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星光娱乐”第29楼行政区。
当一个女子经过工作区时,每个员工都站起来问候道:“陈总早。”
星光娱乐的现任执行总裁陈桑玉:她是身价数百亿的超级富豪,星光娱乐上任女董事长陈菡娅的独生女儿。今年刚满33岁, 目前在国内女富豪榜上排名第三。
今天的陈桑玉穿着一身职业西装,脚下是一双七公分的高跟鞋, 皮肤光洁的像十八世纪的英国皇家骨瓷。而从她骨子里透露出的锋芒和犀利,更是胜过了许多世界顶级商业大亨。
场景切换到她的总裁办公室里。
陆熙年早已在此等候,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桌上放着几份资料。
陈总的办公室绝不是随便能进的, 陆熙年是这栋大楼里唯一的例外。
当陈桑玉进来的时候,陆熙年便站了起来:“陈总。”
陈桑玉抿唇微笑,“阿年, 我说过了,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姐姐。”
她把包包随手放在黑沙金桌面上, 回头打量了一下他:“你今天的这身打扮倒是不错, 真不愧是全国最帅男主持, 很少见你一大早上妆。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丁豹和叶成锦犯罪的资料。下周我外出录节目不在北京,请你帮我将材料举报给检察院, 重启八年前一桩案子的调查。”陆熙年也不吝啬,直接开门见山道。
丁豹此人在京圈中臭名昭著, 许多艺人的隐私都被他拿来当做买卖生意。而叶成锦是星光的对家公司“双鱼”旗下艺人。这两个人都刚好和星光公司高层很不对付。
陈桑玉拿起来看了看, 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丁豹涉嫌雇凶殴打徐嘉鸿的调查报告。上面详细讲述了丁豹雇凶下手的始末。
一条条,一桩桩,陆熙年调查的十分清晰,堪比最杰出的私人侦探手笔。
陈桑玉只感到不可思议:“阿年, 你什么时候和丁豹结下了这么大的仇?要花这么大力气让他去坐牢?”
“丁豹根本罪无可恕,徐嘉鸿的一辈子都被他们给毁了,坐牢只是便宜了他们。”
陆熙年的目光落在叶成锦的照片上:他还想让叶成锦跟着丁豹一块坐牢。替徐嘉鸿报仇,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的手段。
“这些资料你是怎么找来的?”
陈桑玉感觉自己都有些看不透这个弟弟。
“从当事人嘴里挖出来的。”
陆熙年的调查方法很简单:当年徐嘉鸿受伤的案子影响很坏。当地警方从庭审到判决,都是向社会公开了整个流程,同时也公开了犯罪分子的基本信息。
现在,那几个顶罪的打手已经刑满释放,他猜测这些人当中必定有人知道内幕,于是托人打听他们的下落。等到消息确定以后,他再亲自带律师去见了他们,声称自己是徐嘉鸿的委托人,前来调查当年的真相。
谈判期间,他故意说自己知道丁豹和这件事有关联,用来讹一讹他们的反应。
一听到丁豹的名字,这三个人都露出了同样慌张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在他和律师的双重“审判”下,联手撬开了这三人的嘴巴,问出了这几份重要的供词。
“事发当晚,有人送给他们家人100万现金,让他们保住雇凶的秘密,否则家人就会出事。”
陆熙年拿出其中一份资料,上面是一沓现金的图片,解释道:“这个给现金的人就是丁豹。这些打手知道丁豹是横店的地.头蛇,只能选择了隐瞒消息。直到我和律师吓唬他们,这三人才肯说出真相。”
“你很有两下子。”陈桑玉对他的手段表示满意,只不过:“叶成锦又是怎么回事?”
