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廖缶归便由白羽带回来,三日之内,我要在铸仙台上看见他。”
廖无眠话音刚落,白羽作揖正礼。
表示接了门主之令。
廖无眠转身方踏上殿首阶梯, 停下又道“对了, 廖麒麒也一道带回来。”
她说罢,淡然自若踏上阶梯,一步步走上殿首门主之位。
廖麒麒.......
脑中原本的剧情中, 廖麒麒于魔族之战被她击杀,后来廖缶归亲自收集廖麒麒的神魂, 想让她重生, 转生之时出了的差错, 原本是因为廖缶归对于廖无眠的怨恨, 二人决战之下造成。
才会有后面剧情发展,廖缶归修炼禁术, 逃离无妄仙门。
如今看来.......
廖麒麒转生时, 她并没有在无妄仙门,那么廖麒麒的转生怎么还会出现纰漏?
莫非关于廖麒麒自己本身的剧情始终不会改变?
廖无眠思忱片刻, 垂眸扫视台下五人。
王修阁性情胆小懦弱,最为识时务者,在无妄仙门混迹许久,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必要。
济灵堂的药世,痴迷医修, 擅长药理,为人心怀大世,对于医理之外事并无兴趣,也可排去。
卷籍堂的冯千里,自诩高傲,当年救过廖寻云一命,打着名头在仙门中乃是棘手人物,但此人一点,并无野心,只是想别人瞧得起他三分罢了。
户银堂的徐华阳,掌管无妄仙门万年财富,野心十足,修为近百年,依旧未到大乘,可见天赋不高。
徐华阳.......
廖无眠盯他盯的久了些,徐华阳便觉得后颈一片凉意,始终想不通,当年廖无眠不过刚晋升元婴修为,怎么今日看来她的修为似乎远远不止元婴。
徐华阳假意咳嗽两声,决定避开她的视线,日后再慢慢找机会拉她下来。
“门主,您应当出世蕴殿,让仙门弟子皆瞻仰您的风貌。”白羽出声提示,跨前一步,遮挡住廖无眠望向徐阳华的目光。
“嗯,我知晓了。”
她随口应答,并不动,反而慵懒靠在身后的座椅,眸眼半阖。
“门主。”白羽又催促一遍。
廖无眠缓缓睁开眼睫,手一抬将世蕴殿大门而开,门阀一闪,扑腾殿内烛光映过白皙脸颊。
“乌青
,你进来。”
殿外的乌青恨不得支起耳朵,听听殿内许久到底在商议何事,这一听见廖无眠召唤。
步伐有些迟疑,却很快走入大殿。
师姐坐在殿首之上,微靠背椅,一身懒意,只当这世蕴殿如同玩乐之地。
“师........”乌青顿了顿“门主,有何吩咐。”
“我归来之后,无妄仙门便是有了主人,叫那些弟子进来拜见我。”廖无眠瞧不出悲喜,语气平淡。
又在乌青出殿后,转眸望向白羽“白羽,我命你去追回廖缶归,怎么,你站在此地等我去吗?”
白羽是个潜在的祸害,她若想稳定无妄仙门的大势,必须将他支走。
白羽作揖行礼,没有异样,正经回了“是。”
一切都刚好卡在弟子进来时离开。
白羽.......到底在这书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她需得再远远观望。
“门主,我已召集整个仙门弟子入殿。”
乌青仰头,清秀的面容难得展开笑颜,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处刑堂的乌青是忠于廖无眠的。
不忠于无妄仙门,只忠于师姐。
“你上来。”廖无眠招招手,语气柔和了些。
待乌青上台,她伸出指尖挑过男子的下颚,语气轻薄“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台下弟子瞠目结舌。
这是.......新任门主在调情吗?还是对杀人利落的处刑堂堂主.......
口味真是.......
“我......我.......”乌青面庞浮起一片红晕,下颚被女子触过之地一片炙热,喉中一滚,半晌说不出话。
“不错,甚好”廖无眠松开手,对他浅笑一瞬。
又恢复凌冽转向殿中弟子,宛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俯视殿下弟子,朱唇轻启。
“我既然归来,仔细思索许久,有一事今日便改一改。”
“日后,别府洞天内门弟子选拔,一年一次,名额便定为一千弟子,选拔之时按名次从高至低,内门弟子若低于一千,自动归回外门,外门弟子同是。”
女子话刚落,殿中便一片寂静。
片刻沸腾起来。
新任门主还未有任何寒暄,开口便是要实行内外门关乎的新政。
这是要将十年氏族的根基打碎啊!
