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小说:恃君宠 作者:纷纷和光
    明臻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就觉得不怎么疼痛,虽然不晓得祁崇给她用了什么药,但在明臻的眼中, 祁崇便是无所不能的。

    自家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殿下。

    今天一早上, 明荟就来看明臻了。她起晚了,一觉睡到太阳挂老高,早膳都没有吃, 直接就进了明臻的院子。

    原本明臻的院子特别安静, 里面几乎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

    天琴和新夜这两个丫头却是十分的心灵手巧,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片叶子都看不到,之后又从集市上买了一些花花草草,因而,一进明臻的院子, 就觉得生机勃勃,满是草木葳蕤生长的气息。

    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处所,却也典雅干净,清新怡人。

    明荟来的时候, 明臻在窗边坐着打盹儿,用过早膳心满意足, 便有些许困意上来。明荟抬手捏了捏明臻的脸颊:“来了这些天,你怎么又瘦了?难不成这里还比不上庄子里?”

    明臻自己感觉不到。

    明荟道:“手还疼不疼?让我看看。”

    明臻把手伸出来:“现在已经不疼了。”

    但掌心还是嫣红的一片, 明荟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从衣袖里拿出一盒药膏:“给你涂一些药膏, 明天就完全好了。”

    她比旁人家的小姐更贪玩一些, 骑马受过伤, 爬树受过伤,玩剑也受过伤。康王世子知晓自己未婚妻是这个性情,他反倒觉得明荟这样更加生动可爱,所以不仅不阻拦,很多时候能帮明荟遮掩就遮掩一下。

    药膏也是康王世子祁庭送的,因为药膏珍贵,小小一盒可值百金,能祛疤痕,明荟自己都不舍得用。

    给明臻涂好之后,明荟道:“可以了,等药膏全部晾干你才能用手触碰东西。”

    明臻点了点头:“姐姐真好。”

    明荟被她夸得也有些不好意思:“笨阿臻。”

    明荟最近也有些烦闷,因为过半个月她还要进宫一次,宫中恰好有盛大宴会,皇后顺势邀请各个世家小姐进宫。表面上看是体恤诰命夫人和世家小姐,实际上么——是为了给宗室皇子或者世子选亲。

    虽然明荟定亲了,而且还是康王世子,也得一起过去凑热闹,不然就是不给皇后面子。

    她讨厌死宁德公主,在明臻旁边一躺,顺势枕在了明臻的腿上:“可恶的宁德,明明知道我不擅长写诗作画,还提什么倡议,让各家小姐献画一幅。现在京城里有名的画师全都被请走,剩下的都是画的不好的,因为这一出,画师们要价也高,动辄上百两银子,要这么贵,他们怎么不去抢?”

    明荟一肚子的牢骚没有地方发,只好在明臻面前骂一骂宁德公主。

    名门贵族的小姐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因为会涉及联姻,涉及婚事等具体利益,所以彼此之间很少真的有感情。

    明臻道:“姐姐,我会书画。”

    一旁天琴担心明臻说漏了嘴巴,赶紧补充道:“姑娘在庄子里的时候,每天觉着无聊,余竹便请了一名女先生给姑娘。因而姑娘认得一些字,也会画画。”

    明荟撇了撇嘴巴:“她们请的都是书画大家,你拿什么和她们比呀?”

    天琴:“……”

    明臻的书画其实是祁崇教的,从这一点上看,就吊打了京城一众才女,因为祁崇的书画先生是不再出山的慧意大师。

    慧意大师是当世最有才名的书画家。

    祁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平时不对外展示这些罢了,以他的身份,压根不用借着这些钓名沽誉。

    明臻道:“我试一试,姐姐你想画什么?”

