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你完了

    中午吃饭的地方，是席梦选的，她开车来到城市里，梅星禾也终于见到了较多的人们，感受到了些许的热闹。

    席梦将车停在餐厅旁的停车区域，带着梅星禾走了进去，迎面便熟络地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刘大姐，我来照顾你生意啦～”

    “诶，小梦来了哇！”刘大姐实际上40多岁了，但身材和化妆后的样貌以及黝黑的秀发，让她看起来刚30岁。

    刘大姐领她们来到一个好位置，将点餐的平板递给席梦，又定睛看了看梅星禾，还以为她是梅星糖，有些惊讶地问席梦：“小梦，这位不是那个...”

    “不是。”席梦在平板上点菜着，没抬头说道，“是来自上层世界的，叫梅星禾。”

    “哦～明白了！”刘大姐转而对星禾露出和善的笑容，“看来是刚来这里不久，这顿饭我请你们，算是一种待客之道！”

    见老板娘如此热情好客，梅星禾也不好拒绝，礼貌微笑着说道：“那谢谢你了。”

    席梦把平板递给她，说道：“我点完了，你看看你有想吃的。”

    梅星禾接过来看了看，都是一些餐厅定制的特色菜，她还从未见过品尝过，于是点了几个看起来很有胃口的食品。

    刘大姐走之前，还问她们想喝什么饮料，梅星禾说：“梅子汽水有吗？”

    “有～”

    席梦说：“那我也来一杯！”

    “好。”

    刘大姐拿着平板离开后，梅星禾好奇地问席梦：“你看起来好像跟刘大姐很熟，你22岁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学院里吗？难道她也是里面的？”

    “不是啊，”席梦心虚地摸了摸鼻头，说道，“我不是18岁就出来比赛了吗，所以有几次便偷偷趁晚上溜出来，在城市里开车转悠，但有一次非常不幸地遇上了下暴雨，车熄火了，我人又在很偏僻的道路上，绝望之际刘大姐开着进货车停在了我面前，将我捎带上回来了，虽然最后被教练骂得非常狠，被管得更严了，但我依然记得刘大姐那天美丽冻人的样貌和这家店名地质，毕业出来后便经常来这里光顾。”

    “原来如此啊～”真是一个调皮得让人担心的孩子，梅星禾浅笑地问道，“那你在学院里生活了22年，出来后，有没有觉得不适应城市里的生活？”

    席梦耸了耸肩，说道：“还好，一开始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尤其是又拿了不少冠军，小有名气，觉得自己跟外面的人有壁，相处交往起来很困难，但我必须要学着融入这个社会啊，在我接触到越来越多外面的人后，我发现他们中也有很多优秀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既是竞争关系，也是互相成就的，慢慢来，我才出来1年。”

    “23岁？”

    “嗯。”

    “看起来像17岁...的心态。”梅星禾打趣她，转而又问道，“我刚才看你比赛骑的那辆摩托车上贴了不少水果贴纸，那是什么意思？”

    “多～”席梦又得意了起来，炫耀道，“每赢一次比赛，我就会在上面贴一个水果贴，震慑一下对手！”

    “难怪...”也很像她的行为！

    这时，服务员先端上来了梅子汽水，梅星禾立刻就着吸管喝了一口，舒服地吐出了一丝凉气，“和我在上面喝的有一点点不一样，味道浓了一些，但还是好喝的。”

    席梦也试着喝了一口，觉得还挺酸甜的，便问道：“你喜欢喝这个？”

    “嗯～”因为这杯饮料，梅星禾回忆起了过去，说道，“以前在上学时期，席凉经常给我买梅子汽水喝，可是现在...哎，不提上面的事情了，反正暂时也回不去。”

    只是过去了一周多，她还是无法完全地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是会在一些习惯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想起席凉...

