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贝文琦太熟悉了,就是去往她亲生父母家的路。
路过一家高档餐厅时,她透过玻璃窗,瞧见了正在举杯庆祝的姑姑跟姑父。
“喂,我想好了,夫妻大赛最后那奖金,咱们仨分了,一个人独吞太显眼,组织想装看不见也不行。”锡锡突然提议。
“我没关系。”楠摊摊手,晓冬也点头。
楠笑着看向晓冬,“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不爱多事,所以用胶带封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说出谁的秘密,原来大家都一样。”
锡锡挑眉,“反正组织对我们就是放养,大家都凭自己能耐。”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小区的大楼里面。
贝文琦紧跟三人,他们一起站在防盗门外,她的手心满是汗。
屋子里,父母亲正在打包行李,妹妹哭闹起来。
她手里的橘子被她捏烂了,小狗“发财”在她身边打转。
“我想去找姐姐。”妹妹说。
“闭嘴,再哭就把你扔了。”父亲冲着妹妹吼。
母亲也不耐烦,“要不把她扔下算了,小琦一定会照顾她的。”
“就是听了那个狗屁大师的话,说带着孩子去手气会好,结果呢!”
锡锡他们三人,已经进到了房子里,父母亲没有意识到危险,他们还在争论,要不要把妹妹丢下。
“行了行了,你跟你姐姐!”
父亲大喊了一声,小狗“发财”被他踢到一边。
父亲和母亲拿起行李,准备离开,锡锡他们三人这才现身。
“你,你们!”母亲大惊失色。
妹妹又哭了起来,小狗“发财”汪汪大叫,护在妹妹身边,贝文琦也走到了妹妹身旁。
父亲惊慌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你们不能拿走我的血汗钱,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赌场!”
三人听到父亲的话,笑了起来。
父亲见三人不为所动,忽然指向妹妹,“我女儿可以抵债,对了,我还有……”
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刺穿了身体。
母亲也被撞到了墙上,口吐鲜血。
贝文琦猜,父亲临死前,是想说他还有一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可以抵债。
“组织没说要杀小孩,给她洗洗记忆就行,但我觉得,还是不要留下隐患。”
“同意,三个人的精神气,一人吃一份。”
锡锡跟楠达成共识,晓冬没有异议。
贝文琦下意识去看妹妹。
然而,妹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双眼瞪得老大,已经没有了呼吸。
楠揪起小狗“发财”的脖子,吸干了它的血,开心地抹了抹嘴。
对锡锡他们三人来说,杀人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他们笑着张开了嘴巴,三具尸体的口中,涌出了一股纯白色的烟雾,被他们吸进了肚子里。
“唉,场面太难看了,点缀一下?”
“就用麻将,挺合适的。”
三人闲聊起来,他们在这一家三口的嘴巴里,塞了很多麻将牌。
直到他们觉得,死相看起来足够漂亮。
“他们三个准备把你撕烂。”
贝文琦还没来得及,对眼前的场景做出任何反应,医生的话,先传了过来。
“哦,挺好的,我没什么感觉。”
贝文琦最后看了一眼妹妹,该痛的,早就已经痛过了,否则她的精神世界也不会解体。
妹妹已经死了,而她也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贝文琦跟着三人离开了房子。
“你还不回去吗?”医生问。
“再等一等。”贝文琦说。
……
“这应该算死了?”
