在里头瞎掺和。 那有这么梳理问题的?沈无逾怎么能答应这种话,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沟里带吗? 怪不得无逾今日那么偏激,那么反常,自己给自己做心里暗示,把事情往坏处想,这还能有好? 我难受的捂住脸,这个无逾真是六年如一日的老实君子,傻白甜。 可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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