    席梦似乎有些不开心地嘟着嘴吸了一口汽水，然后靠在沙发背上，说道：“我昨晚听我哥说了你在上层世界的事情，你真的和一个长得和我哥非常像的男人在谈恋爱？？青梅竹马的那种？认识了14年，在一起4年？”

    “嗯。”梅星禾在桌上撑着下巴，闷闷不乐道，“所以我当时见到席温，非常的激动，想着要是能认识他，看着他的脸我也能熬过这三年了。”

    席梦又撅了撅嘴，觉得嘴里残留的梅子味道有点酸，突然不知道是羡慕席凉，还是羡慕她哥，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喜欢席凉，席凉跟席温长得很像，我又是席温的妹妹，所以...你不觉得我和席凉，可能也有相似之处吗？”

    梅星禾看着她的脸，静静地观察了许久，看得席梦都有些紧张了，然后听见星禾平静地说道：“是有些像，不过我想象不出席凉性转后的样子，如果是你的样子，那还挺好看的。”

    “是...嘛～”席梦难得不好意思地躲避对方的目光，低头拿起饮料咬住了吸管，小声说道，“那你也可以试着把我当成他呗，我不介意。”

    梅星禾轻声笑了，坐直身子，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你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谁的替代品。”

    之后，饭菜便逐渐上了桌，她们也开始边吃边聊。

    食物很好吃，很有特色，梅星禾环顾四周，发现中午时间来到这里的客人很多，男女都有，而且经过这一周的观察，她发现城市里的成人女性，都打扮得很精致好看，身材也很好，有不少人都穿着吊带或短裙短裤自信地展示身材，衣品都不错，即使是微胖和胖的人，也都将自己打扮得漂亮。

    梅星禾不由得问席梦：“我发现这座城市里的女性，颜值都很高，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完全猜不出年龄，你们是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吗？还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基因都很好？”

    “并不是，你觉得经常遭受各种灾难折磨的世界，能够存留下来多少优秀的基因？更何况...相由心生。”席梦解释道，“你也知道，这个社会的竞争很激烈，女性的地位更是因为性别和能力的原因，不如男性高，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代，女性理所当然地被授予繁衍后代的重任，她们不需要接受多高的教育，从小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辅佐丈夫，养育好孩子。”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女性追求地位平等的意识觉醒，在加上赵氏集团近十几年不断地向女性灌输一些身材样貌焦虑的观念，女性的子宫不是孕育婴儿的容器，每个人的一生应该美丽自信地为自己而活，只有长得足够好看，身材足够好，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逐渐走向社会的上层。”

    “啊？赵氏集团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在梅星禾看来，让大家不为容貌身材焦虑才是正常的做法啊！

    可席梦却有些讽刺地笑道：“当然是为了他们所认可的社会发展啊！赵氏集团可是从上层世界拿到了很多超前的技术，怎么可能会让它们毫无用处白白浪费掉？只有灌输这些思想，女性们才会花很多钱选择人造子宫孕育更好的婴儿生命，也只有产生了容貌身材焦虑，才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医美这项暴力盈利项目，于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社会人类的整体形象得到了提升，女性也开始投入了职场中，解决了人力资源不足的问题，社会也得意加快发展，最后的受益者，始终都是赵氏集团。”

    “没想到，身材相貌也开始内卷了。”席梦叹了一口气。

    梅星禾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种现象的存在是好还是坏...至少这让女人从家庭中走了出来，不再成为谁的附属品，开始为自己而活！

    梅星禾又问：“既然缺少劳动力，为什么不研发仿生人呢？赵氏集团应该有这项技术的，不是吗？”

    席梦：“是有，也确实生产了一些仿生人，但都是服务类型，价格也很贵，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但并不能完全代替人类进行一些简单的工作，赵氏集团不会允许仿生人的智力超过人类，至少...现在不会，他们现在更多的是将仿生人利用于军事方面，毕竟人口真的不能再减少了。”

    梅星禾缓缓点着头，继续吃着饭，看着席梦时，突然想到之前在赛场时产生的疑问，便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十万个为什么！

    “小梦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赛车这么危险的比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事了，你的那些债务会因此不用还了吗？”

    “呵，怎么会！”席梦很自然地说道，“我的债务会过渡到我哥那里，谁都别想占赵氏集团的便宜，他们可不傻。”

    梅星禾双眼微微睁大，继而想到昨天席温的话，恍然大悟道：“你哥说，学院里每个人都有一个以上的亲人，是为了怕你们想不开选择自杀？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偿还债务的能力，就会附加到另一个人身上？”

