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司白是谁

    苏浅洒出僵尸粉后没想到竟被那人快速以身法避过了,她没敢追上前,却听到对面那个“师兄”轻咦了声。

    他暗哑粗粝的声音又一次在暗夜里响起:“那个小妮子,你与五毒教的司白圣女是什么关系?”

    苏浅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司白,她又不认识。

    她手中软鞭不停,像是灵蛇般突然攻向了那个躲到了屋顶房梁处的假道士。

    却见一道微弱的火光自屋子一角亮起,那“师兄”举着火折子,急吼吼道:“别打了。都别打了。”

    屋子里的五个人此刻都看清了彼此的样子。

    苏浅收了鞭子,看了眼隐鱼的位置,离她足有五步的距离。已是退到了屋角。

    她几步掠了过去,站在了隐鱼的身边。

    此时倒是正好,一个角落站一方,就是那个假道士也跳了下来,站在了另一处的角落里。

    隐鱼看了眼其余那三个人,默默向前了一步,有意无意挡在了苏浅的前面。

    苏浅也在暗暗观察着对面的三个人。

    那“师兄”和想象中的不同,却是个鸡皮鹤发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看上去还颇有股仙风道骨的样子。

    只是此刻他被隐鱼伤了手臂,一条胳膊血淋淋的,还有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难闻的气味,让他的皮相大打折扣。

    苏浅越发对这人警惕起来,这样的人,不知手上害过多少条人命,怎么可能是眼前所见一般的人。

    而这“师兄”的眼睛此刻却晶亮亮地看向被隐鱼挡住了身形的苏浅方向:

    “小妮子别怕,咱们与司白圣女关系匪浅,如果你是她的后人,还要喊我一声曲师叔。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误会,误会了!”

    那“师妹”一袭红衣,打扮得很是妖娆,却分明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此刻扶了扶鬓边的一朵红色绢花,妖娆的扭了扭老腰,靠在了那老者的肩头,冲着苏浅的方向冷冷撇了眼:

    “大妖女身边的小妖女而已,连个脸都不敢露,谁知道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倒是这位公子,果真一表人才,不知是何来路?可否报个名号,大家交个朋友?”

    那“师兄”似乎没听懂这女人话里的意思,一伸手摸出个锦囊来:

    “小妮子别怕,师叔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可当见面礼的,这点心意便送给你罢,算是师叔的一点小小心意。”

    苏浅皱起了眉头,分明闻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腐臭气味儿,小手已经划上了面前男人的后背,写了个字:“毒。”

    隐鱼突然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乱划,瞬间激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酥麻自后背瞬间冲到了头顶。

    他压根没注意到那人在他后背乱划拉了点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什么般,让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便散了。直到看见对面人扬手丢出了什么东西,他猛然惊觉,却被身后人一拉,随着向上跃起,也学着那道士方才一样,跃上了屋顶。

    想不到那道士却在同时也跃了上来,长剑早有预谋般,正在两人落脚之时向着他们的方向刺来。

    隐鱼反应倒是快,手中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兵刃。脚尖轻点上道士刺来的剑尖,一柄软剑已是从腰间抽出,连拍带绕,只一个照面,便将那道士的节奏打乱了。电光火石间,苏浅的软鞭也到了,竟是堪堪逼得那人重又跳下了屋顶。

    那对师兄妹在下面也没闲着,那师妹一条红色披帛灵蛇般自下而上攻击而来。其内力浑厚,竟将个丝绢布片当成了铁棍来用,打得屋梁砰砰作响,眼见着已是现了裂痕。

    苏浅只得用软鞭自上而下挡住那女人的攻击,却想不到,那人气力颇大,只两下就打得她有些气血上涌,手臂发麻。

    好在此时,隐鱼的软剑也到了,苏浅压力稍减,这才仗着身法避开了些。

    却在此时听得下面一声惨叫,却是那道士方才落下时,不知被那老者使了什么手段,正好落在了那片撒过他毒粉的地方。

    瞬间一只脚便血肉淋淋,哪怕他很快便跳出了那一片污浊之地,却随着他的动作,竟眼睁睁便看着那脚上有血肉就这样脱落了下来。

    苏浅不觉心惊,不知这是什么毒物竟是如此霸道。

    这一对老者着实厉害,苏浅不敢怠慢,手里重又捏出了一把药粉,准备随时丢到那对狗男女的脸上。

    可他们却像是看出了什么,根本不再上前。连那老太婆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和那“师兄”一起开始围攻那道士。

    那道士本就受了伤,这样一来,竟连连败退,竟是被那“师兄”又是一剑刺在了腿上。

    他惨叫一声,终于倒地,却在那一对师兄妹痛下杀手之时突然间扬起了手,飞出一片寒芒。

    那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手中披帛舞成了一片。随着叮当之声响起,锐器入肉的声音仍旧传了出来。

