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号盒子〈七〉正义之眼

小说：欢迎来到古古怪怪脑洞盒子作者：小一先生

    三个人都紧紧盯着病床边上的仪器。&lt;/p&gt;

    仪器的小屏幕上，显示着犯罪嫌疑人的体温、心率、血压等重要的生命指标。&lt;/p&gt;

    这些数据，也同步显示在隔壁机房里的一个大屏幕上。&lt;/p&gt;

    一分钟以后，数据开始变化。&lt;/p&gt;

    犯罪嫌疑人本来非常迟缓的心跳加速了，血压升高，体温都从25.1摄氏度，上升到26.7摄氏度。&lt;/p&gt;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睁开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lt;/p&gt;

    然后他一扭身就坐了起来，动作很利索。&lt;/p&gt;

    他面朝肖新兰、老付和护士，露出了微笑。&lt;/p&gt;

    “你——们——好！”他说道。&lt;/p&gt;

    “您就别这么讲礼貌了！”&lt;/p&gt;

    老付面无表情地在一张圆凳上坐下，连珠炮般地发问，“你叫什么？你从哪儿来？干嘛来了？你是中国人吗？”&lt;/p&gt;

    肖新兰站在老付的背后，瞪着犯罪嫌疑人，眼里像要喷出火来。&lt;/p&gt;

    刚才那名护士后退几步，怯生生地站在墙边。&lt;/p&gt;

    她没有离开病房。&lt;/p&gt;

    可能是被指定安排在这里随时候命，以防那名刚刚苏醒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体，发生意外情况。&lt;/p&gt;

    可能是被老付的气场震慑住了，犯罪嫌疑人张了几次嘴，最后才说：“翻译……有没有？我的……语言，不好。”&lt;/p&gt;

    “还不好？够好的了！”老付讽刺了一句，回头看肖新兰。&lt;/p&gt;

    肖新兰也哼了一声。&lt;/p&gt;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小黑盒，按了几下上面的按钮，把它准确地扔到了犯罪嫌疑人身前的床上。&lt;/p&gt;

    “说吧！这就是翻译。”老付说。&lt;/p&gt;

    “法国语，可以？”犯罪嫌疑人问。&lt;/p&gt;

    在得到老付的肯定后，他拿起小盒，握在胸前，然后试着说了一句法语。&lt;/p&gt;

    话音刚落，那个被老付称为“翻译”的小盒，就把翻译后的中文播放了出来，音色和“原版”声音很像。&lt;/p&gt;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交流。&lt;/p&gt;

    老付的中国话，也被他手里握的翻译器，翻译成法语播放出来。&lt;/p&gt;

    而肖新兰仍然一语不发。&lt;/p&gt;

    【小一插嘴：中国的科大讯飞，已经发布了和上文中的“翻译器”功能相近的小型多语种翻译设备和多种手机应用。】&lt;/p&gt;

    【前面提过的美国谷歌眼镜早已完成多年，中国量子通信实验卫星也已经成功发射，还有我们已经熟悉的VR、人脑研究……】&lt;/p&gt;

    【像很多科幻故事一样，这个故事可能再过最多十年，就不会再归在“科幻”的分类里了。】&lt;/p&gt;

    “我叫哈里德，法国国籍，阿尔及利亚移民。”他开始了自我介绍。&lt;/p&gt;

    “你什么时候来中国的？出入境管理局没有你的入境记录。”&lt;/p&gt;

    “我是先绕道赞比亚，再从那里偷渡到中国广州，走这条路进入中国，相对而言比较容易。”&lt;/p&gt;

    “你倒挺坦白的。”&lt;/p&gt;

    “因为我愿意合作。”&lt;/p&gt;

    “别说得那么好听！”&lt;/p&gt;

    “我有中国血统，会说最基本的中国话，所以才有能力，来完成这次神圣的任务，这是神的安排……”&lt;/p&gt;

    哈里德说到这里，眼里放光，显得非常兴奋。&lt;/p&gt;

    “你从到了中国继续说，不必讲细节。”老付打断了他的话。&lt;/p&gt;

    他知道，像哈里德这种狂徒，如果说起跟信仰有关的话题，往往会滔滔不绝。&lt;/p&gt;

    “……好吧！我到中国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制作了一枚假炸弹，然后……”&lt;/p&gt;

    “假的？”&lt;/p&gt;

    “对，我知道它没有爆炸，但其实就算炸了，也最多把那个垃圾桶掀翻而已。我不是来发动圣战的，我只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们！——或者说，让你们找到我。”&lt;/p&gt;

    “我们以为那是一颗哑弹。”&lt;/p&gt;

    “是故意做坏的，我是制作炸弹的高手。当然，在中国我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趁手的材料，我是独自一人来的，这里也没有人接应。那枚炸弹，用的是从鞭炮里取出来的黑火药……”&lt;/p&gt;

    孤狼恐怖分子？&lt;/p&gt;

    老付心里疑惑。&lt;/p&gt;

