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正式开始,总共持续三天。
管月一早准备了些点心水果,等在考院门口
一些考生过来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有的是爹娘家人送来的。
管月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罗真言只身一人在京备考。
今天进考院,若他见别人都有人陪送,而他没有,会很失落的,这失落就会影响发挥。
而她以来就一样了,让罗真言心里落差不是那么大,就会正常甚至超常发挥。
“小欢,你别看我们只是去给罗真言加油打气送吃的,这可是改变人一生的事情。”
“姐姐,照你这么说,罗公子十年寒窗还不如你这一早去送点心啊。”
管月扫她一眼,“小欢,你这不能这么怼姐姐,我哪是这个意思啊。”
一大早,两人在互相揶揄,甚是欢乐。
今天时辰还早,但是街上已经忙碌了。
马车攘攘,络绎不绝,都是往考院去的。
管月叮嘱车夫,开快点。她以为自己去的足够早,但是看这架势,觉得还有些晚。
“师傅,再快点。”
“好嘞。”车夫爽快的答应,又劝慰她,“月姑娘莫急,考院开门是有规定。没到开门的时辰,他们到的再早。也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管月顺顺气,“那就好,那就好。”
马车越靠近前面行的越慢,因为送考的马车造成拥堵了。
管月掀开帘子看了看路况,“师傅,你就在把我们放下。”
车夫道,“月姑娘,前面还有一道街呢,再往前送送。”
“前面马车积的多,后面还有马车过来。待会,您不好出来啊。也会给别人造成不便,这里也不远,我们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车夫憨厚的笑了,“月姑娘真是心善。”说完将马车停了下来,细心的扶着他们下了来。
小欢拎着食盒。管月挎着包袱,里面准备了一个披风和裘皮。
现在春天,早晚和夜里都是有些冷的。
“哎呀。”管月一拍脑袋。
“怎么了姐姐,忘了什么东西吗?”
“咱们应该给罗真言准备一些药丸什么的,万一头疼肚子不舒服呢。”
“呸呸呸。”小欢赶紧吐了几口口水,“姐姐,咱们盼人家点好。”
管月一想也是,赶紧也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
“罗真言一定会顺利参加完考试,然后金榜题名。”
二人正往前走着,忽然一辆马车走到了旁边。
“月儿。”
褚宇尧掀开帘子叫他们。
“王爷,你也来给罗真言送考吗?”
褚宇尧颔首,“先上马车。”
管月道,“前面马车越来越多,小月觉得王爷不妨下来,让马车回去,这样减少道路拥堵,给其他考生提供方便。”
褚宇尧笑了,“月儿说的是。说完从马车挑了下来,并让马车回去。”
管月见他如此听自己,心里倒有些怪怪的。
“小月是不是不该这么与王爷说话。”
褚宇尧全然不在意,“月儿说的很有道理,我未觉得不妥。再说,月儿跟我说话,不用考虑这么多。”
管月不敢再往下接。
褚宇尧要接过她的包袱,“你给准备了什么?”
管月并没有给他的意思,“这些事情还是让小月来了。王爷可是千金之躯。”
可褚宇尧就是应拿了过去。
“准备了点心,包袱里装的是罩袍和裘皮,怕早晚和夜里凉。”
褚宇尧宠溺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来到了考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管月仔细的着罗真言身影,可是人有些多。
而褚宇尧就在后面盯着她看,看她踮脚东张西望的样子甚是可爱。
没有平日了一副总在深思熟虑的样子,现在的她应该是轻松快乐本真的。
终于,管月七零八落的人群中,找了一脸痴痴样的罗真言,嘴里嗫嚅着什么,应该是在回味自己背的书。
“王爷,咱们现在要去打扰他吗?”
褚宇尧看看时辰,“过去,让他也休息一会。”
管月唤小欢跟着自己。
“罗真言。”
罗真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管月又叫了他一遍,才回头。
“月姑娘,王爷,小欢姑娘。”他一脸惊奇,有些不敢相信。,“你们,你们是来给小生送考的吗?”