    “是啊，你说我们压力能不大嘛！”席梦说起来却很轻松完全不担心地样子，“赵氏集团在我们身上砸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要让我们成为优秀有用的人才！我们小时候哪里会想不开啊，大部分都是走到高中后才感到压力巨大，想着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咬咬牙坚持一下，但大学的安排简直是地狱级别，每个月的测评排名，你想想排在最后的那个人，自尊心该多受打击！可现在已经欠了集团很多钱了，如果万一有人想不开选择了自杀，这笔钱谁来还？虽然这笔钱对赵氏整个家族集团来说并不多，但每年从基地里诞生的婴儿是有固定数量的，每一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是被寄予厚望的，而当他们走出学院开始为企业付出所能后，产生的价值和回报也是巨大的，这样看来，赵氏集团的损失就很大了！人才稀缺，极度顶级的天才更是很少了！”

    “所以，我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亲人，在感到很累想要放弃的时候，互相鼓励支持对方，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地选择结束宝贵的生命！况且我们从小便被灌输很多自命不凡的思想，即时遇到再大的风浪，我们都不会轻易选择逃避！”

    梅星禾：“要是一方被另一方说服了怎么办？”

    席梦似乎知道她的意思，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学院里相同姓氏的人也不少啊...如果一组亲人都自杀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再整个城市传开，新闻报道的重点就是姓氏，这个姓氏的人不够优秀，内心不够强大，没有能力承担起振兴这个姓氏家族的责任，如果是少数姓氏，那情况会更糟糕，这个姓氏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讨厌歧视，赵氏集团正是抓住了这种社会现象，让我们不敢轻易地自杀！我们的自尊心不允许我们的姓氏蒙羞！我们宁愿选择被迫走上危险的道路，也不能以这种羞耻的方式被众人所知！”

    “走上危险的道路？什么意思？”梅星禾问道：“不是学院为你们安排最适合的职业吗？怎么会是被迫！”

    席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即时是千分之一的幸运儿，也不能保证这个婴儿能完全地按照你所想的样子在22年里成长为天才！总有...残次品的，他们被发现不适合这项职业后，还会有一次机会进入其它职业，可如果还是不够优秀，他们就算继续培养下去，也不会在该领域取得伟大的成就，可他们还是需要还同样的一笔钱，虽然在一家企业里他们还算优秀，但赚得钱并不够多！所以...为了今早地还清钱，他们接受了赵氏集团的安排，不得不游走在地区的边缘处，为集团出生入死，拿命换钱，起码还是有一定价值的！万一不幸的牺牲了，这笔钱也一笔勾销！”

    听到着，梅星禾的背后不禁发凉，战战兢兢地问道：“这条道路...是犯罪吗？会伤害到很多人吗？”

    “嗯...”席梦见她害怕的模样，眼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沉着语气问她：“这个社会时常很冷血很残酷，如果我为了生存下来，逐渐变得狡猾，不得不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你会...害怕我或是讨厌我吗？”

    梅星禾无法立刻回答，因为她不想席梦变成那样，但又担心她会因为善良受到伤害，纠结后说道：“如果对方比你还要狡猾，先伤害了你，我会站在你这边，保护你！”

    席梦的眼角转而有了笑意，问她：“保护我多久？”

    “emm...三年。”

    “为什么才三年？”席梦以为她会说一辈子这么浪漫的话！

    “因为我只会在这个世界待三年啊，等上下世界的通道打开，我就要...回去了。”

    “？？？”席梦突然有些紧张道，“我以为你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是已经决定会在这里生活下去，不能不回去吗？”

    梅星禾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办法，上层世界拥有我的很多东西，席凉也在上面等我，我无法留在这里。”

    “那就把席凉也带下来，你别走就行！”席梦更急了。

    可梅星禾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们在上面有着自己的职业，和家人，朋友，还有很多回忆和牵挂，抱歉。”

    席梦泄气地鼓着嘴，靠在沙发背上，嘟囔道：“要不是我有债要还，我真想跟你一起上去生活，还从没去过，好奇。”

    “你不要你哥了啊！”

    “哎...”席梦沉了一口气，在觉得挽留无望之际，她突然想起昨晚席温跟自己讲述的事情，立刻抬头看着梅星禾，吃惊问道：“梅星糖是不是代替你上去了？席凉是不是也不知道你下来了？”

    梅星禾稍有些头疼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完了...三年时间，足够她把你搭建起来的生活彻底毁掉。”席梦虽然为她感到忧伤，但却又充满了希望，激动地拍了一下手，“走，我继续带你了解这个城市，让你尽快地爱上它！”

    说完，她便起身，走到梅星禾身边将她拉起，朝门外走去。

    梅星禾还在沉浸在她前一句的忧愁里，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享受这里，也彻底改变她的人生啊！”席梦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