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将自己想到的简单和赵平念叨了几句,便和赵玄说了自己要回宛城的事情。
赵玄盯着换了行头的苏浅,真是觉得哪儿哪儿都看着那么舒服,合自己心意。
他看女人向来不注重颜色,最初看中苏浅也是因为这丫头的性格合了他的意。
可现在再看,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吸引他。
她看上去就像是茫茫浊世间突然怒放出的一株春花,肆意怒绽自由自在,哪怕再大的风摧雨淋,寒冰狂沙,她也始终是那么璀璨,那么坚韧的长大。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一点不矫情,不做作,爽利勇敢,敢作敢当,关键还越来越……好看了……
赵玄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也喜欢美好的事物,未婚妻这种生物,如果只是责任,那他会负责,会照顾,而这种生物一旦进了他的心,他就觉得这成了他的心肝肉,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分开了。
“浅浅莫急,等我将手头的事情归拢一下,两日过后,我和你一起去。”
苏浅有些愣怔了:“你那么忙,接尘儿我一个人就行。”
“那怎么行。”赵玄大步走到了苏浅的身边,也不管旁边还有个目光灼灼的人,一把抓了小姑娘的柔荑捏在了自己手中:“之前在宛城咱们生了口角,想必弟弟们还挂在心里,如果这次你再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他们会胡思乱想。而且我这个做姐夫的也得好好表现一下,也得叫他们知道我的好。”
苏浅都被这男人逗乐了:“尘儿小晞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这边事情多,赵平又刚回来……”
“他来不来不打紧,正好留下来帮忙做点事。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咱们也顺便去硕方看一看,你不是还有朋友在那边吗?我正好也去处理一下银矿的事情。”
赵平看着这一对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早酸的牙疼。闻言急忙插嘴:“没问题,你们尽管去忙,营里的事我会替他看着,不是还有文达包桉他们嘛,放心走!”
苏浅闻言自然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日之后,赵玄果真带着他的亲卫队和苏浅一起上了路。
两人的亲卫合二为一,浩浩荡荡,这声势也是非常可观了。
并且,沿途赵玄还有意让人散出了世子妃近些年对漠西所做的贡献及朝廷的赐婚旨意,一时间苏浅在漠西民间的声望空前的高涨。
“这样做会不会太招摇了,对你会不会不好?”
苏浅还是有些心虚的。她之所以做这么多事情,很大程度是逼到了那个份儿上,要说她有多么高尚,多么厉害倒也未必。
赵玄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这都不明白吗?”
两人如今要摆排场,所以全都坐在一辆超级豪华的八匹马拉的大马车里。偌大的空间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因此说些体己话也不必避讳旁人。
“我初到漠西的时候为了站稳脚跟也是要依靠地方豪强和大家族的。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你也见到了,那些凑上来要请宴的人家,有些是我也不能轻易推掉的。”
苏浅很聪明,立马明白了赵玄的意思。
他要稳定漠西,一定要借助地方的力量。如西凉王那样与各大家族联姻,将西凉牢牢织出一张关系网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而赵玄靠的则是铁血的军队和手腕,这样的路太艰难,也极易引发那些大势力的反弹。
所以这时候的自己就如一剂融合剂,需要慢慢的将这些世家大族和漠西军牢牢粘合在一起。
夫人外交从来不是说笑,自己年轻,又无父兄可靠,唯一的依仗就是那空无一物的虚名。只有将自己在军中所做的事情宣扬出去,让自己得了百姓爱戴,自己的位置才能做的更稳。
苏浅感激赵玄的安排,闭了闭眼,轻轻偎进了男人的怀中:“我会努力做好,谢谢你。”
赵玄就知道苏浅是个极睿智的女子,根本不必自己多说,她便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这让他很熨帖,又一次万分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没过两日,队伍就进了桦南县。
此地正是当日苏浅巧遇山体滑坡救出两个重伤少年的地方,苏浅对此地还颇有印象。
看到迎候在路旁的一行衣着光鲜之人,便料想今日的应酬怕是躲不过的了。
果然,赵玄悄声对苏浅耳语道:“记得魏言吗?这就是他家,桦南魏家,前朝也是出过三品大员的人家。”
苏浅点头,明白了赵玄的意思。
她如今也是有三品诰命在身,自然受得起这些人的迎接和跪拜。
赵玄却没让苏浅下车,自己下了车和那领头的老丈寒暄了几句,便上了马,跟着那群人一起往城里而去。
魏家不愧是有名的大户,只是看这一片宅子的外围就占据了整条街的样子。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了这家人口的丰硕。
大门外挤满了人头。苏浅本以为这些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没成想,听他们在外面介绍说,这里面竟全都是魏家人。
苏浅都不禁咋舌这家子的生育能力,只看这外边围观的便至少一百来号人了,这还不算女眷和下人,也怪不得这整条街都是连在一起的魏家宅院了。
赵玄亲自从马车中接出了头戴幕离的苏浅,两人又一起受了众人的跪拜之礼,之后,苏浅才换了软轿带着自己的人一直进了二门去。
