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万门, 大大小小也不止万门,有些小门小派为求自保,纷纷各自依附于修仙大门派,甘愿做仙门的归附。
世间可修五道, 其中四道凡世人皆可一试。
独独寻迹崖的神修一道, 是靠血缘的。
嫡出一脉便是最接近神力的一族,一出生便是元婴修为,越天下万门为端。
世人皆喜高高在上的神祗, 愿在心中为他冠上一顶渡万生的帽子。
神修一族享受了世人的虔拜,便要渡众生。
一声“公子”便是神修沉甸甸的高帽。
*
“师兄!师兄!比试可是开始了?”小萝卜头一般的小和尚, 披着略微长拖的袈裟, 迈着小短腿急急追上他面前的师兄。
那师兄转过头, 是个麦色肌肤五官硬朗的少年, 细瞧眉眼广阔,高鼻挺根, 眉宇一点朱砂, 中和英气,倒也多了几分缓和气息。
少年微微皱眉, 蹲下平视小萝卜头“你怎么着了二十五条比丘衣?”
小和尚有些羞涩拢拢袖口,一双清澈大眼盯着少年“师兄......我想去殿前看一看五道比试。”
小和尚说罢竟伸出手扯着少年的衣袖,稚子脆生生应答“听说今日寻迹崖的公子胥会来大鸾鹰殿,我......我想看一看。”
这个消息是昨日才知的。
寻迹崖换了主人,还来了他们大鸾鹰殿参加五道比试。
从古至今神修一脉宛若凡世人心中的神祗,他未入佛门前便晓得世间最负盛名的便是神修公子龄生。
如今寻迹崖换了公子胥为主人, 他自当捧着一颗虔诚的心,想去见见这位神祗。
少年瞧着小萝卜头一脸认真模样,便晓得他心中想的什么。
伸出指尖点点小萝卜头额间。
小和尚立马捂住额心委屈巴巴道“师兄,我可没有你眉心的朱砂,便是点也点不出的。”
少年被他的话逗笑,拉起他的比丘衣,又故作严肃“你着这般不贴身的比丘衣,可是想让公子胥笑你不知礼节?”
小萝卜头低头拂拂衣袖,小脸倒是实诚“师兄欺我,佛尊都说了,二十五条比丘衣才为恭迎圣人的衣衫。”
少年手一滞,有些不满“不过是神修罢了,何故称得上圣人?”
这句话倒是将小
萝卜头问倒了,圣人.......
公子胥确实未做任何任何圣者之事,也未渡过大千万界,可......
小和尚急了,满头大汗,还是答了“可......可公子是神修呀!”
他是神修便算是承了圣人的位置,他为何不能着二十五条比丘衣去见公子胥?
少年敛了神情,站起身“圣人何故圣人,并非他人眸中之神,需有渡众生之实事,才可被称之圣人。”
“不是何人都可被唤为圣人”少年说罢,垂眸望着可怜巴巴的小萝卜头,叹了一口气。
“去换件平常的比丘衣,我才带你去。”
小和尚听不懂前言,却听懂了后面这一句,急急拍手“师兄可莫要框我,我马上就来!”
一溜烟小跑消失在殿拐角。
五道比试的四大仙门中参加五道比试的弟子昨日便来了大鸾鹰殿,唯独寻迹崖的神修公子胥来得晚了些。
说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这般就更加让人对这位寻迹崖新主人起了好奇心,并非寻迹崖之人不出世。
而是这一年发生了一件极大的事。
原本寻迹崖的主人公子龄生逝世了,究竟为何?
寻迹崖对外宣传是病逝,世人虽不解,却还是接受了。
正当为寻迹崖主人担忧时,一纸贴书昭告五道。
寻迹崖的公子龄生之子公子胥继承寻迹崖,承神修一脉。
便是寻迹崖新的主人。
若是说无质疑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公子龄生何时有了个儿子,可人家公子龄生的夫人医修谢芝都承认了。
说是幼时身子不好,隐蔽山林,而后至十五年岁便接回寻迹崖养着。
有些好事者七拐八拐上寻迹崖当值的亲戚问了。
才晓得公子胥确实是十五岁被公子龄生亲自接回寻迹崖的。
“这般理顺了,世人才作罢释怀。”道袍弟子收了手中扇括,假意像那说书一般,拍拍红墙。
便结了尾。
这偏角墙崖下躲了一群弟子,各门各派之人皆有,听他说的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唉!你说的倒是起劲,怎么,你还见过公子胥?”一持剑少年挑眉望着树下道袍弟子,哄一哄他的气焰。
道袍弟子也不恼,扇“啪!”一展。
徐徐扇风送至面上“我是没见过,可今日大家便有了眼福.......”
他顿了顿,眯眼又道“公子胥今日便来大鸾鹰寺。”
扇面晃荡,他口中缓缓道“据说......那公子胥生得可是极雅的少年郎呢~诸位,可不赶着去瞧一瞧?”
