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当然不,忙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南大公子一诺千金,定了摇光城便是摇光城,定不会反悔,我自是愿意的。”
南寻殷见她这般狗腿的样子,适应良好,微微一笑,“我会让穆刀寒把知鱼居给你修葺一下。”
听见不用去魔门,邱秋难得松了一口气。摇光城虽然也在南寻殷势力范围以内,但比起魔门定然要安全许多。
还有阿虎与阿琴,南寻殷定是要把这两人捏在手里做挟制他的砝码,定不会让两人单独离开。邱秋觉得有些抱歉,她在临安城为两人置办了财产,没想到却都不能用了,好不容易打开的场面也是,但只要人在,倒也有其它法子拓开市场……。
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邱秋忽然一怔,她竟然理所当然的思索起摇光城的生活来。就像这次醒来见着某人也不意外,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不知不觉中,自己好似有了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的意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忍不住冷汗淋漓。
悄悄的瞥了一眼南寻殷,难道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先说魔门吓唬她,她无比绝望时,又抬出摇光城,这般一进一退,竟然让她生出摇光城也不错的想法来。
邱秋心里不免多了分警惕,但面上却露出几分喜气,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摇光城确实要比魔门好上许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阿琴阿虎。
第144章 又遇上 洞穴里歇了一夜,准备继续前行……
洞穴里歇了一夜, 准备继续前行。
邱秋来这秘境纯粹是南寻殷强迫,她对这秘境既不了解,也没有欲望,无论是天材地宝, 还是修行功法, 又或是破碎虚空的机缘, 这些对她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便也老老实实的跟在南寻殷身畔, 她本以为南寻殷花费大量心思进了这秘境, 总该有不少算计。然而他却半点不慌, 在秘这境中走走停停, 还十分照顾邱秋的感受,遇见邱秋感兴趣的药材植物, 赞叹的景色,便都要停下, 让她好好欣赏观察。
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邱秋硬是生出旅行之感。
若说南寻殷纯粹是来秘境见识一番, 邱秋打死也不信, 但他这漫不经心的姿态,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便是江上智也没有这般轻松肆意, 反而忧心忡忡。
这一日, 邱秋看中一株红果。
南寻殷见日头西沉, 便也不急着走了,让天魁寻觅一处栖身的地方。
红果是配置易容膏的关键材料, 碾碎的汁液是非常好的粘合剂,加到易容膏中不但易容更贴脸,保持时间也更长。
邱秋思忖着易容膏这东西日后定能用得上, 便小心翼翼的去刨红果根系。
夕阳映照,赤红霞光弥漫,好似晕染一团胭脂。
南寻殷抱臂立在一旁,微微挑眉,眼前的女子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手指衣角都沾满了泥土,全神贯注的盯着这株红果,哪里还有半分花神的风采,说是一条小泥鳅也不为过。也不知这般形象被那些慕她风华的弟子瞧见,该如何作想。
凉风徐徐,四周难得静谧,树叶哗哗作响。
南寻殷便有些瞧入神了,觉得这样的她竟然也很可爱,忍不住用手扶额,低笑一声,自己莫不是中了她的毒?
许是过了许久,又或只是片刻,她终于将红果的根刨出,双手捧着,眼眸里洋溢着淡淡喜意。
南寻殷目光凝视着她白嫩嫩脸颊沾的泥土,嘴角微勾,笑道:“过来。”
邱秋低头将根系上的泥土清除掉,闻言一愣,顺从的走去他身边。
南寻殷眼底划过淡淡愉悦,从袖中掏出一张洁白的巾帕,低头帮她擦拭。
柔软的巾帕划过脸颊,邱秋怔愣片刻,余光看向他乌黑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神情认真又温柔,莫名有些脸红。
这般模样的南寻殷杀伤力有点大,正当她尴尬得不知所措之时
“好了”
南寻殷收回巾帕,又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模样,轻笑着打趣她,“你这身泥鳅打扮,是去塘子里滚了两圈?”
邱秋低头一看,裙子半边都沾了泥土,可真是狼狈至极。她忍不住“啊”了一声,便将手里的花一放,朝溪水边走去。
南寻殷终于笑出声,眼底染上浅浅笑意。
邱秋听得耳朵直发红,低着头将裙子清洗干净。但泥土实在沾染的太多,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衣裙脱下来清洗时,突然“噗呲”一声响,一个青衣人落入水中,赤红的血迹在清澈的溪水里荡开。
她连忙提着裙子上岸,警惕的看着漂浮在溪水上的人影,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
南寻殷听到声响也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邱秋指了指水中,示意他看,“不知死了没有?”
