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木呷你快逃!”
乌青抽回剑刃, 一股滚烫的热血拂落他脖颈,一连带着木呷后退。
木呷咬牙硬撑,一眼望过铸仙台上弟子自相残杀,便想起十年前沧澜寒珠那一场血夜。
“不走!”
乌青侧身躲过一击, 术符指尖飞一般走写, 一散而去。
接连挡了好几拨攻力。
用力扯过木呷,将他挡在身后“疯子!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说罢,将拍了他一掌, 逼他走。
厉声吼斥“滚!赶紧滚!”
黑发被额间的汗与血混着,贴在男子下颚, 露出几分凛冽的杀气。
说罢一跃朝着世蕴殿上的师姐而去。
白羽被杀, 其余几个堂主, 徐华阳反应最为激烈, 打着诛杀欺师灭祖的恶人名义倒是开始支持廖缶归。
除却药世隐后,王修阁不见踪影。
冯千里和徐华阳号令大部分弟子与乌青处刑堂下的弟子拼死一斗。
廖缶归拿本命刀光剑影中朝着廖无眠而去, 剑刃“咻”划风而去!
被女子二指抵住, 一连侧旋了几步。
涌动的血气,鼓动白衫衣角, 扬起漂泊的衣带拂过乌发。
廖缶归三千剑刃,每一招都下手极狠。
她肩甲被白羽刺了一剑,伴这股骨蚀的痛,她眉微蹙,指尖转柔化掌将毒蛇吐信一般将他剑刃击回去。
廖缶归看定她肩处的伤,后脚抵住接涌而来的灵力。
眸光一凛。
手腕剑一丢上空!
指尖渗血!
汇集世蕴殿上的蕴华, 凝结一指。
鲜红带着别样的星芒!
星芒在剑刃上写符,越写整个世蕴殿顶端越激涌.......
蕴华随风发出凄惨的嚎声,整个铸仙台山摇地动!
她眯眼瞧着,心中一冷。
手展化出神弓,许是整个世蕴殿的鸣叫声引发神弓嗜血的抑灵。
她漆黑眸光映出廖缶归手上那把剑。
剑刃的剑气蠢蠢欲动。
她指尖搭上弓弦,体内水火两系灵力绞织硬生生在手中凝结出一支箭羽。
通体透着狱魂幽蓝!
箭尖焚烬一般的业火,比起廖缶归手中的剑刃更加诡异。
二人一样的眼眸,一般失去理智的神情。
廖缶归一双杀红了的眼,手中术符写闭
。
怒吼“廖无眠!今日你必死!”
剑尖直指对面白衫女子,冷冽望过来,薄唇上挑。
口中语气轻佻“好啊。”
眸光一骤,白皙脸上沾染的血渍添了几分不逊。
“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纵身侧越,白衫避过他写术符的剑刃,仅有几剑擦身而过。
手中神弓腾空中,挽指而过。
“咻!”
于万剑刃中穿梭而过,带着业火直击廖缶归正中心肺!
“麒麒!”
一声惨烈的男子惨叫打破了众人厮杀声。
箭羽穿透大红喜袍,焚烧有若残落的花瓣。
廖缶归接过那大红喜袍女子,满眼的血丝、放大的瞳孔。
一连摇着头“不.......不.......不.......不!!!”
廖无眠立在一旁,冷眼望着,指尖微微一默。
蠢货。
妄想挡住她的箭羽。
廖麒麒满眼朦胧,被血糊住眼,浑身被业火焚烧般苦楚,骨子里又渗透寒意,她想开口唤一声哥哥。
唇瓣蠕动半晌,还是说不出声。
廖缶归抱着她,拂过她的发丝,急切喊着“麒麒!麒麒!你不睡!麒麒.......”
手中的血越抹越多,几乎将女子满身沾染。
“哥哥......”廖麒麒总算能微弱发出声响。
伸出手覆在廖缶归手上,微弱喃喃“哥哥......麒麒......要走了......”
杏眸落下泪“孩子......要跟我走了......”
“只剩......只剩.......哥哥......一个.......”
话还未说罢,那只覆在廖缶归手上的纤纤细指,顿然一落。
“麒麒!!!”
撕裂心肺的怒吼传遍整个无妄仙门混着还未响荡完毕的洪钟声响。
格外讽刺。
*
逃了半日,她逃出了蓬莱仙岛。
一切都在意料中,唯独令她出乎意料的是......
廖麒麒......真的死在她手中。
这一次........
