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打成一团

    一众女眷自然不可能打着捉奸的罪名来,一个个说笑着,声称是怕怠慢了小夫人,特意前来陪客的。

    进门却被苏浅这一地的阵仗吓了一跳。

    风凌玲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被扒了外衣五花大绑着,浑身狼狈,不知死活。她脸色立马就变了。

    卢氏是东道,自然有义务化解眼前尴尬的局面,看着眼前情景,急忙笑着打圆场:

    “姬小夫人这是……”

    苏浅刮了刮茶碗的茶沫,看向身旁的婢女。

    那婢女杏眼桃腮,长相也是个秀气伶俐的,见苏浅望向自己,丝毫没露怯,上前一步道:

    “这个登徒子,之前在房里企图调戏我家小夫人,还打算下药。我家小夫人正想带着他去找你们巫家评评理,可巧夫人来了,那就请和我们小夫人一起去寻巫家大老爷说个清楚。”

    说着话,她眼神扫了眼王铁,王铁会意,一把拎起了那死狗样的男人。拎起人时,王铁手上拂过,那人吃痛醒了过来,很快反应过来,剧烈的挣扎起来,碍于嘴里堵着碎布,手脚又被捆着,只能是呜呜的哼唧着什么。

    苏浅也在此时站起了身来,嫌恶的看了眼那男人,王铁会意,将人提了起来,就要带了人往外走。

    卢氏一见,却是有些急眼了。

    家里那见不得人之处着了火,家主已经大发雷霆,也正是因为找不到那重要的人才会让自己出来寻找。

    她也是听了风家丫头的话才过来碰碰运气,竟想不到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竟真的犯到了贵客的头上。

    这可不好办了。姬家这女人自己确实不喜欢,可再不喜欢,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啊。

    想到这,她心里也埋怨起了这个被抓的药师,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姬家这祸星。

    这件事处理不好两边都得得罪,还得想个两全之策。

    卢氏很快有了主意,还是得先安抚了这小娘子,再找姬公子过来,说明了那人身份,到时大不了多赔些银两给姬家,想必他家大公子念着大事,应该不会揪着人不放,毕竟不知者不罪嘛……

    卢氏才想着要过来说话,风凌玲却已经跳了出来:“小夫人这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刚才可是看着你一个人往这里来的,莫不是恰好碰到了这位公子,你们相谈甚欢,却被自家护卫撞见,才故意这么说……”

    众人都被风家丫头的话惊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这小夫人勾引外男吗?卢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

    果然。

    苏浅冷冷斜了眼风凌玲,突然走上前,一巴掌将风凌玲扇到了地上:

    “不要脸的小娼妇,若不是你撺掇,这个腌臜东西怎么可能盯上我一个才到昌达的小妇人?”

    “还有你!”苏浅转头看向一脸幸灾乐祸正看热闹的塔基儿:“还有你们,心里打着什么腌臜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三家子的矛盾,拿着我做筏子,当我们姬家是软柿子凭你们随便捏吗?……”

    风凌玲被苏浅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浅本就是要搞事,自是没留什么力气,她常年练武的手一巴掌下去风凌玲的牙就被打掉了两颗,流了一嘴的血。

    风家的下人被惊得愣了一瞬,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冲了过来,将自家小姐扶了起来。

    风凌玲一抹嘴,看到了一手血,吓了一跳,再发现自己竟被打掉了两颗牙,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她长这么大肆意妄为惯了,哪儿吃过这样大的亏,一把便将腰间的小刀拽了出来:

    “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竟敢打我,我杀了你!”说着话,便向着苏浅扑了上去。

    苏浅像是吓坏了,拼命往人堆里跑,众人惊得四散而逃,可小小的屋子却拥了太多的人,不知是谁又推搡了身边的人,怒骂声随即响起,又有下人帮着主子绊了人,推了人的,一时间护着自家主子的也打成了一片。

    苏浅就像条滑手的泥鳅,在人群里左闪右避,可嘴巴里却半分不让,骂的越发难听起来:

    “呸!什么小骚蹄子,看老娘是外来的就想给老娘下套子,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这小骚蹄子肚子里那点腌臜主意,瞧着我家公子有才有貌有家世,上赶着爬床的货,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样的货色,老娘一日里也不知要收拾多少起子,就你这破烂货的,就是给我家公子当个痰盂都不配……”

    风凌玲简直要气得疯了,她也是从小练了些武艺的人,自认身份长相在这西北地界也算是拿得出手去的,就是配个王侯将相做个侧室也是配得的,如今却被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欺负成了这个样子,这又是在她自己的地盘,还哪里能忍。索性叫着自己家的仆从一起上:“都给我上,给我把她抓了扔到白登山喂狼!”

    卢氏这会儿拉了这个劝那个,自己也被扯得乱了分寸,连自己衣服都被扯烂了,侧头看见那风凌玲一把小刀乱飞,惊得魂都要飞了。

    声嘶力竭喊:“去把她的刀下了,不许拿兵器。”

    昌达就算民风彪悍,可他们这些大家族自诩尊贵,也没有这样当面打成这样的。

    更何况这风凌玲就算再不济也是风家三房嫡出的姑娘,再骄矜霸道,以前也不会做出这等疯魔的事情来。卢氏心里惊诧,这女人怕不是看见那姬家公子就疯魔了,竟然脸都不要了吗?

