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君敢到上官府,绝非凭着一身胆色,论胆色他还达不到那种孤身犯险的程度,随同着他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正是铁无君的爷爷,天剑三老之一的铁希阳,而另一个则是闻名天南的古剑碎空仁。
二人皆是天武境高阶的高手,比那日在西麟湖畔的燃空掌任烈、飘羽书生柳榕潇,甚至是景虹双剑还要厉害许多。
天剑七老,也就是七名天武境高手按实力的排名,最强者,便是天剑山如今的门主,天剑客:暮问心。修炼直逼天武境圆满,离着神武只有一步之遥,再往下就是铁希阳和碎空仁了。
这二人的修为在伯仲之间,往常也是过命的好友。铁无君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完全是因为他有两个实力超然的“爷爷”,这个碎空仁是“干”的。
可饶是如此,看到那托出老长的红色尾痕的火信在天边散发艳的火光时,二人也毫无例外的吃了一惊。
“青候火信……”
惊呼出声的不止一人,连上官老爷子也跟着叫出声来,原因无它,只因这火信代表的意义乃是整个天南绿林盟两万余名弟子,素有火信出、绿林动的名头。刻下青候火信升空,无不预示着天南将有大事发生了。
“上官凌云,这是怎么回事?”
天剑山历来有保护天南河山的重任,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国变的事发生,上官凌云一家老小被软禁在上官府将要问罪,而这时候那交出去的青候火信居然在天南帝国的上空亮了起来,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出什么事了。
铁希阳义愤填膺的怒视着上官凌云,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你这是要造反吗?”
话已挑开了,无需再掩饰,上官凌云沉吟片刻,神情凝重道:“在下已不是绿林盟主,至于这火信为何升起,铁兄似乎问错人了?”
“你说什么?”铁希阳闻言忍不住就要动手。
这时,那碎空仁发话了:“二弟。”
碎空仁的年纪还要虚长铁希阳两岁,是以称之为“二弟。”
“二弟,莫要鲁莽……”
叫住了即将暴走的铁希阳,碎空仁凝视着上官凌云说道:“上官凌云,你应该知道青候火信代表着什么,如今你纵容风绝羽叛国谋反,将再无转寰的余地,天剑山以守护天南为重任,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乱臣贼子造反作乱。所以,这只火信等于风绝羽在向天剑山宣战,你可明白?”
上官凌云哪能不明白,只是火信已出,再无收回的可能,上官凌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挑战。
“不容碎兄操心……”上官凌云只抱了抱拳,并没有说其它。
碎空仁瞳孔缩了缩,也不再说什么,扭头便走。
铁希阳、铁无君跟上,一边走着,碎空仁一边暗恨道:“不是说风绝羽带着青候火信到了乌云山,正被恨无忌和金银会人的四处捉拿吗?为什么这青候火信会出现在天南?”
铁无君匪夷所思道:“是啊,干爷爷,难道风绝羽从大山里逃出来了?”
碎空仁前行的脚步为之一顿,道:“他逃出来了?徐家是怎么办事的?一个狗屁不是的小子也能让他轻易逃出来?”
铁希阳忽然说道:“数日前东绿林夜袭上官府准备救人,不是出现了三个神秘人吗?其中向南候和刀仲的身份已经可以肯定,而另一个至今也没有找到,现在想想,除了上官凌云以外还有谁能号令东绿林临阵退缩,依老夫之见,非青候火信莫属。”
听到这里,铁无君浑身打着冷战,哆哆嗦嗦的说道:“爷爷是谁那个打败了木千军的人?怎么可能?那人可是天武境高手,风绝羽只是一个纨绔废物而已,他……”
不等铁无君说完,碎空仁旋即摆了摆手,打断道:“凡事不能看表面,如果他真的是风绝羽,青候火信也回到了天南,那乌云山的情况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碎空仁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半年前还是个废物的天南纨绔,摇身一变就成为天武境高手了?这有点太过离奇了。
莫说铁无君不相信,碎空仁和铁希阳同样不愿相信。
但不相信归不相信,事实是怎样的,要用证据来说明。
想到这里,碎空仁立刻说道:“回皇宫,从长计议……”
……
没用两炷香时间,碎空仁、铁希阳、铁无君三人匆匆赶回了皇宫大内,刚到养和殿,三人便看到殿内攒动着几十个脑袋,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格外显眼。
三人走近正殿,定晴一瞧,不禁吃了一惊。
殿内,天剑山门主天剑客暮问心正与周仁广正在磋商着什么,大殿正中站着二十几号人,除了景虹双剑、燃空掌任烈、飘羽书生柳榕潇外,铁梅双剑也在其列。大殿右首,站着的徐烈锋老爷子和徐子阳。可以说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了……
见到碎空仁回返,天剑客暮问心张开了眼睛,这位天剑山的门主有四十上下的容貌,满头的白发,毫不相衬,仿佛修炼玄功已经达到返老还童的地步,容貌有所改变似的满面红光。
暮问心微眯老眼睛,散出一缕精光,旋即收敛,不缓不慢道:“陛下,人已到齐了,请陛下训示。”
周仁广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冷冷扫过全场强压怒火道:“相信大家刚刚看到天边那一道火信了,没错,就是青候火信。可恶的向南候、刀仲,他们胆敢造反,我天南国威何在?徐烈锋……”
周仁广叫到徐烈锋,满是指责之意的问道:“朕且问你,那风绝羽不是被你的人围在大山中失去了踪迹吗?为何会出现在天南?”