“门主!这不可。”冯千里几乎不加思索,迈步张口急切反对。
氏族
子弟盯着冯千里,只盼他能说点什么将门主的念头打消,他们十年来享受无妄仙门最好的资源,已经懒散不愿争取。
现在这一年一次大换血,那他们这些人迟早被刷为外门弟子。
冯千里站了出来,却又寻不出由头,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廖无眠眉头一皱,反露出疑惑神情。
“规矩是何人所定。”
冯千里身为卷籍堂堂主,仙门之史便是问的他。
他下意识收拢手中卷轴,还未开口,王修阁已然凑到他身旁,出言响彻“咦?冯堂主,你日夜手中拿的卷轴不就是你修订仙门史所用吗?翻开瞧瞧不就知晓了。”
王修阁话闭,还不忘谄媚对廖无眠作揖,以表达忠心。
“这.......规矩由门主定,门主说的便是规矩。”
冯千里将卷轴收回,没有打开的意思,卷中多半记载的是廖缶归的事迹,要是此刻公开,便是认定廖缶归在他心中为门主之位。
改朝换代,也要换卷轴了。
“嗯,冯堂主说的在理。”廖无眠颔首,漫不经心称赞起他,惹得冯千里颤栗,总觉得这位新门主,说话阴阳怪气。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就由.......”廖无眠视线望下台下众人,又懒懒偏头,一脸宠溺“乌青,你说由谁来负责好呢?”
这语气,让乌青整个人沉浸在蜜罐当中,怔了怔,正准备作揖行礼,反被廖无眠扶起。
“于我,你便不用行礼了。”
他魔怔一般,避开女子的眼神“门主,若是不嫌弃,乌青愿意竭力。”
廖无眠扶住他胳膊的手,轻轻拍他肩膀“不错,你来负责。”
她说话轻飘飘,随意嘱咐,又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
大殿之中后来廖无眠所言总在若有若无展示她对乌青的高看一等,弟子在殿中皆忍不住窃窃私语。
见乌青堂主与门主如此亲近,看来这些年门主在外闭关修炼一直知道门中发生之事,原来乌青堂主发展的势力都是门主的意思。
乌青陷入师姐的偶尔几句甜言蜜语中,怔在殿内,有些偏爱的享受。
但显然她将师姐送回她原先住的洞邸时,一切都不一样。
“乌青,我在利用你。”
廖无眠站在崖
边,眺望远处雾缭,一袭白衫被风鼓动仙姿卓越。
师姐语气平淡仅在叙述。
就这样将他从蜜罐中挑出,暴露在烈日下,不一会惹得浑身又甜又腻,腻得他缠绵的难受。
她又说:“我是怎样的人,当年一同下山杀敌时,你便应当看清楚。”
“我从不做任何一件没有结果的事,也不会施舍任何人,虽不知道你为何独独对我有这种仰视之感,但我很清楚告诉你。”
廖无眠转过身,走了两步,眼神平视“我,在利用你。”
简单的话语将这包裹的甜腻利落剥开,只剩暴露烈日下的人。
“真好。”乌青抬头。
下一刻男子清秀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眸中微微波动展现在她眼前。
“我对师姐还有用。”
她不理解,凝视眼前人许久,缓缓叹了口气“蠢货。”
虽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将话说出“我要做的事,会死。”
指尖轻拂男子的发尾,并不亲昵,只有杀气。
“你也甘愿被我利用吗?”
廖无眠是个恶毒的女配,这一点对她的形容丝毫不差,她本就是个扭曲的人,不折手段,为了活下去手上沾染的鲜血不计其数。
不过生在光亮里,别人便真的以为她真的是个光亮的人。
“师姐,当初你教我永远不要接受别人虚伪的赏赐和怜悯,你让我将剑拾起来的那一刻,我........”
“我便接受了你的怜悯。”
他接受了师姐的怜悯,在心中已经种下那颗种子,那时的仰视,现在的仰视,他好像习惯了。
“我接受了你的怜悯,便再也回不了头。”
廖无眠透过男子眸中,望见当年爬在地上的那个弟子,她不过是难得有了些许善意,没想仅一句话便成了别人的光亮。
可笑.......实在可笑至极。
人人都傻,人人都蠢,她亦是一样。
廖无眠开怀而笑,一跃上空,衣角旭风而过从乌青腰间抽出剑,冲破雾气。
剑尖挑过月色,直指世蕴殿的蕴华芒色。
剑身如蛇,斜挑复攻。
“何故为人!何故为仙!”