    这可是还在她巫家的地盘上的。

    卢氏此刻虽觉得这苏浅就是个祸害精,可更恨的却是风凌玲,如果不是她挑事,哪儿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看僧面看佛面,卢氏只恨方才自己没多带些护卫过来。如今竟乱成了这样,待会老爷过来,她可要怎么交代……

    苏浅身边的四个丫鬟和王铁两个护卫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这般乱象本来就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四个丫鬟尖叫着护主,暗地里不知给拉架的使了多少绊子。一时间,巫家的护卫被推推搡搡的进不到人群中去,反而被误伤了几个,他们又不敢真伤了主子,气得也不愿再往前去。

    西北荒蛮,民风彪悍,女子配刀本不稀罕,平时放在腰间一为漂亮,二也是一种震慑,并不会轻易拿出来伤人。

    可今天不知是不是见了血的缘故,竟有好些人都拿出了兵器,卢氏眼见着场面失控,只得大声嘶喊着:“去喊老爷,喊老爷过来!”……

    “都给我住手——!”

    巫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屋子的女眷,竟是没几个正常的,一个个身上的衣服被撕破的,划烂的,连头上的头发都乱得成了鸡窝,这些女人今日是吃了什么疯药了吗?

    可没待他动作,却见赵玄一个旋身已然入了战局之中。

    赵玄几乎是和巫珉同时跨进的小院儿,他却是没作声,直接一纵身入了人群中,目标明确的一巴掌将扑着抓人的风凌玲打飞了出去,他则一手搂住了苏浅的细腰,将人带离了乱战之地。

    风凌玲今天算是倒了血霉,先是被苏浅打掉两颗牙,再被赵玄这一抓一丢,半条命差点没掉了去。幸好砸下去的时候下面垫了人,这才没断了骨头。

    可就算如此,也一下没上来气,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有了赵玄这雷霆一手,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总算是都停了手。彼此看看,皆被眼前所见惊到了。

    苏浅一见赵玄,做精的表演便开始了,哭得梨花带雨般扑进了赵玄的怀里:

    “夫郎你可要为奴做主啊!她们太欺负人了。这是既要坏奴名声,还想要奴的性命啊!真真是欺人太甚了啊!……”

    卢氏此刻只想封住苏浅的嘴,急忙走上前想要阻止苏浅说话,却突然看到那姬家公子一双冷眼扫了过来,她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那眼神实在太过阴鸷锋利,就像是一柄寒冰做成的刀剑抵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吓得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要做些什么。

    苏浅趁机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出来,自然是唱念做打加工润色过的内容,巫珉越听脸色越难看,再看向地上晕着的风凌玲时,眼中已尽是杀机。

    倒不是他多同情苏浅的遭遇,而是这风凌玲竟在巫家搞事,还是利用那个祸害来当刀使,这显然是没将巫家放在眼里,而且,也说明风家对巫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竟连刚到他家的药师是什么性子都这么了解,可想而知,对巫家是何等企图,这让他不由一股恶怒恨上了心头。

    那个人就是巫家都得小心对待不敢怠慢的。

    自从毒算盘不明不白死了,巫家已是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如今来的这个听说也是那边好不容易寻来的高人。这还没打好关系,更是小心伺候着,连家主都亲自交代了,对待此人要注意分寸不得远也不得近,定要小心应付。

    他们巫家简直将此人当祖宗供着,真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谁知今日竟然就这样被风家那贱丫头当刀使唤了,这能不让他恨极吗?

    更何况,看这情形,人还被姬家当场抓到了,偏姬家现在还不能扯破脸,这可怎生是好?

    巫珉作为家主之下的第一人,脑子自然不差,眼珠一转,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弟妹莫急,这事儿是我们三家做得不对,姬公子请稍待,我巫家定给弟妹一个交代。”

    转身冲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去,将那登徒子押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竟敢在我巫家闹事!”

    “是!”一众护卫大吼一声便冲进了屋内,屋内的人此刻也左右看着,都开始寻找起方才那个被提在护卫手上的人。

    却听有女子尖叫的声音传来,人群很快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那是一张被打折了一条腿的圆桌,一个只穿着白色亵衣,被捆成个粽子的人正姿态诡异的趴在那桌子下面,外面这些人乱哄哄的,他竟是半点不受影响,丝毫动静也没有。

    巫珉直觉不好,当即也顾不得许多了。自己拨开了护卫,大步走到了那人的身边,蹲下身将人一翻……

    尖叫声此起彼伏般响起,就是巫珉都被眼前情景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那人的胸口竟烂开了一个大洞,焦黑中泛着黄白的脓水,一经翻转,没了阻碍,那脏污的脓水连着一股腥臊恶臭扑鼻而来,直熏得人作呕。

    一屋子女人众多,当即便晕过去几个,呕吐的,尖叫的,巫珉心头一凛,厉眸便转向了尖叫着趴进赵玄怀里的那小女人的身上。

    却听旁边一个婢女叫了起来:“这男人之前只是被捆了手脚,我们根本没把他怎样,是她,是那个女人将桌子砍翻了,那男人大概被桌子砸了才这样的。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干的!你看看那人身上还有鞋印,对对是谁的就知道了……”

    风凌玲此刻刚刚醒转便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婢女和地上那面目狰狞的尸体,当即又吓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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