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刚过半的时候,蔚蓝的天空上漂浮出了纯白的云团,浅橘色的光晕也透过浮云穿过了叶的缝隙,暖洋洋的漫洒在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适合婚嫁,适合过寿,更适合大军路行。
苍劲翠绿的山林里,鸟儿在枝叶繁茂的高树上欢快的鸣叫着,在这空灵清韵的自然天籁中,朝歌的军队整齐有序的朝北走着,始终保持着平稳又坚定的步调。
而在整个军队的最中央位置,是一辆装横得十分大气又华丽的马车,马车的空间非常的宽敞,比起寻常尺寸的马车都还要大很多。
车内的最后端是一个足有两米长的柔软坐塌,距离坐塌半米左右的地方是用上好的红木支起的长方形盘托,盘托上放置着各种新鲜的水果。
在右边靠近马车窗帘幕的地方,固定着一个圆形的香炉,淡淡的熏香从香炉中飘散而出,薄薄的白雾氤氲到马车里,并不过分浓郁,反而让马车内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的韵雅。
帝辛坐在靠近香炉的那一边,付臻红则坐在帝辛的左手边位置,此刻,他微微垂着眼眸,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颗葡萄慢慢去着皮。
这葡萄无籽,但是由于气候的缘故,这个时节的葡萄的皮就并不像最盛熟时期那般轻薄。
付臻红那青葱如玉的指端被葡萄的水分润得有些湿,在紫色外壳的衬托下充满着一种细腻的光泽感。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极其的赏心悦目,漂亮得像是能入画一般,帝辛在一旁看着,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本没什么食欲的他竟然也有了几分干渴之意。
也不知是因为那个大饱满的葡萄果肉,还是因为那泛着丝丝莹润水光的如玉指尖。
付臻红的视线虽然是落在手中的葡萄上,但是却将帝辛的情绪变化全部感知到了,他装作浑然不觉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剥完一个又一个,直到剥好第七个之后,才将小盘子里的葡萄推到了帝辛的面前。
“妲己不吃吗?”帝辛单手撑着太阳系,偏着头神情散懒的看着付臻红。
“我想要大王吃。”
“为什么全是葡萄?”帝辛来了几
分兴趣,这盘托上的水果种类很多,妲己却独独只选择那葡萄,对于其他的水果看也没看一眼。
对上帝辛含着笑意的眼眸,付臻红也弯了弯眉眼,缓缓说出了一句:“因为我喜欢吃葡萄。”他的口吻如此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觉得这样肆意任性的回答和语气有何不妥。
因为他喜欢吃葡萄,所以就给帝辛葡萄。
付臻红并不认为帝辛会因此而生气。
而事实上,帝辛非但没有生气,眼中的兴味反而更浓了,他盯着付臻红看了几秒,随后饶有兴趣的说道:“都说在狐狸的眼里,葡萄就是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孤王的妲己爱吃葡萄,莫不成就是一只漂亮狐狸所变?”
【小...小小红怎么办!帝辛难道知道了!!】
付臻红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弱鸡系统,面对帝辛漆黑莫测的眼眸,他挑了挑秀挺的眉,不疾不徐的说道:“是啊,我就是由狐狸所变,专门来找大王的.....”说到这,付臻红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所以大王你怕吗?”
说最后这一句话时他刻意放低了语气,性感撩人的嗓音从他的唇瓣中缓缓流转出来,传入到帝辛耳膜中的时候,如同一把小刷子顺着帝辛的背脊一路往上涌进他的喉咙里,让帝辛本就有些发渴的喉咙又多了一分干涩。
不过帝辛到底不是一个被美色晕了头的无脑君王,所以此刻他并没有立刻就回答付臻红那耐人寻味的问题,而是抿了抿唇角,似乎是在思索付臻红的话语中究竟有几分可信性。
付臻红也没再说话,干脆就这么拖着腮安静的看着帝辛。
片刻之后,帝辛抬起手轻轻撩起付臻红垂在身前的一缕秀发,一边放在手中把玩着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世上,不会有孤王怕的存在。”
明明是用着极其平静的语气,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桀骜和狂妄。
商王帝辛,是天生的强者。
付臻红轻轻笑了起来,拿起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到了帝辛的唇边。而帝辛见状,也无比自然的张开了唇,享受着付臻红的投喂,期间甚至故意在付臻红收回手指的时候用舌尖舔了一下。
七颗葡萄很快就被帝辛吃完了,他的
目光落到了托盘上的酒壶上。
付臻红读懂了他的意思,拿起酒壶往酒杯里缓缓倒着酒,随着酒液的流出,醇香的酒味散发了出来,是很香浓的味道。
付臻红控制着量度,酒杯七分满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手指扶着杯壁轻轻缓缓的摇晃了几下酒杯,让杯中莹润透亮的液体能够更加的均匀。
做完这些后,他才将酒杯放到了帝辛面前。
然而帝辛却并没有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付臻红身上。
“妲己,你来喂孤王。”他说完之后,还没等付臻红回答,就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付臻红的唇瓣,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怜爱:“用这里喂。”
付臻红眼睛微眯,只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拿起了酒杯,他唇角微微勾了勾,一只手直接将帝辛推倒在了塌上。
他的掌心放在帝辛的胸口,至上而下的看着这个顺着他的动作慵懒的躺在榻上的君王。
在帝辛的眼神注视下,付臻红唇角边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恰好这时微风吹开了帘幕,暖暖的太阳光线就顺势照射到了付臻红侧脸的轮廓。