    明荟想了想道:“你会什么,就画什么好了。”

    她也不愿意打击明臻,出个明臻不会的难题,索性让明臻画她擅长的好了。

    明臻擅长工笔画,尤为擅长花鸟,因为祁崇府上养了许多牡丹,平日她画牡丹更多一些。

    明臻只知道春天秦王府中牡丹多,却不知牡丹是因为她而种的。她幼年体质弱,请了名医来,也请了算命先生看,算命先生有指导说,因为明臻一身牡丹香气,在家里种些牡丹,将牡丹养好,也能延她性命。

    无论是真是假,秦王府都不差这一点点精力,所以便种了。

    明荟点了点头道:“那就画牡丹吧。”

    这半个月,明荟都未放在心上,另找了个画师随便画了一副,颇为肉疼的将白花花银子交出去。直到明臻的丫鬟告诉她,明臻快画好了。

    这些天明臻倒是每天都在画。

    明荟看到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并非平常见到的雍容华贵颜色浓郁的牡丹,明臻画的是玉楼春,雪白花瓣吐露芬芳,别有一番清丽风味,花下小小狸猫安然沉睡,身上皮毛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和一些常见的花开富贵满堂春色比起来,明臻画的要新颖有趣多了。

    明荟道:“当真是好极了!可是,阿臻呀,你怎么画得如此好?”

    明臻在旁题了“狸猫卧雪”四个字,这是她的字迹,字体十分纤柔:“阿臻说了,阿臻会画画的,从前无事天天画。”

    天天画——大概庄子里无聊只能画画,天天练画怪不得这么好,明荟看了又看:“阿臻,你真是处处给人惊喜。不过,这么好看的画,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我肯定画不出来,我倒不好意思拿。”

    新夜在旁边捂着嘴笑:“不是也有一些其他小姐请画师来画么?她们都好意思拿出来,六小姐为什么不敢呢?”

    明荟道:“也是,无论好坏,她们都知道不是我画的就是了。恰好来气一气嘉寒,让嘉寒看看,她并不是什么才女,比她厉害的多着呢。”

    这本来就是一场有才的献出才艺,没才的花钱买也要献出才艺的游戏。

    能狠狠扇一扇宁德和嘉寒的脸,教她们知道,哪怕她们把最好的画师都请走了,她明荟也能找到更好的帮助自己。

    明臻洗干净手,觉得饿了,便拿了一块糕饼安安静静的啃。

    明荟在她脸上啃了一口,之后把画拿走:“好阿臻,等我出了风头回来,给你带宫里好吃的点心。”

    之后到达皇宫,所有女孩子都将自己的画作展示出来。

    一大半是自己亲手画的,一小半不擅长作画,便让人代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亲手画也好,代笔也好,互相客套夸几句便行了,她们又不是以这些才艺谋生,最主要还是家世。

    其中最好的当属嘉寒画的《飞将军射虎图》,嘉寒一贯以才气出众,面对众人的夸奖,她心平气和,只觉得理所当然,因而淡淡的道:“时间还是仓促了些,仅花了一个月,献丑了。”

    她仍旧一身白衣,气质与容貌都很出众,惹来一众小姐的目光注视。

    壮武侯最近出了一点点事情,与秦王这边起了些摩擦,众人是晓得的。嘉寒家里遭遇如此不幸,本人还十分淡定,旁人也觉得嘉寒的心性实在令人佩服。

    实际上么……

    冷暖自知,打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壮武侯这些年贪污不少,被秦王一算计,家里损失不少,嘉寒的月钱瞬间都少了许多,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大手大脚,和宁德一起出去,也只能看着宁德大肆挥霍,自己再没了底气。

    她心里头也是十分不开心。虽然她每天看上去都是一身白,可她从来不将同一件衣服穿出去三次,首饰这些也要常常换新的,让人能够看出她一直都在更换样式相仿的东西。

    清高出尘这些其实样样都和她富贵的家世脱不了干系。

    只是,壮武侯与楚家都是这些年才提拔上来的,早些时候压根都是碌碌无名的小辈,家里也没有什么底蕴,现在给了机会立了功劳,突然提拔上来,家里有了许多权力,自然免不了做一些贪污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等些事情来积攒财富,买房买地。