    女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却见道士的拂尘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边,那千万根银丝如同钢针半数扎进了那女人的身体里。

    道士轻蔑的冷哼随之响起:“曲老怪到底是曲老怪,连自家师妹的命都可以这样辜负,怪不得能被七杀门收入麾下,果然都是些鸡鸣狗盗,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老妪口中鲜血直淌,连同身上淌下的鲜血小溪一样蜿蜒成片,竟在碰到那片恶臭毒粉时被烧得冒起一片白烟。

    她喉咙里嗬嗬作响,一双眼死死盯着头顶的老者,他的师兄,身体却轰然倒地,随着吐出几口黑血,眼见着没了气息。

    老者黑沉着脸,一把提起那女人的尸体,转头就要往窗外掠去,却不曾想,那最不起眼的小小少年竟影子一样在暗处丢出了一把什么。他下意识身子一歪,想要躲开,却不想身体僵直就像是一截铁棍般直挺挺倒了下去。

    谁想到竟那么巧,正好就落在了那片他自己撒出去的毒粉上,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的身体开始卷缩溃烂,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溃烂成泥,死的只剩下一滩血水。

    那道士站在角落,眼见得方才还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一对老怪物瞬间成了如此模样,他眼睛警惕的望向那角落里年轻的男女,拱手一礼,“小道也是受人所托,前来碰碰运气。既然无缘,便不争了。今日得罪二位,小道无以为报。”

    说着,自怀里摸出一只罗盘,一本古书放到了地上:“这是小道传家的宝物,赠与二位,求一条生路。”

    隐鱼想了想,皱眉扯了苏浅,落下了屋顶,让到了一旁,让出了窗口的位置。

    苏浅不明就里,但既然这个隐鱼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她也随之站在了一旁。

    那道士警惕的望着这一对年轻人,丝毫不敢大意,突然兔起鹘落,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苏浅看向隐鱼,一脸的不解:“你怎么将他放了?不怕他出去喊人来吗?”

    隐鱼看了眼苏浅,“他不会。”

    苏浅有些不解。

    隐鱼想了想,还是道:“此人姓贾,是个游方道人,和我认识的人相识,为人亦正亦邪,一直与七杀门为敌。他虽爱财却更爱命。贾道士已然受了重伤,咱们又是两个人,他明知此行已无希望,不再继续也是正常。”

    见了他的软剑,怕是已猜到了他的来历,既然知道不敌,还要继续,他又不傻。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那玩意我用不上,你拿去。”

    说着,隐鱼便走到之前那一对师兄妹鼓捣的那处所在,那里正有一个破旧的石头棋盘,一副残棋正摆在上面。

    苏浅不懂这些,当真走去看那罗盘,鼻尖闻到的是正常的气味,知道上面没有毒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放心将东西捏在了手里。

    “你就不担心那道士在上面下毒?”

    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浅回头,看见他正在研究那副残棋。她低头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是能闻到:

    “应该不会,他直接从身上拿出来的,也没有下毒的机会啊。”

    苏浅翻了翻那本古书,果然,上面画的和杨师傅给她背的那些东西差不多,原来真的是阵法。

    不过,有了小时候杨师傅让她背的那几张东西做基础,再看这些对她倒不算难事,正好还可以互为佐证,融会贯通。

    还有那罗盘,看着就是个老物件,即便不能用来作别的,只是收藏就很厉害了。

    苏浅挺开心,这学到手可是自己的真本事。她才不会客气。

    想着这是宝贝,没舍得裹到那些毒物包袱,便将东西揣进了自己怀里。

    刚忙完,就听见了喀啦啦的声音传来,果然见那石桌的脚下裂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黑漆漆如同怪兽之口的一个洞口来。

    “这下面能住人?”

    还没凑近就能感觉到一股难闻的潮湿发霉的气味,苏浅想着那雷连磊不是要做铁器的吗?这样潮湿昏暗的地方如何能行?那铁器不得生锈吗?

    隐鱼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此刻想的却是方才那一对师兄妹说的司白圣女的事情。再想这少年身上诡异的本事,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竟越发摸不清这人的路数,一个江湖中人,难道真和七杀门有关?可为何那曲东阳与她竟似不识?看他们神情并非作伪……

    “走。”

    说着话,他已经矮了身,顺着那黑漆漆的地洞弯下了腰去,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苏浅心里有些犹豫,毕竟这一下去便没了退路,万一上面的出口被人锁死了,他们可就真正是被瓮中捉鳖了。

    似乎是听到了苏浅的心声,那人的声音闷沉沉响了起来:“放心,我安排了人接应。总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苏浅撇了撇嘴角,到底有些心里不舒坦,拽了自己两根头发丝,将两包药粉吊在了那地道口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就是觉得也许有人要暗算自己,反正到时候手里有解药的是她,救不救人主动权也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而这个男人要想害自己,自己也可以通过这个让他中招,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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