女子清冽之声混着讽刺之意,回荡整片崖雾。
身姿如鹤,白衫随之身形闪动,滚迹于云中。
前尘往事如挑散的云雾,肆意侵入她的神
魂,女子持剑顿于空中。
*
她身穿一件大红衣裳,梳了个公子发髻,腰锦环佩。
踏步而上,楼宇中一间悠然飘来竹香的屋子。
她推门而入,只见屋子里少年亦着了一袭喜袍,被捆束在床边,大红盖头掩住少年的容貌。
屋外一片喧闹不堪调笑声。
一人隔门而唤“公子,快瞧瞧这小兔儿。”
她嗅到越发近的竹香,步伐自然接近那床边的少年,众人调笑声越大。
她心中越发忐忑,脸也发红。
她修炼了好几年,下山寻妖,未曾想过有一日扮做男子来南风馆“娶亲”。
握在手里的喜杆,无论如何也挑不稳。
“公子,你要是再害羞,不如爷来帮你成婚!”门外调笑声越发放肆。
她脾性算不得好,反手拂袖将门锁的死死的,外头的声音也杜绝。
喜杆挑下那大红帕子。
灯火摇曳下是个生的极好看的男子,比她生的还要魅惑,一双丹狐眼楚楚可怜,眼睫扑闪望向她。
她心中“咯吱”一动,比练剑时还要鼓动的快,几欲要撕裂胸腔跳跃出来。
“你是来娶我的吗?”少年轻声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她手中喜杆一抖,“啪嗒”滚落底面。
她惊慌失措,追着喜杆到床边,抬头时“砰!”结结实实撞在床沿上。
疼得捂着头,下意识坐在床边缓了许久。
“你......还好吗?”那少年又问她。
她反应过来时,发现二人不过离了一个拳头距离,觉得浑身都热,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
“嗯嗯”她闷闷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自在。
“你是被迫的吗?“她不知道哪里抽筋,却觉得问完这句话后,少年便不再回答他。
二人坐了好久,屋子里的红烛燃到底,微弱的光亮,只剩下透过窗边的月色映在二人的喜袍上。
“你娶了我,会带我出去吗?”
瞧不见少年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无奈。
她头回下山除妖,却没有想到妖没有除掉,莫名其妙成了亲,但想到从前在村子里时,她这个年岁的人都成亲了,她......成亲应当也算正常。
“嗯,我会带你回家。”
她隐约有些期待能有一个人陪她,陪她哭陪她笑,在她没有人
说话的时候与她说说话。
她决定将这个人带回去,就住在她的洞邸,她的洞邸很宽很大。
两个人刚刚好。
“那我们歇息。”少年忽然凑近她,口中的热气缓缓散落她脖颈,惹得她更加热。
她下意识避开,立马站起来,被略微有些长的喜袍绊住脚步。
摔在地上,忽然听见少年笑了两声。
她有些尴尬,拍拍手站起来。
“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顺着月色,少年的样貌如一道柔和的光,毫不费力挤入少女寂寥的心中。
“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她从窗边一跃而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她连夜赶回无妄仙门,偷了满满一匣子的夜明珠。
那个馆主说要带少年出来,便要满满一匣子夜明珠,她被廖缶归发现,与他打了一架,耽误了些许时日。
等到南风馆时,那个华服男子只抬着一匣子夜明珠摇摇头“他呀~早就被人买走了。”
被......买走了.......
她拿着匣子,有些失落,身上的手上的血还来不及处理,沾了一身。
她望着楼宇上又一个着喜袍的公子,推门而入。
手里的匣子随意丢落,一盒的夜明珠映得整个屋子柔光暖意而似那夜的月色一般。
不是叫他等自己吗........
他为什么不等她。
*
悬崖边,乌青见师姐的一顿,身影立在雾影中,忽的,宛若一只折翅的鹤,穿透叠影急速落于崖下。
手中的剑牢牢紧握,她的怜悯并不是谁都想要。
“阿眠,你爱我吗?”
“爱的。”
........
那么久,更久,是一件喜袍那样久。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二人认识其实比廖麒麒救竹笙的还要早。
喜袍和廖无眠询问他为什么不等自己的伏笔在第二卷有提过,不知道小可爱们有没有发现。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