“蛇鼠一窝,端了就是。”陆熙年淡淡道。他不想再在任何公众场合看见此人。否则的话,叶成锦这种人间渣滓还能上蹿下跳,简直是对徐嘉鸿和林桥的一种侮辱。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会利用这份材料,给双鱼公司一个下马威的。”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我先走了。”说完,陆熙年起身便要离开,却被陈桑玉阻止了,“你先等等。我们姐弟两个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你不想跟我多说几句话吗?”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陆熙年看了下手表,他马上还要赶飞机去上海。林桥和孩子应该也在公司门口等他了。
陈桑玉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惊讶道:“你怎么喷香水了?化妆也就算了,你可不是臭美的人,这特意喷香水是想吸引谁的注意力?”
“我下午要去参加节目录制。”
陆熙年眼看走不掉,干脆端起了咖啡敷衍。
“工作之外的时间里,还这么注意自己的外表,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陈桑玉的目光一闪,随即猜到了答案,“是因为要见那位同行的林小姐吗?”
“……”陆熙年转过头去,打开报纸看起来,一派懒得搭理她的意思。
“你这人啊,别人问你心事的时候,你总是闭口不言。”陈桑玉吐槽道:“我该说你是一个自闭症儿童好呢?还是说你把自己的内心保护的很好,谁也走不进去呢?”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陆熙年第二次站起身来,时间紧迫,他不想跟姐姐谈什么人生。但陈桑玉挡在了门口,笑着道:“你这么着急要走,看样子我是说对了。没想到你还挺有一颗少男心的,提到人家姑娘的名字就生气?”
陆熙年哭笑不得:“你再耽误下去,马上我的飞机要赶不上,损失算你的吗?”
“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老实说,我看过这林桥的节目,我也很喜欢她这样敢于面对婚姻失败的女子。”
要说女人之间的欣赏,也是男人理解不了的范畴。
她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曾把她捧在手掌心中,当做公主一样宠爱。于是她年少无知的时候,为他一掷千金,填补了数亿的商业窟窿。
可是结婚七年以后,那渣男曾经的白月光回了国,扎进了他们的床上。
她这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渣男的“真爱”一直是那个白月光。
她草草办理了离婚证,只用了三天的时间。接着用三年的时光来打官司,直到让那负心汉赔的倾家荡产坐牢二十年,也让那小三“白月光”身败名裂,狼狈滚出国。
从此以后,她不再对婚姻抱有兴趣。干脆从公司的数千个训练生中,物色了个比自己小6岁的极品帅哥,过上了包养小奶狗的潇洒日子。
那小奶狗可比狗男人温柔多了,帅气体贴,每天都缠着自己撒娇喊“姐姐” ,不用担心他出轨变卦,只需要好好捧他走红就行。
但因为这段婚姻的挫折,她和小奶狗之间只谈恋爱,绝对不谈婚姻的话题。
相比之下,林桥敢于说“二婚嫁个好人”,也敢于带娃去寻觅幸福,真的是格外勇敢。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敢于直面婚姻的淋漓鲜血。曾经围墙里的生活,把我们打击的千疮百孔,才会对爱情失去信心。”
说完这句话,陈桑玉走到了他的面前。陆熙年一向是令她骄傲的弟弟,她只能祝福道:“你向来会自己做主,姐姐不会插手你的感情生活。但遇到喜欢的姑娘,你一定要懂得珍惜,千万别错过,知道吗?”
“姐。”陆熙年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便解释道:“她和我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也无权质问对方的私生活。”
“那可说不定,我第一次见你在节目上脸红。”陈桑玉抛出一个王炸来。
“……”
陆熙年无语凝噎,她说的是《欢声笑语》第二期节目。当时林桥一袭婚纱出镜,惊艳全场,连他都心不在焉起来,全程只顾着凝视她的美丽,确实脸红了好几次。
那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失误。直到演出结束后,他跟剪辑师打了招呼,把一些自己脸红的画面给删了去。而老姐看的应该是原版节目画面,她明显是有备而来。
陆熙年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话题被她给攫取住。他不能反驳什么,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待会儿林小姐到了,我想见见她。”陈桑玉颇有一种弟弟长大了的欣慰感。
话音刚落,有人按了门铃,陆熙年的双手瞬间握成了拳头,陈桑玉观察到了他身体上的细微变化,于是利落地打开了门。
林桥带着小朋友走了进来,毕竟是见公司的大boss啊,她紧张兮兮道:“陈总您好,初次见面……师哥你也在这里?”