是真的死了。
她凝结的箭羽带有她三成灵力,廖缶归的修为若是受了一箭大抵只是损伤修为或者残废。
但她,一个修炼几十载依旧是筑基。
必死无疑。
神魂也伴着那箭,永无重生之日。
廖麒麒死了.......那一切是不是......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她是否死,是不是都没有干系。
“师姐。”乌青驱鹤见廖无眠怔住,轻唤了她一声。
将她从飘无的思绪中拉回。
她侧眸一望,他一身蓝衣侵
染斑点血迹,凌乱的发丝落在额前飘荡。
乌青一路护着她杀出蓬莱仙岛,体力显然不支。
她轻轻拍过他肩膀,待他侧头转身时,一击砍在他颈后灵穴。
她不知生死,便不能白白让别人当她赌局的垫脚石,如今出了无妄仙门那个鬼地方,乌青最好的归属便是离开她。
肆意做回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有些倦了,便在此地住几日,如若他醒来问我,便说我几日就回来。”
廖无从袖中掏出一颗上好的夜明珠递给殿中的小二。
望着小二,语气轻缓又阴凉“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二微微一颤,小心接过夜明珠,急急点头“小的知道的。”
随后再抬头时,面前白衫女子已然消失,只留下他手中的夜明珠代表女子真的出现过。
小二看着床榻上,阖眼轻眠的蓝衣公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
廖缶归远比她想的快,不过半日,通缉她的名帖便传遍了各大仙门氏族。
帽檐下,女子盯着城门帖子上的通缉令。
指尖拧结泛白。
“疯子。”
为抓她简直不可理喻,将这个无妄仙门陪他玩吗!
各氏族势力分明已经被平缓,如今他这一闹只会越发杂乱无章,且杀了她的氏族定然会成为打破这平衡的一股力量。
仙门必定会成为他人口中一块四分五裂的肥肉。
被那些虎视眈眈的氏族一点点吞噬刮分,他们廖氏一族的蕴华必定会成为这场浩荡中最利诱的那颗掌上朱砂。
披风下,紧攥颤抖的手。
她........还是.......
她骨血中刻满了一族的傲骨,一族的倔强,一族的忠。
她要“死”在廖缶归手中,不能让任何一族有机会凭此吞噬她的族血。
她廖无眠便是“死”也要自己做主!
这世间除了她自己,无人能要她的命!
风呼啸而过,一阵又一阵坚韧划破山谷,谷中山石颤巍晃动,风吹草眠中,“嗒”落下几块。
惊起守在谷口的弟子,廖缶归一身玄衣站在谷中,冽风吹过衣摆。
衣襟处满是被侵染的鲜血,他覆手而立。
瞧不出神情,只是整个人瞧着苍白。
“大......大师兄.......”
一处弟子畏畏缩缩上前唤了他
一声,眼神若有所指。
廖缶归睁眼,眸光盯死了谷中黑披大褂的人。
几丝绝望的怨恨从眼底浮出......
那黑披大褂掩在月色下,一人一影悚然立在谷中。
廖缶归昂头嗔叹,扭曲的神情布满整张面容,骤然盯这那人,几欲要将此人盯出几魄魍魉。
她果然来了。
“唰!”黑袍被一手扯开,宣扬罩掩那月影!
白衫透着几抹散开的血渍,黑夜中将她托掩的恰似噬人心魂的罂粟。
风而过,黑袍片刻落地。
月下依旧无影。
待那弟子看清,廖缶归已然落于谷中。
二人对面,不过五步之遥。
肆意的谷中过堂风,将二人衣衫吹得黯然,柔柔月色撒了一地,散在红渍上,却异样的刺眼。
他们二人从来没有面对面瞧这么久。
全天下的兄妹大抵也不会变成他们这样可笑的关系。
瞧了许久,他长的跟自己真像呐~
“你不是等着杀我吗?怎么,舍不得了?”
她的话确实并未激怒廖缶归,他一如往昔并不蠢,心机甚至比她更深。
朝她望过来的眼神,平静格外平静。
可恰恰是这一股平静的神情更加渗人。
他开口,声音低哑,犹如一个老妪“你杀了她。”
话中的鹜佞伴着呼呼而过的风一路钻入她耳中,凌迟判决前的寂寥。
月色染在黑白分明的眸眼里,她手抬起。
被揉搓一路的张帖,缺角泛黄的一角,张扬在她手中。
她说“你为引我出现,果真不折手段,拿整个个氏族来赌........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她说着有些激动,眼尾上扬,一连仰头笑了好几声。
骤然止住,那扣住薄纸的指节,紧紧蜷缩。
“你便是狠我,也不该拿廖氏的一族的傲骨去赌!若我不来!你当如何!”
面前之人不答话。
她朝前一步,踏起尘土。
厉声而问“我问你!你当如何!”
扣在纸张上的指伴着她胸腔肺腑激烈的频率,颤巍。
她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她小心翼翼维护多年的仙门!她为她廖氏一族维护的傲骨便为他掌上玩物!
她凭什么忍受!
廖缶归却露出个诡异的笑,发疯似的一连笑了好几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用沾染干涸血渍的指尖抹过眼角笑出的泪花,抹出一道血痕。
廖缶归收住笑意,发狠盯着她。
“我当如何?我当然是将整个廖氏一族,用来赌你的命呀.......哈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发激动,眼下那颗沾染血痕的墨痣上挑。
“你不可能不回来的。”
低哑暗沉又阴壑在她耳畔最毒的话。
“你呀......永远都别想逃脱命,这便是你骨血里糅合的命!”
一剑挑破那轻飘飘的薄纸。
直指她死穴。
*
她呐.....本是想躲的,本是想摆脱这个姓氏。
本是想不顾一切的......
本是.......
奈何,剑刃刺入胸膛时,还是很疼。
真的......有些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1 13:21:36~2020-04-22 20:4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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