跟随他们的卫队因为人数太多,一大半留在了外面的驿站。可就算如此,两人的排场还是惊呆了魏家众人的眼球。
苏浅是听到了一众女眷的请安后才下了轿子,不管之前她是什么情况,从公布婚讯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个举动代表的就不再是自己,而是赵玄的脸面,所以,她自然要将身份端了起来。
苏浅的长相无疑是很出挑的,就是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哪怕这两年风吹日晒损了些皮肤的颜色,可眉眼的精致和气度也是非一般人可比。
因此她一露面便惊了一众人的眼球,待她言笑晏晏与一众女眷攀谈便更显出了自小良好的教养和不俗的谈吐,一时间魏家很多人都不免由最初的质疑好奇逐渐转变成了敬畏。
可这其中却有一人,心中不甘怨恨却越发明显。
这人就是魏言的亲妹妹,魏家嫡脉最小的姑娘,今年正值妙龄的魏灵玉。
要说魏家,也算是诗礼传家,在地方上很有名望的大家族。
能培养出魏言这样的儒将,就可见一斑。
赵玄是个爱才之人,从见到魏言起便没在意他的家世背景,真心结交,才有了魏家后来的辅佐。
但你要说魏家没一点小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如西凉的季家,那不也是通过联姻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吗?更何况刚到漠西时候的赵玄可没有如今这么风光,在当时也确实是魏家伸手助了一臂之力的。
要说魏家,那肯定是存了联姻的心思的,可这么多年下来,人家赵玄是半点要结缘的意思都没露出来过。
魏家打的是慢慢来的主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再说赵氏是皇族,安国公府里又是那种情况,这好饭不怕晚,只要最后这金凤凰落到了魏家就算。
可这陡然间便从天而降一个世子妃,而且还是个和世子殿下貌似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这就大事不妙了。
魏灵玉第一个受不住了,感觉是自家碗里的饭被人家抢走了,这怎么忍?
试问看过了那个好的,再去瞧别个,怎么可能还会满意呢。
魏家人自然清楚魏灵玉的心思,做长辈的本来就对此事乐见其成,甚至还有的觉得漠西魏家最大,赵玄若是聪明就该将世子妃之位好端端捧着送给魏家,要不然都不配这漠西之主的名号。
可如今太后横插一杠,这世子妃的名份就这么突然就没了,简直打了魏家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一个大宅后院之中,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有哪家真正受宠的又是当家主母呢?正妻还不是要为宠妾让位,皇亲贵胄的正妃是不错,但除此之外,侧妃的位置也还是可以争一争的嘛!
尤其如今这个世子妃,那可不是什么全乎人。
没爹没娘就不说了,空有个爵位的家事能有啥用?说句难听点儿的,能不能拿出一份好看的嫁妆都难说。自己还跑去军营里和一堆男人摸爬滚打了两年,这是正经女人能干得出的事情吗?
别说旁人了,就是他们魏家要是摊上这么个媳妇,丢荒僻小院儿关两年,再扔家庙去被病死才是正理。
这也就是赵玄年轻不懂内宅的事情,上面又没个能说话的长辈替他打算。
他还是皇室呢,估计这女人也就是太后为了面子弄的噱头,怕不是只两三年的活头?甚至能不能等到成亲还两说。所以,这事情还远没有定论嘛……
苏浅是一下轿就感觉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年轻的就不说了,那几个上了岁数的妇人,看见她时那眼神都带着小钩子的,面儿上一板一眼的没错处,可那眼神明显就是蔑视和距离感。
有赵玄提前做的功课,苏浅心里自然就有了底。魏家有女人想给她下马威,那她也不会客气。
如今她代表的可不是她自己,如果这些女人要做点什么出来,那她就好好教会她们怎么做人。
魏家做主的自然不会是一个小辈,而是一个已经七十有六的小老太太,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可眼睛里的小钩子是最明显的。说起话来也是笑着扔冷刀子的主,连声音里都透着嫌弃:
“县主如今可还在军营里做事吗?要我说,这么矜贵的身子,还是该精细着些。咱们认识殿下的时候早,都当殿下是自己亲人一样疼着。县主的事儿大家也都听说了,这遭遇委实令人同情,可你这如今身边也没有个可靠的长辈教导,有些规矩礼仪的可能就差了点儿,你这走出去可都是殿下的脸面,规矩错了可是会遭人笑话的。我这人老了就爱替小辈操心,看看你这身边连个像样点儿的丫鬟婆子都没有,这可怎么行?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这老婆子倒是有几个得用的丫头嚒嚒,要不然送几个给县主使唤如何?”
苏浅笑容丝毫未变,可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多谢老封君提点。我年纪虽小,可也不敢忘了血仇,什么精细养着的话,怕是要等北境失地回到大庆的那一日再说了。倒是老封君说的什么规矩礼仪的话我有些不懂。我的规矩可是宫里出来的嚒嚒教养出来的,在漠西莫非还有比宫里四品的教养嚒嚒更好的礼仪师父,那我还真要好好看看了。再说了,漠西难道还有比我身份更高的女眷吗?敢笑话我?也得有这个身份和资格。只敢在私底下说说小话儿的,谅她们也不敢传到我的耳朵里来。老封君年事已高,这些小事就不必放心上了。那起子小人不蹦跶也就罢了,敢蹦跶,我可是不会手软的。上战场杀敌都不在话下,收拾几个长舌妇还难不倒我。倒是今日我看魏家这些晚辈后生的,十分欣慰,若是能再出几个如魏将军那般的英才,那才是魏家的大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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