陆熙年立即走到了他们母子面前,像是老鹰护犊子的防备姿态,面对着自己的姐姐,质问道:“陈总,你让他们过来做什么?!”
“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陈桑玉忍不住调侃道。
林桥:???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今天过来跟陆熙年汇合,去往上海做节目,怎么星光的陈总忽然要见自己呢?
却听陆熙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带他们去飞机场,你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不会耽误你们,我只是觉得你开不了这个口。”陈桑玉被他的话逗乐了,便点拨道:“林桥,你可别想抢走我的弟弟。”
陆熙年:!!!
林国栋:???!!!
只有林桥的反应是:抢走弟弟?陆师哥明明比自己大啊!于是她淡定道:“陈总您放心好了,陆师哥比我大半岁,我没有想做他姐姐的意思,我顶多只是他的师妹而已。”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林桥是个相声演员,可这句话并不是抖包袱说笑话。她单纯只觉得陈总在问:你想要陆熙年当弟弟吗?那不就是抢走我的弟弟?
于是林桥的辉煌战绩如下:一句话就噎死了林国栋、陆熙年、陈桑玉三个大佬。
天然呆秒杀了三只老狐狸,自己还不知情……
***
事后,陆熙年沉默地带着他们上了飞机,前往第一期节目的拍摄地点。
路上,林国栋也好好反省了一下,感觉自己在养女儿方面,确实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
他的妻子和母亲过世的早,桥桥是由爸爸和爷爷一手带大的。说起来,闺女的性格多半随了他那个老顽童父亲,七十多岁的人还是一派童心未泯。可长不大的缺点就是……感情上绝对迟钝,不懂情爱。
连林国栋都能听出:陈桑玉是在暗示陆熙年喜欢她,女儿却能说出“当姐姐”这样的话,足以证明:她真的缺少恋爱这个脑筋。
闺女啊……你这样直女,将来怎么找对象呢?这到底应该怪谁呢?怪他没有好好给女儿上人生的必须课?
可他一个大老爷们,给女儿上恋爱课?这也太难为他了吧!只能任凭她自由发挥。
结果长着长着,这一棵自家的苗苗啥都好,人品相貌才华性格都是一流,只是感情的枝丫上实在开不出桃花来。女儿的春天到了,可愁煞了他这个老爸。
只不过……
夜深了,林桥靠在座椅上睡的很香。
她的睡相不是很安稳,梦中还嘟囔了一声,不自觉转了个身,空调毯落在了地上。
陆熙年伸手捡起了空调毯。想了想,再把自己的空调毯也拿起来,轻轻走到了她的面前,给她盖上两层毯子,以防她着了凉。
话说回来,陆熙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她,林桥的长睫毛轻轻盖着,睡颜十分安然。他不禁想:如果要数清楚她有多少根睫毛,那需要多长的时间?
反正这一夜是不够的,他也不能总盯着她看。
于是垂眸,悄悄退回到座椅上,还是忍不住看她的睡颜,继而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
这一幕落进了林国栋的眼中,陆熙年看女儿实在太认真了,居然没发现他这个“儿子”还醒着。
他本想凶陆熙年几句:你看什么看?!我妈(gui)妈(nv )有那么好看吗?
但看陆熙年专注的神情,林国栋又不忍心打扰他。于是叹了一口气,老父亲心里的这个忐忑啊:他是万万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什么豪门子弟的,陆熙年那就更不行。
豪门规矩多,不适合女儿这种逍遥惯了的野娃娃。而陆熙年又不是什么会顾家的男人,一年有360天在外面应酬,娱乐圈的诱惑还多,他能有多少时间留给家庭?
退一万步讲:真的要把女儿嫁给他,女儿随了他的脚步闯荡娱乐圈,把相声和戏曲功夫耽误了,岂不是要放弃梦想了吗?还是说女儿独守空闺,结婚跟没结一样?