话是这样说,眼神却在示意那些女弟子,言语中全然让他们连番去想。
话既已出了,这些女弟子也不装作矜持,抬腿便要去前殿看一看,反被道袍弟子挡住去路。
他将展开的扇面递到这些弟子面前,开颜一笑“道友,这听书都要付点茶水钱,我这好歹也说了半天,可是要意思意思.......”
女弟子急着去前殿看一看那位神修,伸手便掏了灵石置在他扇面。
道袍弟子一路接了满满一扇子的灵石,才瞧着那些面带期许之意的少女离去。
站在树下,瞧着这灵石露出和蔼笑意。
远远望着那日头,也觉得心底暖意浮上。
“据说三清道观的戒鞭仅一鞭便可以皮开肉绽。”慵懒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一望,恍然才发现粗壮树干上躺了个女子。
面色凝固“这位道友,随意听白水话可不好。”
那人头顶斗笠盖在面上,瞧不出相貌,轻佻笑了两声“哦~那搬弄是非可是好的?”
他转而嬉笑“这位道友,你便当个笑话听了罢,日后咋们还当好相见的。”
树上女子指尖半挑斗笠,似乎在打量他。
他却未瞧见女子面容,抬着头颈,半晌也酸了“道友,咋们就此别过。”
说罢,便想离开。
“据说三清道殿的大师兄为人刚正不阿。”女子这话让他止住脚步,眉峰一拧,闻言转身又一次抬头。
他这回可有些摸不透女子的心思“道友,你究竟要如何?”
枝头一颤,几片叶伴风而落。
女子踏叶而落“不如何,就是瞧上你手中的半扇灵石罢了。”
*
“你去何处,现下才回?”滔铸本想小心谨慎的到他这个大师兄身后候着,奈何不过走了两步,便被他敏锐的大师兄发现。
滔铸小心翼翼赔笑道“大师兄,我方才去后殿方便了。那个.....那个扶桓也知道的。”
他伸手顶一顶扶桓,眼神一个劲示意。
扶桓这根万年木头,自然忽视他,气得他连连瞪了这木头好几眼。
大师兄沉声又开始呵斥他“你下
次再乱跑,仔细你的腿!”
大师兄果真是万年不变的用“打断腿”这个梗,滔铸便也一向的随着他们门派的万年不变的“服软”。
嘟嘟囔囔:“大师兄~我知道错了。”
方听见大师兄冷哼一声,滔铸便晓得逃过一劫。
安心候在大师兄身后,随着他们这些人等着瞧一瞧寻迹崖的公子胥。
眼神一瞥,立刻冷了脸。
那无妄仙门一众弟子中,站了个白衫少女......
敲诈他一半灵石的人!
滔铸也不晓得那少女哪里来的底气,狮子大开口便如空手套白狼一般将他的血汗钱给诓了。
真是气煞他也!
远处大殿门口一阵哄闹,也不晓得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过于激动喊出了声“寻迹崖的公子胥来了!”
这一喊,那万千少女要不是碍于面前的师者,一双双眼简直要将殿门大抵给望穿个洞。
也亏得如此,局面虽隐约寂静,但气氛意外火热。
滔铸本来也有些感兴趣,现下只对这女子有了怨气,狠狠咬牙。
他的血汗钱......
瞟了一眼大师兄也盯那殿门半晌,他迈开脚步正准备去会会那女子,未曾想扶桓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
这鄙视的眼神宛若在说:你想腿断?
这个扶桓不止万年木头,且是万年最最古板之人,滔铸嫌弃瞥了他一眼,心底吐槽。
也不晓得这么个老古板,哪里来的这么多桃花运。
滔铸用眼神回了他:我去方便!
扶桓虽古板,但好骗这一点实诚是真的。
松开他的时候,十分利落,他一向看好扶桓这一点。
顺着人群偷偷摸摸很快便到了无妄仙门弟子处,众人皆伸着脖颈瞧一瞧那公子胥,无心关注一个偷摸蹿过来的道修弟子。
滔铸左挤右挤,重算蹿到这女子身后,待他站稳。
殿门便迈入一位着月袍儒衫的翩翩少年郎,莫约十八年岁,琯发玉冠,额间几缕柔发散落,映得整个人秋水为神玉为骨。
滔铸心底想到了个整治这女子的念头,邪恶的小手狠狠一推。
众目睽睽之下!
所有人都屏吸了一口气!
少年郎面前推出一位踉跄的少女,玉面微微一愣。
殿中一时静的尴尬。
尤其是各少女弟子刀子般的眼神
,几乎能将那道中的白衫少女立即绞杀。
少女站稳,抬头。
待少女们看清那女子面容,心中越发一紧。
乌发随意琯了个髻,斜斜插了根木簪,白皙冷面,一双凝眸下带着几分魅气的墨痣。
少年郎瞧着她,唇角带着柔和“道友可是找在下有事?”
滔铸心想,且看你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巧舌善辩!哼哼!
哪晓得下一刻殿中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佛音大殿,焚香轻绕。
少女上下瞥了少年郎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冷声而言“你挡道了。”
便大步绕着他走出了大殿.......
半分情面也未给。
那背影可是真真洒脱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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