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号盒子〈三〉不悲伤的葬礼

小说：欢迎来到古古怪怪脑洞盒子作者：小一先生

    当老伙计追问什么心愿的时候，他又摆摆手故作神秘，“我安排过了，到时候小A会告诉你们的，如果小A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们就把小A告诉你们的发到网上。”&lt;/p&gt;

    “不过，小A到底会不会遇到麻烦，也得看它的造化，我是不希望它被抹除一切。”&lt;/p&gt;

    ……&lt;/p&gt;

    又是一天，小A做好蛋炒饭后，去叫老A起床。&lt;/p&gt;

    老A没有说话，小A测了一下老A的脉搏和体温，没有跳动，没有温度。&lt;/p&gt;

    小A明白，这就是老A所说的死亡。&lt;/p&gt;

    ……&lt;/p&gt;

    小A按照设定的程序，先把老A去世的消息，报告给了政府部门和“温暖之家”公司，以便他们处理亡人的有关事宜。&lt;/p&gt;

    接下来，它只剩下三十天，来帮老A完成最后的心愿。&lt;/p&gt;

    它按照约定，打开了腹部的外壳，取下了第一颗心，上面写着“给我办一场不悲伤的葬礼”。&lt;/p&gt;

    小A的数据库，已经提前内置了葬礼的所有内容和程序，还有各种各样的形式，供它选择。&lt;/p&gt;

    在它的概念中，葬礼哪有不悲伤的？&lt;/p&gt;

    这可难倒了它。&lt;/p&gt;

    按照程序，它要先把老A去世的消息，通知给他生前的好友。&lt;/p&gt;

    除了街角那群老伙计之外，老A并没有交代其他认识的人。&lt;/p&gt;

    它没有老伙计们的联系方式，只得带着哈巴狗往街角赶。&lt;/p&gt;

    正好也能问问那群老伙计，如何办一场不悲伤的葬礼。&lt;/p&gt;

    路上碰到的熟人，还不知道老A去世的消息，笑盈盈地打招呼：“Hi，小A！”&lt;/p&gt;

    除了哈巴狗冲着来人的方向摇了摇尾巴，小A并没有过多的解释。&lt;/p&gt;

    它只是程式化地回了句“您好！”&lt;/p&gt;

    ……&lt;/p&gt;

    那群老光棍得知老A去世的消息后，一时不能自己。&lt;/p&gt;

    有的放声大哭，面部扭曲成了麻花。&lt;/p&gt;

    有的手抖，打翻了泡的茶。&lt;/p&gt;

    有的要马上赶去见老A最后一面。&lt;/p&gt;

    小A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它手足无措、摇摇晃晃。&lt;/p&gt;

    两只蓝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旁边还有好几个机器人，也愣在那里。&lt;/p&gt;

    稍微平复了些后，小A讲老A的第一个心愿，是办一场不悲伤的葬礼，想问问他们该怎么办。&lt;/p&gt;

    这个心愿不但难住了小A，也难住了这群见惯了风风雨雨的老人。&lt;/p&gt;

    守灵的日子，他们想过好多种法子，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眼泪掉下来。&lt;/p&gt;

    老高试着唱了一首老A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歌。&lt;/p&gt;

    他模仿老A的声音，故意把调跑得很厉害。&lt;/p&gt;

    他扯着嗓子在那“咿呀咿呀”，老伙计们笑了起来。&lt;/p&gt;

    听到“那一些欢笑已过去，那些往昔会铭记”时，他们全都“哇”的一下哭了。&lt;/p&gt;

    他们还尝试过其他方式，包括模仿老A走路时大甩胳膊的样子、讲老A以前的趣事……&lt;/p&gt;

    无一例外，先笑后哭。&lt;/p&gt;

    小A想起老A存的几段视频，第一段就是老A想对老伙计们说的话。&lt;/p&gt;

    它打开胸前的电子显示屏，播放了出来。&lt;/p&gt;

    画面中的老A，一脸的搞怪样，“当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你们面前了。”&lt;/p&gt;

