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见,你以为我偷窥,从此我便成了你心中卑劣的小人,便断了走向你身边所有的路。”
她太清楚云长渊的性子了,若是认定,便不会有转机,即使她万般解释,也没有丝毫用处。
那时候,她甚至是连见到他都难如登天。
“可我不想放弃,即使卑劣,即使头皮血流,我也想走向你。九公子,炼丹师,是那时候,我能靠近你最好的选择。”
“我本想只是能给你治伤,能与你多些接触,让你对慕九歌改变些看法。可是让你对慕九歌改观太难了,而九公子,却那么轻易的能留在你的身边,被你好好对待。”
“我舍不得放开九公子所拥有的一切,是我贪心了,一步步的瞒着你,越瞒越多。你越是对九公子好,我也是贪恋想要的更多,我想你哪天揭下九公子的面纱,也可以同样喜欢慕九歌。”
“师父,我不否认我心有所图,目的不纯,因我至始至终,所图之人,都是你。”
云长渊的神色沉的厉害。
面前的女子,和心里那抹黑色的身影重叠,竟毫不违和。
他早该知道的。
“慕九歌,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接近师父,你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怕了!”
封闯愤怒的吼,看着慕九歌,犹如她就是洪水猛兽。
高高在上的天师大人,不可接近的神,竟然被她这样一步步的靠近,走到身旁,还偷了心。
而如今,只剩伤心。
慕九歌哽咽的找不到辩驳的话可说,她抓着云长渊的衣袖,紧紧地。
“师父,是我做的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她不悔,不代表她做的是对的。
骗了他,便是骗了他。
是她的错。
她甘愿受任何惩罚,只要师父不赶她走……
然,一股不容抗拒的拉力从衣袍上传来,她紧紧握在手里的衣袖,被生生拉开。
云长渊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她的视线,沉冷冰凉。
他抿着唇,一个字没有说,转身离开。
黑发背影,背影那般高贵,亦疏冷。
与梦中的无情重叠。
恐慌瞬间袭上心头,被他赶走,永远失去他的恐惧犹如跗骨之蛆,刹那将她吞没。
“师父……”
不能让他走。
不能啊。
她慌张的就想追上去,可是还未站起来,就无力的跌在地上。
再抬眼,他已然走出了十几米远。
在她眼里的背影,亦越来越小。
慕九歌连忙又要爬起来,可是身子不知为何半点力气没有,站起来就又要跌倒,这时,墨无殇及时出现,将她扶住。
他紧紧地拧着眉,“小九……”
“无殇,带我去追他,快点,带我去。”
慕九歌借着他的搀扶,勉强站稳,就要往前去。
墨无殇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似极力的克制着什么才没有说话,而是扶着慕九歌要往前走。
他们刚走了一步,前方云长渊的背影,忽然消失了。
慕九歌陡然僵住,浑身发冷,“师父?”
墨无殇沉声道:“他瞬移走了。”
“这里不能使用瞬移的……”
“我们不能,但是他能。”墨无殇语气极为凝重。
慕九歌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灭顶般,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瞬移,师父瞬移走了。
他走了。
她困在这里,连追他都不可能。
他真的,丢下她,不要她了……
“小九……”
墨无殇心疼的抱住慕九歌,“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了他付出的够多了。”
“可他走了……”
“那他便不值得你爱!”
墨无殇字字咬牙,“凭什么一直都是你在追着他跑?凭什么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就只有一昧的责怪,而不心疼你此路上的艰辛?”
“他看到的只有你的错,却看不到你的好,看不到你的好的人,何必要再去卑微的爱他?”
慕九歌胸腔里像是堵了一颗石头,眼前阵阵发黑,模糊。
“他只是一时太生气了……”
“仅是生气,还是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份感情?”墨无殇反问。
慕九歌想反驳的,可是张了张嘴,声音还没有出口,就显得那么没有底气。
云长渊爱九公子是真的,可是对慕九歌……
大抵爱和厌相撞,会把爱也给磨灭了。
“小九,放弃,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这两三年来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是顽石,是坚冰,是你无法融化的。”
“疼你爱你的那个师父,只是前世的他,今生,他是他,却不是那个他了。”
“你做的够多了,你已经尽全力了,该放手了。”
一字一句,犹如针一般扎在慕九歌的心上,犹如一只只黑暗中伸出来的手,让她拉入让人窒息的深渊之中。
——
墨无殇在这里无法使用瞬移,但是封闯可以。
他师承云长渊,云长渊修为恢复之后,这里的结界规则也发生了改变,他禀着灵力源相同,有了许多的辩解。
他循着天师门特有的踪迹,找到了云长渊。
云长渊并没有瞬移直接离开神罚之地,他站在一处空旷无际的草原之上,身影站得笔直,魔发白衣随着风舞动,透着一股让人心情压抑的孤寂低沉。
高高在上的贵气是师父无疑,但是这股孤寂的气息,却是封闯不曾见过的。
他莫名觉得,现在的师父,不一样了。
轻声的走到云长渊的身后两步,封闯低声唤了声,“师父。”
云长渊没有回应。
封闯又往前走了些许,从侧面看见,云长渊脸色沉冷,目光看着前方不知道何处,极其的深。
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能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想起此前慕九歌坦白的一切,封闯就觉得愤怒至极,师父被人愚弄,比愚弄他还要让他火冒三丈。
他咬牙愤怒的说,“师父,慕九歌实在是不可饶恕,此事决不能姑息,把她赶出天师门。”
“她不配做你的徒弟,不配做天师门的人。”
赶走?
云长渊神色更加深沉晦暗,手中捏着传音玉简,极其用力。
过往种种,犹如走马观花在脑海中闪现,一袭黑袍的九公子,总是纠缠不清的慕九歌,影影错错,全都是她别有用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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