“要不然呢?”管月将食盒还有包袱都拿了过来。“食盒里是一些点心,包袱里是罩袍,和裘皮,晚上要是看书什么的一个铺着,一个披着,以防着凉。”
罗真言心里激动极了,“小生,小生,真是。”一向能言善变的他,这会竟然语噎。
管月过去拍拍他肩膀,“不要激动,大家都是朋友。你来考试,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来的。”
褚宇尧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瓷瓶,一黑,一白。
“这白瓶是强身健体的,若是不小心吹了风,可吃个两粒,没有任何副作用。黑瓶里是肠胃的药,若是感觉胃口不好,或是不舒服,吃上一粒即可。”
管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王爷,你这时闷声干大事啊。”
褚宇尧摆摆手。“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这都是表哥让我送来的。”
罗真言弯腰拱手,“小声笑王爷,谢顾公子。当然谢过两位姑娘。”
“哎呀,不用客气了。我们来就是想着,你一人在京,其他本地考生,都有人送,怕你觉得有落差,就想着来了,你心情能平静些。”
罗真言听完又是深深一拜。
身后考院的大门里传来叮当之声,随后两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拉开。
从里面出来两个彪体大汉,身材宽阔,面蓄长髯,看上很凶,给人一种压迫感。
其中一人一脸俾睨,对着人群喊道。
“所有考生按顺序排队。”
罗真言站的位置靠前。管月立即将包袱和食盒绑在一起,让她一会好拿。
“两位姑娘,王爷。小生这就是去排队了,三日后再见。”
“嗯。”管月将东西交与他手上,“进去,三日后,我在第一楼给你设宴。”
罗真言深吸一口气,对他们作揖。便转身。
管月他们则目送他隐在迅速生长的队伍里,又回过头跟他们挥手。
“月儿,咱们走。”
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管月颔首。
“王爷,顾公子今日怎么没来?”
“哦,他-”
“十二弟。”
褚宇尧话没说完,忽听有人叫她。
只见一个高头大马的豪华车上,四王爷褚宇谦坐在里面,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管月和小欢齐齐给他施礼。
褚宇谦轻蔑的笑着看向他们,大有鄙夷之色。
“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管月想起四王爷的内弟今年也要参加科考。
“你们是给那个跟陶大人一起出使金国的小子送考的。”
“是的,四哥。”
褚宇谦冷哼一声,“你们下手倒是挺快。”说话的时候还扫了管月一眼。
褚宇尧笑了,“四哥真会说笑。”
他的马车行的很慢,已经妨碍后面的行程了。
“前面的马车能否快点行,后面都排气长龙了。”
褚宇谦刚要骂,但是这里还是考院范围。大承法曰:科考期间,考院方圆五里不允许有喧闹与打架斗殴的。
“十二弟,要不要捎带你们一程。”
“谢谢四哥,我们走回去就可以。”
“那四哥就先走了。”说这话又扫了管月一眼。
带他的马车扬长而去,褚宇尧才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今日顾府要安葬上次牺牲的侍卫,表哥脱不开身。”
提到上次的事,管月心里也难以放下。
虽然事发当时,她来不及多想,事后休息过来,才知道当时的场面多么惨烈。
十多个人瞬间就失去了生命,且后面里面多次爆炸,顾安捷不让他们看到尸身,英爱是非常非常惨烈。
“王爷,咱们也去送送这些人。”
褚宇尧听她声音不对,不自觉的伸出手大概是想揽她入怀,但是看到后面的小欢,便只拍了拍她。
“逝者已矣,表哥是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唉。”管月还是很心痛,她实在不能接受本来过着平常日子的人,眨眼间就没了。
褚宇尧看她还是很难过,“这些侍卫,必要的时候就变成了杀手。也就是说,出任务时,他们都做好的脸随时牺牲的准备。”
管月叹口气。“道理也懂,唉。各人各命。”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一声长叹。
褚宇尧带他走了另一条路,直接横穿了两条街。
他们听见了哀乐的声音。
管月抬头,高高的白幡挑的老高了。
“王爷,这是要绕城一圈吗?”