南寻殷眉头微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打乱,不过片刻,五六个穿着锦袍的男女从溪水另一边淌过来。
他们形容狼狈,发髻歪斜,衣衫不整,面色惊惶,想是逃命过来。
邱秋一眼便认出人群里的崔婧儿,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在幽谷里被秦楚楚用霹雳弹炸了,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运气还真不错。
这群人见着对岸的两人,眸光一亮,便朝两人跑去。
南寻殷目光一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溪水岸边聚起了乌泱泱一片石头大剧毒蝎子。
邱秋惊得花容失色,一把扯住南寻殷的袖子,便想拉着他一起飞跑。
怪不得如此狼狈,竟然是被这么一群东西追赶,崔婧儿一群人明目张胆的朝两人跑来,明显是在祸水东引!
南寻殷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并未在意岸边的毒蝎,眸光淡淡扫过这群气喘吁吁的男女。嘴角微勾,难得生出几分兴趣来。
邱秋见他这般不慌不忙的姿态,有些着急,“这么多毒蝎,你便是修为全在也不好对付,更何况你还失了修为。”
南寻殷道:“无妨,有金蚕蛊在,毒蝎不敢过来。”
邱秋一怔,忽然想起金蚕蛊是万蛊之王,虫蚁无不畏惧。果然,那群毒蝎停在岸边,发出沙沙的声响,就是不敢过来。
邱秋松了一口气,崔婧儿一群人也发现了毒蝎不敢过河,膝盖一软,纷纷瘫软在地。
喘过气来,崔婧儿终于有心思去看不远处立着的两人。
男子俊美不凡,女子清丽无双,皆是气度非凡。
想必是哪个世家的新生子弟,毒蝎不敢过河应同他们有关,只是不知他们是带了宝贝进来,还是用了避虫的丹药?她心思略转,便露出一个微笑,盈盈拜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小女地元域崔家崔婧儿,日后定当报答。”
“原来是崔家小姐。”
南寻殷微微一笑:“崔小姐不必多礼,同为世家子弟,自当互相帮衬。”
崔婧儿眉头一松,见他承认毒蝎之事,更加决定要同两人交好,最好能一道前行。自崔家派来的护卫死在秦楚楚那贱人之手,她便在这秘境中走得艰难,之后好不容用崔家小姐的身份聚集这群人,没想到也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一群毒蝎都对付不了。
作为崔家的嫡系,很少有人会拒绝同她结交,崔婧儿倒也不怕这两人会拒绝,便笑得很真诚,“这秘境危险重重,我看二位亦是人单力薄,不如同我们一道前行如何?”
南寻殷笑得风轻云淡:“崔小姐相邀,在下自当应允。”
见他一口答应,崔婧儿暗自得意,又有些鄙夷,想来定是些小世家的子弟,她面上却很和善:“不知两位贵姓?”
南寻殷言笑晏晏:“在下姓殷,这位是舍妹。”
崔婧儿回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有个殷姓的世家,只当是名不经传的小家族,倒与她的猜测相符。只道:“原来是殷公子,幸会。”
南寻殷亦拱了拱手:“不敢。”
邱秋听得牙都酸了,这崔婧儿追杀秦楚楚的架势,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刚才她还故意将毒蝎祸水东引,若他们没有金蚕蛊,也不知会遭遇何种下场。
邱秋自是不愿意同她前行,见南寻殷一口答应,便有些生气,他也不怕背后被人捅刀子!
自然也不愿陪他演戏,便寻了个借口,坐到一边去。
南寻殷余光瞥见,嘴角微勾,也没有了同崔婧儿继续寒暄的心思,敷衍了两句,便去到她身边坐下。
“你不喜欢崔婧儿?”
邱秋表现得这般明显,一点不意外被他看穿,撇了撇嘴,“她同秦姐姐有仇,又故意将毒蝎引来,我为何要喜欢她?”
南寻殷轻笑道:“你倒是诚实,崔婧儿这帮人我有用处,暂且忍耐两日。”
邱秋狐疑的瞧着他,“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南寻殷无辜道:“只是请他们帮个忙……好歹我们也救了他们一命,总要给他们一个报恩的机会。”
邱秋心里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有鬼!瞥了一眼崔婧儿那群人,生出几分同情来,被南寻殷盯上,可真够倒霉的。
“我还以为……”南寻殷低笑一声,故意凑近她,双目促狭:“……你吃醋了。”
邱秋惊得身子一歪,忍不住道:“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南寻殷静静凝视她片刻,颇为遗憾的叹口气,“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
邱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正想辩驳两句。
这时天魁回来了,还带了两只料理好皮毛内脏的兔子。他见着一群人有些意外,不过到底是训练良好的魔门暗卫,愣了一下,便淡定的向南寻殷回禀寻找洞穴之事。
南寻殷点了点头,大致解释了一下崔婧儿们的身份,便接过一只兔子,同天魁一起将火生起。
不一会儿,兔肉被烤得黄澄澄,油滋滋,香味弥漫。
崔婧儿与几个世家子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今闻着烤兔的香味,更是吞了吞口水。
崔婧儿仗着自己貌美,以往遇着的男子,总会怜香惜玉几分,何况不过是个小家族的子弟,能得她青睐,定是欢喜无比,便挂上矜持的笑容,凑过去道:“这兔肉可真香啊,不知公子是从何处猎得?”
