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楚宗明朝进门的严正抬了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太师啊，咱们君臣也许久未单独一起对弈过了，朕甚是怀念啊！趁着今日咱们都有时间，太师可愿陪朕下几局？”
严正微微笑了笑，然后端坐到楚宗明的对面，面色沉稳泰然之极，“既是皇上邀请，微臣自不敢拒。”
楚宗明笑着拿过黑棋木盒，放到右手边，漫不经心地放了枚棋子上去，“朕方才听闻，太师府上今日在举办诗会？”
“犬子素来喜爱结交读书人，如今春闱已过，犬子才办了场诗会。只是玩乐罢了，没想到竟传到了皇上跟前，微臣实在惭愧。”严正笑着跟在楚宗明的后头落了子，慢悠悠解释道。
闻言，楚宗明没第一时间落子，只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严正，似笑非笑，“是么？”
话落，楚宗明的黑子也落在了棋局之上。
严正面色依旧沉着不变，他稳如泰山的坐在楚宗明对面，笑着点头道：“是啊！叫皇上见笑了。”
楚宗明同样很稳得住，他看了眼面前的棋局，慢条斯理地再度落子。
“说起来，太师你的嫡子这喜爱结交读书人的性子，可真是和太师你像得很，朕记得太师初初做官时，性子就和太师你儿子差不多。如今想来，还真是怀念。”
楚宗明这倒不是在骂严正蠢，他想表达的，是严正刚做官时，那一身纯正的气质很令人怀念。
只可惜现下的严正，却早已变得这般狡猾多端，老谋深算了。
严正淡淡笑了一声，面对楚宗明的感慨，他的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只垂眼跟着落下白子，然后道：“皇上怀念当初，微臣却是更喜欢如今。”
“逝去的终将不会再倒回，皇上应该要看当下。”
君臣相交多年，已经极为了解彼此，楚宗明未挑明的话语里的意思，严正自然能听明白。
同时他也已经清楚，楚宗明已经发现自己叛国的这件事了。
然此时此刻，面对着楚宗明，严正的面上却尽是一片淡定沉稳，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而楚宗明提起从前，是在表明要给严正回头的机会，但严正这么明明白白的一番回话，已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立场。
他不会改，也不愿改。
楚宗明拿着黑子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严正，眼中急速闪过一抹悲色，“太师当真是这么想的？”
当真不能再回头，一定要背叛大楚？
“是。”严正面色不变的垂下眼，坚定的点头道。
楚宗明沉了沉眼，看着严正的视线中多了压迫的意味，严正也没闪躲，直接对上了楚宗明的视线。
气氛突地凝滞起来。
好半晌，楚宗明才幽幽一笑，摇头道：“太师变了很多，但这执拗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变。”
“皇上既已知晓，那便该明白臣的意思。”严正也跟着收回了视线。
他不会退，也不可能退。
劝，是没有用的。
楚宗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再度落子，“朕素来看重太师，若哪天离了太师，还真是会极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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