锡锡坐到椅子上休息,楠在一旁吐血,人血过敏是件麻烦的事情,虽然不会死,但他觉得恶心。
晓冬正把手上的血迹往墙上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贝文琦的精神内核,已经变成了一滩红色的烂泥,可是晓冬还是觉得不放心。
“歇一会儿,重新试试控制她的身体。”
锡锡说,楠跟晓冬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一滩肉泥,就在刹那间恢复了原样。
而三人狼狈不堪,根本没有时间整理。
“md!”锡锡气得蹿了起来。
楠吐了一大口血,晓冬也惊得后退了两步。
“你们在玩什么呢,房间这么乱。”
贝文琦回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她朝着桌上吐了一口,赫然是沾有三人记忆的那个玻璃色子。
贝文琦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立刻变得整洁如初,连三人身上的血污,也一起消失了。
三人看着贝文琦的脸色,都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贝文琦看起来,似乎更加厉害了。
贝文琦满意地笑着,她已经知道,三人是如何进入她大脑的了。
他们三个被组织追杀,那个戴着彩色假发,和口罩有着小鹿眼睛的男人叫阿钟。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把他们身体杀死,还要把他们的精神内核,一网打尽的人。
贝文琦精神世界解体那一天,是她的大脑防控最薄弱,却也最具破坏力的时候。
三个瓜子一样的精神内核,误打误撞靠近了她,于是,便被吸进了她的脑子里。
“玩玩?”贝文琦看了一眼桌上的麻将,然后抬头看向三人。
“你不是说你不会?”锡锡下意识说。
“我只看别人玩过,我们不用计较那么多规则,随便玩玩。”
贝文琦直接掷色子,数字6朝上。
她开始抓牌。
三人心里都很忐忑,只能陪她一起玩。
“只打麻将也挺无聊的,不如我来讲个故事。”
贝文琦自顾自地说着,三人不听也得听。
“我跟别人不太一样,我有两对父母,我亲生父母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孩儿,他们给我起过一个小名叫发财,这是他们一辈子的愿望。”
“也是赶巧了,我姑姑和姑父生不出孩子,于是,不满一岁,我就被丢给他们养了。”
晓冬读不出贝文琦的内心,便一边打牌,一边仔细听贝文琦的话。
她现在,心已经沉到底了,因为他们三人杀的,应该是贝文琦的亲生父母和妹妹。
“你恨他们吗?”
锡锡抓了一手烂牌。
他虽然经常看人打麻将,但是并不会玩,更不懂得耍手段,眼下,他只想听到贝文琦的回答。
“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就知道了,我亲生父母又生了一个孩子,还是女孩,我亲妈身体不好,他们不能再生了,也就认命了。”
太贝文琦笑得很无奈,“我的两对父母可有意思了,他们总是在我面前互相说坏话。”
“我亲生父母说,他们是可怜姑姑和姑父,愧对了我。我姑姑和姑父说,我的亲生父母无情,他们心疼我,你们说我该信谁?”
贝文琦看向三人,就在此时,晓东打出了一张发财。
“我,和了。”
楠小声地说了一句。
他不知道贝文琦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他只知道,打麻将有输赢。
输的人,下场一定不好看,便集中精神在打牌上了。
“七小对啊,不错。”
贝文琦赞叹一句,四人洗牌过后,便又继续玩了。
贝文琦仍旧在讲自己的故事,讲完之后,便摊开了自己的牌,“这把我赢了。”
“清一色……”锡锡抓了抓脑袋。
“我很冷血的,我那两对父母怎么样,我根本不关心,其实我只在乎我妹妹一个人。”
三人的心,七上八下,在复杂的情绪下洗牌。
接下来,一直都是贝文琦和牌,三人渐渐疲惫起来。
“你打算玩多久?我看他们已经不行了。”医生忽然问贝文琦。
“等我觉得没意思的时候。”
贝文琦乐不可支。
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打麻将,这是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怎么可能会输。
以前,家里人叫她打麻将,她死活不打,就是在一边看。
她喜欢做个旁观者,一旦要参与什么事情,她就会变得不正常。
就好像身体里埋着一根代表痛苦的线,它会被人抽出来,怎么都抽不到头。
如果贝文琦只是做个旁观者,那条线的起点,尚且可以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凭着这样的旁观者心态,一直活到了现在,可惜的是,不能永远做个旁观者。
……
“坐累了,出去走走!”
贝文琦站了起来,她捏碎了玻璃色子,打开大门,邀请三人一起出去。
被困在房间的这一百多天,三人无比渴望着出去。
现在却莫名觉得,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不想走。
“医生,等我去找你。”贝文琦用精神力和医生说。
“好,我等着你。”
医生从房间里的沙发椅上站了起来,看着投影幕布上,贝文琦的身影。
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不得不说,这些房间真的很适合做牢房。
贝文琦在精神世界里四处晃悠,三人一致认为,长痛不如短痛。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急什么,多陪我玩一会儿。”
贝文琦挥了挥手,将已经空了的集装箱式房间,都推到了一边,然后问三人:“你们那个地下组织是怎么运转的,你们又是怎么加入的?”
“我们不够资格知道高层的事情,只知道,我们除了地下赌场,还有地下酒之类的地盘,总之我们只在地下活动,无非是一些钱和人的买卖。”锡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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