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梅听了有些不乐意,觉得自己刚过门三天就上工,有些委曲,嘴上却不提自己只说王彩凤:“娘,嫂子有身子了,就别让她上工了。”
夏菊花欣慰的看了她一眼,高兴的说:“我就知道红梅是个懂事的,知道心疼你嫂子。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嫂子这几天在家做饭带孩子,等我忙完这些活再说。”
孙红梅只是客气,目的是希望夏菊花由王彩凤想到自己,同样都是儿媳妇,王彩凤不下地的话,自己这个新媳妇也该不用下地。没想到夏菊花一口答应下来,还夸自己疼嫂子,孙红梅觉得自己气都喘不均匀了,她是那个意思吗,是吗?
为了达成不下地的目的,孙红梅只好脸上带些被夸奖后的不好意思,微笑着说:“娘,我在娘家也做过针线活,等上工回来也能替娘做点儿,省的娘到时候交不上任务。”
自己都主动帮忙了,该不用上工了?在家里做被子,可比下地轻松多了。
夏菊花喯都不打的摆手:“不用不用,虽然现在生产队没什么累活,一天下来也不轻松。你上一天的工,回来该歇歇还得歇歇。再说你们房里洗洗涮涮的也得指着你呢。”
孙红梅气的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睛去看刘志双。不想刘志双觉得夏菊花安排的挺好,正猛点头呢,当时就把孙红梅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夏菊花见她脸上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当时也沉下脸:“咋的,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这还是夏菊花头一次对孙红梅沉下脸,孙红梅心里一跳,连忙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没有。
夏菊花沉下的脸是想起上辈子的事儿,并没有因为孙红梅的回答变好,语气生硬的说:“现在你们都各自有了媳妇,总不能洗洗涮涮的活还由我这个老婆子干。再说你们都是年轻人,有些东西让我洗合适吗?”
孙红梅的脸腾地红了,恨不得把婆婆的嘴堵上。这都是什么话,哪有当老人的这么说。
夏菊花却不是无的放矢,上辈子她给一大家子洗衣裳洗的够够的了。关键是洗了还被人拿出去说嘴,说什么自己连儿子、孙子的短裤都洗,不知道怀的是什么心思。
她能是什么心思?不都是心疼两个儿媳妇下地一天太累,能帮着她们做点就做点?那时她也是下地一天,强撑着洗衣裳,没想到却出力不讨好。想起自己因为此事被人指点,夏菊花光是沉脸,没给孙红梅个嘴巴就是忍性好。
别怪夏菊花把事情扣在孙红梅头上,事情明摆着,如果不是家里人往出说,外人能知道她洗的是什么?两个儿子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他们没娶媳妇的时候,什么不是自己给洗的。到孙红梅这儿就成了自己怀不好的心思了,她倒是别把刘志双和两个孙子的短裤放盆里呀?
至于夏菊花为什么没怀疑是王彩凤说出去的,倒不是她对王彩凤有多少信心,而是相比孙红梅来说,王彩凤有小算盘却要脸儿,从来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家里的衣裳都是婆婆给洗的,免得让人知道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偷懒。
刘志双今天去了趟丈母娘家只喝了一碗稀粥,心里本就窝着火呢,被夏菊花劝着才算消了气,不想娘几个好好说着话,孙红梅就把脸拉下来了,消下去的火气又上头了。
“媳妇媳妇,不就是洗衣裳做饭的,你要是真不愿意给我洗就直说。”他的语气比夏菊花的还冲,孙红梅眼圈一下子红了:“我啥时候说不给你洗了,这不都是……”
“得了,愿意吵回你们屋里吵去。”夏菊花一副我不想听的样子,冲几个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回屋去。临走前想起件事,冲孙红梅嘱咐了一句:“这几天都是你大嫂做饭,虽然接下来几天她不用上工,可也该歇歇,早起的饭还是你做。”
孙红梅觉得自己委屈死了,挨了婆婆冷眼不说,明天还得起早做饭。明明婆婆都说了,大嫂怀孕留在家里,是要看孩子做饭的,咋又把早饭单分出来让自己做呢,想想就闹心。
于是回屋之后她也没给刘志双好脸,想着刚新婚,自己又是刘志双跟婆婆半红脸才进的门,刘志双总是在意自己的,会来哄哄自己。谁知刘志双自己打水洗了脚,直接拉开被子就睡,都没注意孙红梅一晚上没跟自己说话。
等第二天夏菊花洗漱完,就看到孙红梅头蓬头垢面的坐在灶前烧火,眉头就是一皱——别看她只是个农村老太太,可是一直以来卫生习惯很不错,做饭前洗漱好是基本要求,孙红梅一看就是没洗漱过的,做出来的饭夏菊花不知道该怎么咽下去。