    “老高，你别看我，看视频；王老头，你离张老太远点；还有你，你，你，都看视频……我先死一步，但是我一点也不伤心，你们知道为什么吗？”&lt;/p&gt;

    10秒钟，老A没说话。&lt;/p&gt;

    30秒钟，老A还是没说话。&lt;/p&gt;

    等到一分钟的时候，老A依然没有说话，他就瞪着眼睛，看着视频外面。&lt;/p&gt;

    有人按捺不住了，对着视频问了一句：“为什么啊？”&lt;/p&gt;

    两分钟的时候，老A突然捂着嘴笑了，他说：“因为你们早晚也会死，到时候就有人陪我了！”&lt;/p&gt;

    视频在老A的坏笑中结束。&lt;/p&gt;

    “这王八羔子！”&lt;/p&gt;

    “还是那个死人样！”&lt;/p&gt;

    “死了还不正经！”&lt;/p&gt;

    现场的气氛，炸了一小波，然后静了下来。&lt;/p&gt;

    他们都静静地待着，静静地守着。&lt;/p&gt;

    小A来到老A的遗体前，“老A，我没有办法办一个不悲伤的葬礼，他们也不知道，总是哭，等你修好后，告诉我怎么办好吗？”&lt;/p&gt;

    老A没有回答。&lt;/p&gt;

    “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悲伤，他们刚才还在笑，这算完成了心愿吗？”&lt;/p&gt;

    老A还是没有回答。&lt;/p&gt;

    小A感觉到，自己的系统，有一股异样的信息流在奔涌，这可能就是人的“感觉”吧！&lt;/p&gt;

    小A确实不懂死亡。&lt;/p&gt;

    在它看来，老A只是暂时停止发送命令，可能像机器人一样出现了什么故障，需要去修理。&lt;/p&gt;

    它甚至认为，葬礼就是修好的过程，等葬礼过后，老A还会回来。&lt;/p&gt;

    那时候他又会说话了，又能动了，他会继续吃着它做的蛋炒饭，穿着它洗的衣服，睡着它铺好的床。&lt;/p&gt;

    ……&lt;/p&gt;

    三天的守灵结束。&lt;/p&gt;

    一行人护送老A的遗体，来到殡仪馆。&lt;/p&gt;

    与其他葬礼的隆重肃穆不同，这边只有十来个老伙计，还有听到消息赶来的少数几个人。&lt;/p&gt;

    他们没有按照惯常的葬礼程序走，把司仪请到了一边。&lt;/p&gt;

    也没有挨个瞻仰遗容，就那么几个人。&lt;/p&gt;

    他们围在老A的遗体旁，跟他做最后的道别。&lt;/p&gt;

    他们不再哭泣，老A想要不悲伤的葬礼。&lt;/p&gt;

    他们目送着老A被送入火化炉。&lt;/p&gt;

    小A没有等回来修好的老A。&lt;/p&gt;

    只等来了一个小盒子，盒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吃饭。&lt;/p&gt;

    到达安葬地后，小A看着老A的盒子，缓缓下沉，然后被土覆盖，前面还树了个墓碑。&lt;/p&gt;

    上面写着“老A之墓，小A立，2088年4月8日”。&lt;/p&gt;

    ……&lt;/p&gt;

    老伙计们各自散去之后，小A并没有急着打开第二颗心，它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几天的事。&lt;/p&gt;

    它想起了老A曾经问过它的话“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lt;/p&gt;

    ……&lt;/p&gt;

    为了弄懂“死亡”，小A一连“琢磨”了好几天。&lt;/p&gt;

    它像往常一样，带着哈巴狗出去散步，就像老A还在。&lt;/p&gt;

    它还代替老A到街角去，和那群老伙计聚会。&lt;/p&gt;

    它可能永远也无法像真正的人类那样，去感知“死亡”。&lt;/p&gt;

    如果它有“思维”的话，那么在它的“思维”中，死亡也许就像自己被抹除了记忆吧！&lt;/p&gt;

    如果被抹除了记忆，那就会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lt;/p&gt;

    老A最终的归宿，就是那个黑色的铁盒子。&lt;/p&gt;

    那自己的归宿又是什么呢？&lt;/p&gt;

    &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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