    但是看着哈里德那得意洋洋的丑脸，他厌恶得想吐，天知道他手上有多少血案？&lt;/p&gt;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lt;/p&gt;

    但他马上做了个手势，回到原来的话题：“噢，不！你从炸弹继续说吧。”&lt;/p&gt;

    “我回到藏身之处后，就开始等你们，然后，我在最后时刻喝下了圣药。”&lt;/p&gt;

    哈里德说到这里，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小木箱。&lt;/p&gt;

    老付和肖新兰，早已注意到，哈里德的目光，经常在小木箱上停留。&lt;/p&gt;

    老付把木箱盖掀开，取出那根放着透明液体的粗·大试管，问哈里德：“是这个吗？这是什么药？”&lt;/p&gt;

    哈里德点了点头，回答：“对，是这个。它只有一个名子：圣药！全世界只有两管，而我已经喝掉了一管。”&lt;/p&gt;

    老付把试管又放回到箱子里，然后坐下来盯着哈里德。&lt;/p&gt;

    哈里德说：“你一定想问我圣药的成分吧？我可以告诉你。”&lt;/p&gt;

    “简单地说，那是一种致幻剂，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强烈的致幻剂，其中有麻醉剂成分，可以让服用者马上进入昏迷状态。”&lt;/p&gt;

    “直到他的大脑受到电子脉冲刺激，意识在虚拟现实空间里被唤醒时，药里的致幻剂成分，才会被激活。”&lt;/p&gt;

    “你们怎么知道虚拟空间的？这是高度机密。”&lt;/p&gt;

    老付暂时没有追问“圣药”的事，虽然那关系到孙一泽的安危。&lt;/p&gt;

    5089很明显已经泄密，&lt;/p&gt;

    但怎么泄密的，和泄密的程度，必须先搞明白。&lt;/p&gt;

    因为这是解答所有问题的关键，远比“圣药”的事情重要。&lt;/p&gt;

    “在神的国度里，没有什么高度机密。”&lt;/p&gt;

    “是神告诉你们的？”&lt;/p&gt;

    “是神借助他的仆人的口说的，神的仆人遍布天下。”&lt;/p&gt;

    “没猜错的话，你说的神的仆人，是在ICPO工作吧？”&lt;/p&gt;

    其实，一听到哈里德开始说法语，老付就马上意识到了。&lt;/p&gt;

    不但老付意识到了，隔壁的各机构领导，也意识到了这个重要问题。&lt;/p&gt;

    在孙一泽利用5089的技术，支援CPO建立“正义之眼”系统时、所有接触过这个项目的人的资料，开始源源不断地从法国里昂ICPO总部传输过来。&lt;/p&gt;

    几十个人的信息，在机房的大屏幕上快速滚动，&lt;/p&gt;

    第一轮可疑人员筛查已经开始，一多半肯定不可能的人被排除。&lt;/p&gt;

    “我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lt;/p&gt;

    哈里德并没有回答老付的问题，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你们已经犯了重罪！不要错上加错！”&lt;/p&gt;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犯罪？你们还有脸说别人犯罪？”&lt;/p&gt;

    哈里德的无端指责，还是让老付激动起来。&lt;/p&gt;

    “你们当然罪孽深重！而我们却是最光荣的圣战士！在神的引领下，全世界必将回到神的国！而你们的恶行，却必将给你们招来天惩。”&lt;/p&gt;

    哈里德的话显得铿锵有力，但那力量却来自于迷信。&lt;/p&gt;

    老付倒被气乐了：“那你说我们犯什么罪了？欺诈？侵犯人权？操·他妈·的政治正确。”&lt;/p&gt;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但可惜的是，翻译器用“哔哔哔”的三声电子音取代了脏字。&lt;/p&gt;

    “哈哈哈哈！”&lt;/p&gt;

    哈里德假笑了几声，“不要当着我的面，提起那些腐臭的世俗法律。”&lt;/p&gt;

    “亵神！懂吗？”&lt;/p&gt;

    他突然大吼起来，“亵神！这是最重的罪！从你们开始在虚拟空间里冒充神，以神的口吻发号施令，就已经把自己的脖子，架到了杀羊刀的下面！”&lt;/p&gt;

    不等老付发作，肖新兰已经扑了上去。&lt;/p&gt;

    哈里德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激了她。&lt;/p&gt;

    当她把哈里德按到床上举拳要开打时，动作却突然停住了。&lt;/p&gt;

    因为老付一手抱腰，一手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耳机里也传来了领导严厉的喝止声。&lt;/p&gt;

    肖新兰恶狠狠地盯着哈里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冷静下来。&lt;/p&gt;

    在老付的苦苦劝说，和耳机里的催促声中，她悻悻然地从病床上下来，然后拂袖而去，“咣”的一声撞上了门。&lt;/p&gt;

    站在墙边的小护士目睹这一切，吓得直缩肩膀。&lt;/p&gt;

    哈里德惊魂未定，大声抗议：“我抗议！我抗议男人说话的地方有女人！包括她！”&lt;/p&gt;