其实昨晚大家走后她也想开了,这辈子孙红梅还没机会到外头说嘴,自己发作过也就算了。可一大早孙红梅闹这一出,夏菊花不由又有些生气——上辈子孙红梅为了编排自己,没少这副打扮出去跟人诉委屈。
“你做饭前洗手了没?”夏菊花淡淡的问了孙红梅一句,把一宿没睡好的孙红梅吓了一跳,含糊了一句:“洗了。”心里埋怨婆婆看不出重点来,脸上也没多好看。
在孙红梅想来,昨天自己刚从娘家回来,婆婆还劝刘志双别跟自己闹矛盾来着,应该是看重自己,今天看到自己这么无精打采的,会问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正好顺势诉诉委屈。
她可不知道自己婆婆上辈子吃惯了给两个儿子劝架的亏,这次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他们不在自己跟前动手互打,就装看不见。想让她发现儿媳妇情绪不好,就急着劝这个劝那个,那是做梦。
见夏菊花一直没问自己为何这么狼狈,孙红梅忍不住了:“娘,昨天志双生我娘家气了,一直没理我,我这一宿心里真不是滋味。”
“哦。”已经打定主意不搀和儿子房里的事的夏菊花,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这儿?孙红梅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飞快的看了夏菊花一眼,小声问:“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娘家对志双太过份了。从小,我都习惯了,我爹和娘一向都是这样,我和三个姐姐……”
来了,诉苦来了。上辈子就因为孙红梅向夏菊花诉说自己在娘家生活的多悲惨,夏菊花很是同情她,对她的要求不知不觉放低了——儿媳妇在娘家除了下地干活没学会怎么做家务活,好些活儿不会干,当婆婆的真不好非得逼着她干。
由于好些活孙红梅说干不了,夏菊花要在两个儿媳妇之间一碗水端平,自然也不能让王彩凤一个人干,只能自己多干些。干着干着,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就只有她一个人干了。
那时自己想什么呢?孙红梅在娘家过的不好,又不是她夏菊花造成的,咋好象是自己对不起孙红梅一样?再说不会可以学呀,后来他们盖新房子搬走了,那些家务活不也没堆着没人管嘛?
不过现在孙红梅还只是跟她诉苦,没说自己不会做家务,夏菊花就一直等她诉说的抽答起来,才不轻不重的劝了一句:“知道你娘不待见你这个做闺女的,你就踏实的跟志双过好自己的日子,平时少回两趟娘家受人白眼。”
孙红梅猛地噎住了。又是让自己少回娘家,难道是自己诉苦诉的太厉害,婆婆真觉得自己对娘家没什么感情?那自己还怎么悄悄补贴娘家呀。姑姑不是说,当年她就是这么让孙氏同情可怜自己,活不用干多少,要点儿什么也比别的妯娌方便吗。
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不好使了呢。
这是夏菊花不知道孙红梅心里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就会告诉她,孙桂芝所以得到孙氏的偏心,不是因为她诉苦水平高,而是她嫁的那个刘四壮是孙氏最偏心的小儿子。
没有读心术,不能及时为孙红梅解惑的夏菊花,真是闭着眼睛吃下的这顿饭,吃完后看着刘志全几个上工,自己回屋开始做棉被。
王彩凤收拾完院子,想要给夏菊花帮忙,却被她一口回绝了。做棉被当然是两个人更省劲,可夏菊花怕了王彩凤暗地里的小算盘。
这要是让她帮忙了,挣回来的钱是分还是不分给她?分自己不愿意,不分王彩凤出去讲咕自己,几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所以哪怕一个人抻抻拽拽的都不方便,夏菊花还是关门自己忙活。
上辈子夏菊花的针线都是后十几年练出来的——儿子们分家单过去了,老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做针线活是最消磨时间的。
一上午做了两床半被子,夏菊花的手不算慢。吃完中午饭连歇也没歇,想着快点把剩下的一半做好,争取下午再做出两床出来。不想才缝了两行,安宝玲就来串门了,进门就问:“大嫂,自己在家忙什么呢?”
她忙拍了拍身上的棉絮毛,想挪到炕边迎一下,安宝玲已经走过来了,笑着说:“还真把我当客儿了,你忙你的,不用下地。”
“我也想直直腰。”夏菊花还是下了地,给安宝玲倒了杯水,才问:“你咋得空过来了,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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