这两个未来听起来都不好。所以说:他压根不希望女儿和陆熙年在一起。
两个工作狂凑在一起,这日子怎么过?越过越像路人?
他更希望女儿找个像小宋那样勤劳顾家的老公。而不是像陆熙年这样背景深厚、人脉手腕一流,却不会回家给妻子做饭的男人。这才是老父亲的一片心意。
可孩子都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林国栋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疏解这种心情,于是也陪着陆熙年守着女儿。
呼呼大睡的林桥根本不知道:这天晚上,有两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睡觉。而她还在梦中回顾沈瑛瑛那天弹奏的《昭君出塞》。
那曲子弹得可真好听啊……
***
翌日,飞机到达了上海虹桥机场,《梨园旧谈》节目组第一站在这里录制。
林桥带着爸爸,跟着陆熙年下了飞机。刚出了航站楼,立即有一大群粉丝靠拢了过来,个个都举着陆熙年的应援牌。
“陆老师来了!啊啊啊,我终于看见了我家男神!”
“陆老师,请您给我签个名好吗?”
“陆老师,我非常喜欢看您主持的选秀节目……”
“陆老师,您真的太好了,请问您现在是单身吗……”
陆熙年在各大综艺节目上的人缘非常好,性格也风趣儒雅,非常受广大女性的欢迎。只是他不喜欢“粉丝接机”这样的事。所以看到这粉丝围了上来,陆熙年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有些不舒服。
他匆匆签了名,便接林桥和孩子一道离开,出门坐进了节目组的专车。
“告诉你们王导,下次不要让属下把我的行程放在网上。”陆熙年有些愠怒道。肯定是节目组的某些助理泄露了他的行踪,才弄出这一遭来。
顿了顿,他再安慰林桥和林晨晨:“刚才你受惊了,孩子没事吧?”
林桥落落大方道:“这没什么。以前我和我儿子演出的时候,也有人围过来送东西。鲜花啊、蛋糕啊、玩偶、唱片啊、什么都有。我们还收到过99朵玫瑰花呢!”
林国栋幽幽吐槽一句:“可你第一次登场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张价值二十万的房卡。”
“房卡?!”陆熙年立即提高了八度警戒:“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某些不怀好意的男观众想非礼我,被我给骂走了。”林桥说了说当时的经过,“当着观众的面,我把房卡给辦了。师哥,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陆熙年竖起了大拇指。他的林师妹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你也一样。”林桥反过来安慰他,“和粉丝多接触接触,就会发现大家还是好人多!”
陆熙年转头看着她,连眼神都柔和了下来,“那是一般人的想法。但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知道了。”林桥点了点头,她记下来了:师哥其实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倒是他主持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热闹。
比方说,这《梨园旧谈》节目刚开幕,第一站就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拍摄:上海戏剧学院。这是全国排前四的综合性艺术院校,号称三轮艺术面试比高考还要难的地方。
话说这几天,上戏正在进行“全国戏曲普查”工作。这号称是戏曲界的全国高考,规模非常宏大,来了好几万人应考,学校里到处都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这次考试的学生,都是来自各地方戏曲社团的演员们。至于考核他们的考官,则是各大艺术高校的戏曲教授们。
陆熙年告诉她:“现在,国家很重视保护地方戏种。但这些地方戏种还有多少留存下来,还有多少演员具有专业演出的水平,哪个部门也吃不准。所以,相关部门才委托这上海戏剧学院,每隔几年来一次全国考核,一来掌握地方戏种的生存现状,二来也方便遴选人才,不至于让明珠蒙尘。”
“考核不过关怎么办?”
林桥知道:许多小戏团里都存在着吃空饷的现象,好多演员都挂名不唱戏了。
陆熙年淡淡道:“如果考核不过关的话,就取缔这个戏曲社团的官方认证,同时也取缔他们接收官方资金援助的资格。”
“这么严厉?”