“这……”徐烈锋托长了音调,沉思道:“老臣的确不知,请陛下恕罪。”
“你不知道?”周仁广眉毛一立,徐子阳赶忙走上前来道:“启禀陛下,半月前,草民曾派人前往乌云山,并收到飞鸽传书,确定那风绝羽的确还在乌云山,只是不知为何火信会在天南……”
徐子阳只能硬着头皮说,因为他知道徐青去的事,还收到了回信,况且他不相信在恨无忌和无上剑痴的联手之下,风绝羽还能活命。
哪知,周仁广听完更为恼火,拍着桌子说道:“混账,若是风绝羽还在乌云山,青候火信为何会出现在天南,你们知不知道,青候火信代表着什么?”
“青候出、绿林动。乃是对朕一人,如果火信一出,便是整个绿林盟与朕为敌,两万绿林群豪虽不至少让朕伤筋动骨,却也是寝食难安的大麻烦。你们是打算让朕派出木忠魂满天南的去追这些强盗匪寇吗?”
徐子阳闻言,咬着牙上前道:“请陛下放心,如今西绿林已被恨无忌控制起来,绝不会听任青候火信的命令,也许这其中有什么缘故,草民现在就去查清……”
“报……”
不等徐子阳离开,一声急报由洪武大门远远传来,竟如惊雷般响彻在皇宫大殿当中……
随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传报之人竟然骑着快马进入了皇宫。
要知道,皇宫乃朝议重地,无论文武,上朝时都要在洪武门外下马下轿才行,只有出现重大事件需要马上禀报皇上,才会出现以快马传报的方式。
这说明,天南发生大事了。
快马一阵风似的跑到殿门前,众人清晰的看到了传报人脸上每一滴汗珠,那人连滚带爬的跑进大殿,当下跪倒在地道:“启奏圣上,岳州直隶总督齐敬之齐大人派来八百里加急快马,称有小股势力岳州治下三县五乡揭竿起义、意图谋反……”
“什么?”
这次软禁上官凌云,并以莫须有罪名打算一同除掉向、刀两家的周仁广虽然预料到对方可能不会引颈待戮,但却没想到真的有人敢造反,故此闻听之下,满殿骇然。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周仁广终于忍不住喝问道。
“回皇上,具体何人尚未查清,但这股势力打着替天行道、惩治贪官的旗号已经杀了两县的县官,手段极其残忍,甚至他们杀了人后,还留字诋毁……”
“留字?写的什么?”周仁广问道。
“这个……”那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说……”周仁广一怒。
那人赶忙说道:“是,他们杀人了,留下字条,上书:无能昏君、治下无方、贪官横行、百姓遭殃、陷害贤良、国之将亡……”
“什么?”
周仁广听完,无名火气,莫说是他,就连天剑山等人也是一脸惊骇之意。不用说,这些指责无非是针对上官凌云谋逆罪名的报复,指明周仁广是无能昏君,只知道陷害忠良。
如此明目张胆,不是谋反还能是什么……
只是没等众人想出对策来应对,又是一匹快马杀入了皇宫。
“报……岳州总督齐大人被义军当众诛杀,岳州总督府被义军攻陷……”
听到这个消息,即使外面更多的快马进入皇宫,众人也听不见了,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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