他的皮肤在光晕下显得有几分通透,光线折射到红衣上,反出来的微弱红光将他那上挑的眼尾都染成了一种浅而散的红,像是灼灼盛开的桃花,勾得人春心萌动。
帝辛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艳,不过须臾之间这份惊艳就转变成了带着几分戏谑的浅浅笑意,他堪称温柔的抬手将付臻红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轻轻撩在耳后,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妲己接下来的动作。
付臻红没有说任何的言语,只是将放在帝辛胸.前的手缓缓上移到了帝辛的下颔。他用圆润细腻的指尖在帝辛的下巴处摩挲了片刻,随即才继续往上,停在了帝辛闭着的双唇。
在帝辛的唇瓣随着他的触碰而微微张开后,付臻红将杯中的酒液饮入口中,然后对准帝辛的双唇吻了上去。
辛辣醇香的烈酒从付臻红的口中缓缓流到了帝辛的口腔里,酒的味道里仿佛融合了付臻红唇中特有的馨香。
帝辛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从付臻红的口中渡过来的酒液。明明这酒液是他喝惯了的辛辣味道,不存在一丝的甘甜可
言,然而此刻却似乎因为饮入的方式不同,而变成了一种如同蜂蜜般的浓郁甜腻。
不同以往的酒液缓缓流淌进深喉,这让帝辛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然而在这份感官结束之后,干渴的感觉却莫名而生。
还不够......
帝辛的眼神一暗,在付臻红准备退离开他的双唇起身之时,他的手抚上了付臻红的后脑勺,五指插.入进了这乌亮的青丝中,略微用了些力道阻止了付臻红的远离。
然后下一秒,他主动勾起了付臻红的舌尖,强势又霸道的攫取着这份柔软湿.润的甜美,他的动作充满着侵.略性,就像是一头捕食的猛兽,仿佛要把付臻红整个人都吞之入腹般。
“唔...”付臻红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呜。
这低低的呻语让帝辛眸中的暗色涌动得更盛,漆黑的瞳孔深处也浮现出了一抹危险的掠.夺之色。
付臻红能感觉到帝辛的体温在逐渐升高,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马车外那份阴冷的情绪在变得越来越重。
申公豹坐在马匹上,始终与马车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由于距离的近,以及他的听觉本身就异常敏锐的缘故,这也就使得车内的一切动静都被他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里。
最开始申公豹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然而在听到帝辛让付臻红用嘴来喂酒后,俊脸上有一瞬间的狰狞,而等他听到两人那浓情悱恻的亲.吻声和付臻红的那一声轻轻的低呜后,顿时眉骨下沉,整张脸更是完全阴冷了下来。
此刻,他握着马鞍的手不断的收紧,粗糙的鞍绳将他的掌心烙出了血丝也浑然不觉。
身上的冷沉之气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阴郁,那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肤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眸底深处聚集着的阴霾和怒气几乎快要实质化,而那眉心正中的暗红色朱砂也隐隐泛出了一抹黑色的雾气。
申公豹身边的将领们见状,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加快速度,刻意往前走远了一些,避免了被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波及到怒火。
申公豹只冷冷的瞥了一眼走远的将领,随即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马车里。
他觉得不悦,甚至感到嫉妒,但他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关注马
车内的情况,无论是因为这个妲己,还是因为朝歌的君王帝辛。
前者是情感,后者是抱负。
不过好在这时,马车内的帝辛和妲己已经停下了那让他愤怒不悦的亲密。
申公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很快调整好情绪之后,他突然想到帝辛应该还不知道苏妲己其实是男儿身。
不知道帝辛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能不能像方才那般,亲吻得如狼似虎。
想到这,申公豹不禁冷笑一声。
恰好这时,原本一直在最前方平稳行进的士兵突然慢了速度,申公豹皱了皱眉,快速来到了队伍的前方。
“什么事?”申公豹看向负责探路的张将领。
“国师且看。”张将领抬手指了指:“前方有两条路可行,左边这一条路宽敞平稳,但因为是绕路,所以路途较远。”他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至于这右边这条,是最近的路,不过道路狭窄又崎岖蜿蜒,草丛茂密,路面也凹凸不平,马车若是行进到此路上,定然会有些磕绊。”
“走这条。”申公豹扬了扬下颔,没有任何犹豫的看向右边这条道路。
探路的张将领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后方的马车:“但是......”他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申公豹一个眼神看得直接禁了声。
申公豹眼里闪过一抹狠绝,他看了一眼乖乖领着士兵往右走的张将领,随即才回头看向了帝辛和付臻红所在的马车。
走这条凹凸不平的路,在路面磕磕绊绊的情况下,想来左右摇晃的马车内,也不会再有方才那种走在平稳道路上的腻歪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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