    说完指着小护士。&lt;/p&gt;

    “行了！你没有抗议的资格！我们这里男女平等！”&lt;/p&gt;

    老付喝止他，然后稍稍整理了衣服，又坐了下来。&lt;/p&gt;

    哈里德大口喘着粗气，没有继续纠缠女人的问题。&lt;/p&gt;

    “说说你们对正义之眼，了解多少？”老付问道。&lt;/p&gt;

    机房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lt;/p&gt;

    “全都知道了！”&lt;/p&gt;

    哈里德得意地说，每一个听到的人，都痛苦地闭上了眼。&lt;/p&gt;

    “神是最伟大的，在神的国被你们破坏前，神的仆人，把你们的这个邪恶的计划都告诉了我们，从它的功能到每一个技术细节。”&lt;/p&gt;

    “神说，它不应该存在，所以它就必须毁灭。”&lt;/p&gt;

    “那你只是来中国搞破坏的吗？”老付问。&lt;/p&gt;

    同时他想到，孙一泽现在受了重伤，这对5089的破坏，和以后的工作推进，已经几乎是致命的了。&lt;/p&gt;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破坏？&lt;/p&gt;

    就凭眼前这个瘦干狼？&lt;/p&gt;

    “不不不不！”&lt;/p&gt;

    哈里德果然连续地晃动手指，“你们的罪太重，消灭你们将得到相当大的荣耀，这将由我和我的战友们共同分享。”&lt;/p&gt;

    “我们会先催毁法国的那套系统，然后紧接着就到你们！”&lt;/p&gt;

    老付的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能听到不只一个人在喊：“这是个疯子！”&lt;/p&gt;

    然后是肖新兰的声音：“老付，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lt;/p&gt;

    于是，老付问哈里德：“你别扯以后的事，先说说你这次的计划吧！你着急找我们，就是为了被逮捕？”&lt;/p&gt;

    “我是来迎接圣人的！”哈里德手按左胸，深深地低下头。&lt;/p&gt;

    抬起头后继续说，“默拉默德和迪埃，都已经光荣地战死了，现在，我们非常需要一名强有力的领袖来指挥我们，所以我来迎接贾拉布。”&lt;/p&gt;

    他说的默拉默德和迪埃，是邪教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首领。&lt;/p&gt;

    “贾拉布？！他不是在叙利亚被联军抓到的吗？”&lt;/p&gt;

    贾拉布就是十个月前，被孙一泽利用5089，抓住的那名恐怖组织第三号人物。&lt;/p&gt;

    当时他藏身在一个靠近阿富汗国境线、位于中国这侧的村庄里养伤。&lt;/p&gt;

    “那是假新闻！”&lt;/p&gt;

    哈里德鄙夷地说，“这半年多来，我们发动了所有情报网络，找遍了全世界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贾拉布。”&lt;/p&gt;

    “直到我们无意间知道了，正义之眼的技术来自于中国，这才醒悟过来！”&lt;/p&gt;

    “保护贾拉布的，都是最虔诚的人，只有这种邪恶的技术，才能从他们的嘴里，套问出贾拉布的位置……”&lt;/p&gt;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老付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下惴然。&lt;/p&gt;

    因为他们最后知道的，关于贾拉布的消息，是已经被秘密引渡到美国关岛去了。&lt;/p&gt;

    耳机中传来一名局领导的指示：“小付，这个人既狂妄又可笑，但同时却也绝顶聪明，你小心应对！你说不知道情况没毛病，我们马上去查，贾拉布现在到底在哪里。”&lt;/p&gt;

    隔壁机房的高层领导里，只有一名部长高级秘书，和ICPO的联络员知道此事。&lt;/p&gt;

    那名长着一副西方面孔的联络员，冲着部长秘书点了点头。&lt;/p&gt;

    于是，那名年轻的秘书，按下了眼前的麦克风的开关，说：“付英杰同志，贾拉布的确仍被关押在中国，关押位置我无权说。我立刻把情况报告给上级，您先继续和他交涉，问他的计划。”&lt;/p&gt;

    “那么就是你的级别不够！不知道更高级的秘密，你联系北京问问吧！贾拉布一定在中国。”哈里德显得有些看不起老付。&lt;/p&gt;

    老付心下一动，强迫自己不动声色：“我的确对此一无所知，我一会儿就去问，你先说说你的要求吧！”&lt;/p&gt;

    “我要让贾拉布恢复自由，要让他跟我走！我们悬赏他的信息好多年了，但我不是为了那些悬赏里承诺的金钱和地位。贾拉布是我的灵魂导师，是神的使者，他将带领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lt;/p&gt;

    “即便贾拉布真的在中国，你凭什么认为他能恢复自由？凭什么认为，我们能放他能跟你走？”&lt;/p&gt;

    老付心跳加速，目光炯炯地望着哈里德。&lt;/p&gt;

    而隔壁机房里的人，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来。&lt;/p&gt;

    &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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