“毕竟上次普查的时候,吃空饷的演员太多了。”陆熙年意有所指道。他的这档节目,就要从这次戏曲界的“全国高考”开始。
这《梨园旧谈》第一期节目,会着重介绍今年又有多少戏曲社团要取缔,又有多少地方戏种要消失。这绝对会是个吓人的数字。
可不用这些数字来论证的话,人们是不会意识到:老祖宗的戏曲正在急剧消失。
很快上海戏剧学院到了,导演组和摄影组都已在此录制了半天。
走进大学校园里,陆熙年再次受到了大学生们的追捧,林桥站在他的身边,发现他真的对那些热切的目光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习惯性漠视周遭的人群。
她忽然想起爸爸说的一句话来:这小子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内外反差割裂的很大。也不知道:他如何养成这样的性格?
当二人到达考场时,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哭声,只见一个穿着花旦头面的女子跑出了考场,身上的戏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接着下一个演员战战兢兢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也哭着跑了出来,还嘟囔道:“里面的十位教授轮番把我们骂了一遍,什么歹话都说出来了,真的太严格了!”
其余的“考生”也在交流着经验:“湖南地方戏曲的考核特别严格。国内排的上名的湘戏教授都来了,还分为花鼓戏、巴陵戏、辰河戏、湘剧、祁剧几个小种类,每种的考核方法都不一样,划分的太细致了!”
“刚才我唱了辰河高腔,教授说不过关,还问我唱的这么生疏,怎么还在剧团混的?”
“大家一定要准备好纸巾,出来不哭就是人才!”
“太严格了。我们潮剧社团都好几年发不出工资了,哪还有时间练功夫?”
“我们社团的角儿都去了北京发展,没有角儿搭不出台子。连班主都半年不唱戏了,却让我们过来考核,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更惨,我学的是大庸阳戏,张家界的地方戏种,这都成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我那师父教了我两年就撒手人寰……”
……
林国栋小朋友负手而立,淡淡道:“这样也好,不考不知道,一考吓一跳。”
“形势比人强,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林桥则道:“不是每一种传统艺术,都能跟相声一样落地摆摊,就能搭伙起灶的。搭戏台子的花费非常高昂,光是一套好的蟒袍就要花费几万,这些地方剧团资金短缺,买不起十几套好戏袍,自然也就无法演出。”
陆熙年则道:“就算买了以后,听戏的人少了,没有观众,摆着不穿也是一种浪费。”
“所以,地方剧团的戏袍都很粗制滥造。很多剧团连一套好的头面都凑不齐。”林桥接茬道,“而且演员之间的水平差距太大。好的角儿都离开了地方剧团,去了北上广发展。留下来的水平也就越来越烂。”
旁边的摄影机记录下了这一幕幕,当然还有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林桥和陆熙年谈话期间,总导演也没有插进话来,这就是让行家来参加节目的好处,他们能聊得上来,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只不过,这也太聊得上来了……
两人忘乎所以地聊了两个小时,他们谈的都是关于戏曲传承方面的现状,期间金句频出,观点优秀,连编导都在啧啧赞叹,“这两个小时说的话,都能做成十期节目了……他们真是志同道合的知己。”
没错,知音难觅,陆熙年也是戏曲文化爱好者,林桥算是他第一位红颜知己。
直到上午的考核结束,陆熙年才道:“你唱太平歌词很好听,还会唱其他的戏曲吗?”
“京剧、越剧、黄梅戏都会一点吧。”
林桥往谦虚了说,她擅长唱京剧中的青衣花旦,从5岁开始学习这些。
因为唱戏的人,最好的学龄段应该在4-6岁之间。也就是所谓的童子功。能够成名的京剧角儿们,往往都在这个年龄段就打下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往后才能受益一生。
“机会难得,你要不要进去跟老师们交流一番?”陆熙年这是替她考虑,林桥对戏曲的热爱,从她炯炯发光的眼神里就知道。
“好啊。”林桥立即答应。
能够有幸见到这些戏曲大家们,对她来说是非常幸福的开心事。
“我跟你一块进去!”
林国栋也扯着她的衣角,别忘了还有他这个唱了五十年老生的爸爸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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