    嘉寒先前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一边嫌弃自己父亲和兄长的贪婪让自己无法追求真爱,一边又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家里搜刮来的银子花出去,维持这一身美好的形象。

    像明家这样殷实几代的贵族,明荟这样大方从容的性子,嘉寒看到自然觉得扎心,况且明荟的未婚夫还是康王世子祁庭,祁庭磊落大度,也是难得的好男人,什么好便宜都让明荟占了,嘉寒平日当然要处处下绊子。

    她见明荟没有拿出画作,知晓明荟请不到好画师,自己又不会画,拿出来的作品较为拙劣。因而她缓缓开口道:“明小姐怎么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怕不是太丑了。”宁德公主嘲笑道,“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你到处找画师。”

    旁人不敢得罪宁德公主和嘉寒,只在一旁看热闹。

    明荟心里得意洋洋,就等着嘉寒主动挑衅,她杏眼扫过众人,勾了一抹笑:“我也献丑,大家请看看吧。”

    她打开了画卷。

    清肃雪白的牡丹映入眼帘。这才是国色天香,真正孤芳自赏,不惹尘埃,画上花下贪睡的狸猫慵懒可爱,亦添几分趣味。

    与嘉寒的《飞将军射虎图》高下立见。

    旁人都知道,明荟绝对画不出这样漂亮的画来,但不少人也是画师代笔,为了不得罪人,也没有人在此刻开口问这究竟是谁画的。

    嘉寒盯着明荟的画,唇瓣颤抖了一下,又妒又恨:“还算不错。”

    说出“不错”两个字,似乎是要了嘉寒的命。她眸光落在画上,看其笔触与韵味,也是名女子便对了,落款字迹纤柔,不可能是男画师。京城里的画师,嘉寒几乎都认识,从未见过这般,是哪个女人,压过了自己的风头?

    宁德公主的也不是自己画的,被比下去后也不提了。经过这个,她脸色也不大好看。

    众人都在赞叹,明荟得了风头,心里也觉得爽快无比。

    这些都是要献给皇后,五皇子祁修恰好也来了皇后这边,楚皇后不知道请画师代笔这些内幕,她将画作都给祁修瞧瞧:“其中数嘉寒画的好,她有才气,人也知书达理,你最清楚。”

    祁修的目光却被另一幅画吸引住了:“这是谁画的?”

    楚皇后瞧了瞧:“是明家的印,明家六姑娘明荟,早与祁庭订婚了,她性情洒脱,不好掌控。”

    听说是明荟,祁修便不再去看了,明荟是安国公的女儿,他见过几次,长得不如嘉寒和宁德好看,性格也不够稳重。

    这些画留着没用,自然要送库房里。

    更晚些的时候,明臻的《狸猫卧雪》便到了秦王手中。

    暗卫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祁崇淡淡的道:“可曾传出去?”

    暗卫道:“一个时辰前发生的,自然没有。”

    祁崇道:“退下。”

    他如今还在宫中,明臻的画也来不及去看。祁崇收在了袖中,便往前殿而去,不巧的是,迎面遇到了嘉寒和宁德。

    嘉寒一看到祁崇,身体顿然不能走路了。宁德也恐惧祁崇,不敢在祁崇面前造次,见人过来,赶紧乖顺的行礼:“三皇兄。”

    祁崇看也未看这两人,直接便走过去。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来,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似乎欺负过阿臻,壮武侯一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遭他动手,本来他们可以晚点再被收拾的。

    嘉寒看到祁崇回头看自己,一时紧张得要眩晕,赶紧掐了自己的掌心。

    男人容貌俊美,浑身气势让人又敬又怕,只想跪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他的目光并不带任何善意,冷漠幽深,如同冰冷刀刃,让人浑身发冷。

    嘉寒发觉祁崇不善之后,心中一凉:难道祁崇知晓皇后要将自己许配给五皇子祁修,所以生气了?最近祁崇对自己的父亲动作频频,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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