“不,只是绕几条街三圈。”
“三圈?”
褚宇尧笑了,“而且。必须得经过齐府和四王府的门口。”
他们又横穿了一道街,到了送葬队伍的后面。
褚宇尧指了指其中一座三层高的房子,这打那个字在两条街中,也算是最高的了。
“我们去那里,表哥也在那。”
“哦。还以为,我们会跟着送葬队伍呢。”
褚宇尧道,“不需要,现在这时候。各方关系都很微妙。再说,送葬绕街三圈,已经很刻意了,咱们再露面,就会落人口舌。”
“好,小月明白了。”
他们上了刚昂指的那个房子,顾安捷站在三楼上,一手拿着笛子,一手拿着酒瓶。
“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哥这么挫败。”褚宇尧低声道。
顾安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到是他们,便放下了酒瓶。
“你们来了。”
“顾公子,对不起。”
顾安捷挤出一丝笑,“你又何须道歉,本就不是你的错。那天即使你不碰到,其他人也没有碰到,对方也会想法设法去触发机关的。”
这些她知道,可还是愧疚。
“真正应该愧疚的是刽子手。再说,你冒险在齐府找到蛛丝马迹,给他们大厦倾倒埋下了致命的隐患,这些兄弟地下有知,自会感谢你。”
管月鼻子有些酸,褚宇尧拥着他走向阳台。
“走,咱们就在这里,送他们一程。”
管月回头,叫小欢也过来。
送葬队伍来到了楼下,顾安捷便拿起手中的与笛还是吹奏。
而褚宇尧也从袖中拿出一个乐器,像笛子却不是笛子,像萧却不是萧。
两人各吹各的,却异常的和谐,只是声音听起来十分凄苦哀怨。
只是这两人都用了内力,管月和小欢听了一会。便觉得头晕脑胀,难过的紧。
二人吹了一会,又停下来。
顾安捷道,“对不住两位姑娘了,我用内力是想让齐府和四王府都听一听。”
今日的顾安捷,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气。
待送葬队伍,又来到楼下时,他又吹起了笛子,不过这次可不是哀怨的,而是一种壮哥,听上去让人热血沸腾,管月想他这是想表达一种此仇必报的抱负。
而随后,褚宇尧也跟着吹了起来,管月听出来,褚宇尧吹得是少数民族的音乐。
送葬队伍。真的绕了三圈。
等到第三圈的时候,顾安捷又吹起了不同的调子,管月居然也听得明白,因为这一次真的就是送别的曲子,到了曲子最后又表达出来世再见的期盼。
只是这笛音听的人心里越来越凉。
管月此刻能想到,四王爷褚宇谦和齐书丰看到送葬队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
等到送葬队伍逐渐远去,那高高挑起的白幡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顾安捷叹了一口气。
“咱们走。”
几人走下了楼。
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顾安捷相约他们到了一个茶楼。
几人便又聊起了齐府的事情。
顾安捷也打算派人再次潜入齐府。
管月和褚宇尧都很有些担心,现在齐书丰回来了,加上之前会俩的齐开节,这两人都不是善茬。
况且,如果那些失踪的乞儿真的在他们府上,他们定会严防死守,因为乞儿案已经惊动了陛下。
齐家只会加强十二分的戒备。
顾安捷却执意要去,“那日在就宅子返现额布料是一种新布,不像是乞儿穿的,还有那药味,也不是很浓,不像长期堆放或长时间熬制药的样子。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就是一个陷阱。且是针对我的,不要我查药材的案子,也不要我们查乞儿的案子。”
“我们中了他们的命门,他们才会这么孤注一掷。”
顾安捷冷笑一声,“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让他们失望啊。我偏要让他们知道免死诏是救不了他们的。”
管月看着此时的顾安捷,虽然一身白衣,但是周身散发着一股黑气。
大概是这件事真的惹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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