她虽同天魁说话,眸光却看向南寻殷,故作好奇的眨眨眼。
南寻殷拿起烤好的兔肉,对着她微微一笑,还未等崔婧儿伸手去接,便从她身畔绕过,径直朝不远处的邱秋走去。
崔婧儿尴尬的收回手,脸火辣辣的,心中生出几分怒气,肚子适时叫了几声,她目光投向天魁手里的另一只烤好的兔子,心想这人瞧着是那位殷公子的属下,总该识趣吧?
天魁却低头猛吃,对她灼灼的目光恍若不见。
连续吃了两次瘪,崔婧儿气得咬牙,哪里来的乡巴佬,如此不懂人情世故!但想着还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便也只能将气往肚子里噎。
第145章 夜空 夜幕降临,月光皎皎。好似一……
夜幕降临, 月光皎皎。
好似一层朦胧的薄纱,撒落一地清辉。
柴火堆燃烧的火焰轻轻跳跃,火光照亮黑暗的营地。
南寻殷去到邱秋身畔,一撩衣袍, 屈膝坐下, 撕扯下一块烤得金黄的兔腿递给她, 轻笑道:
“还在生气?”
邱秋伸手接过, 轻轻咬一口, 摇了下头:“他们被你盯上已经够倒霉了, 我何必与他们计较。”
南寻殷见她说得真诚, 挑了挑眉,“那你在这儿……赏月?”
邱秋淡淡瞥了一眼, “有何不可?”
南寻殷抬眼去看天边缓缓升起的满月,清光溶溶, 莹莹如玉壁,好奇道:“我们的月亮与你们的月亮有不同之处么?”
邱秋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兔腿, 凝望着婆娑月影, 心中泛起淡淡思乡愁绪,轻叹一声, “月亮大抵都是相似的, 有时候只瞧着这月光, 我总以为还在自己的世界。”
南寻殷奇道:“你的世界也同这三域一般?”
邱秋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差别可大了去, 撇开月亮之外,好似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南寻殷吹着夜晚的凉风, 享受这难得的静谧,他往草地上一躺,饶有兴致:“难得这良辰美景, 不如你同我说说?”
许是今夜的月光太温柔,邱秋难得生起几分诉说的欲望,她双手抱膝,凝睇着皎洁的清辉,徐徐回忆:“我的世界啊,没有这么多杀戮,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寻常百姓也能吃得饱饭,穿得起衣,也有很多烦恼,为了生存,要去工作,去应付不喜欢的人……但总是能过下去。”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地方。”南寻殷喃喃
邱秋笑了笑,眼底有淡淡的凄凉,“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无聊,浑浑噩噩还喜欢抱怨,如今却永远也不能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南寻殷语气淡然,“既然因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便好好活着,总不能连它也辜负了。”
邱秋怔然,半响方缓缓道:“你说得对,总不能连这个世界也辜负了。”
南寻殷姿态闲适,侧头看她,“三域还是有很多有趣之地,等出了秘境,我陪你去。”
被他深沉的目光盯着,邱秋不自在的冷哼一声,嘀咕道:“谁要你陪。”
南寻殷轻笑一声。
空灵的箫声在空旷的营地响起,幕天席地,争似杯盘草草,清风徐徐,一轮皎洁的满月悬挂夜空,细碎的星光点点,静谧而又恰意。
吹箫的是为世家公子,曲子宛转悠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思袅袅,不绝于耳。
邱秋听得有些难过:“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悲伤。”
“蝉泣,”南寻殷语气淡淡,“秋蝉死时,叫声哀咽,凄凄断肠,相传一位女乐临死之际,听闻蝉声如泣,回忆往昔,便写下这首《蝉泣》遗作,以表哀伤。”
邱秋还从未听过这个故事,耳边是洞箫凄凄之声,忍不住轻叹,“能作出这么悲伤的曲子,这女乐回忆的往昔想必也不是什么美好之事。”
她忍不住又想起秦楚楚来,她不过二十好几,正是大好年华,这般陨落,心中的哀伤比之那位女乐只多不少。在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中,营地里的诸人,能活着回去的也不知还剩几人?
这首《蝉泣》倒很合适宜。
南寻殷笑了笑,眉宇间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谁能事事如意?笼中的鸟儿思念自由的日子,林中的鸟儿却在寻觅饱腹之食,秋蝉哀泣生命短暂,朝生暮死的蜉蝣,又找谁说理去?人总有一死,何必惺惺作态。”
邱秋哑然失笑,这倒是南寻殷会说得话,这人总有一股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从容,在雪山之时如此,在这秘境中亦是如此,好似这些生死幽关的危险,都不值他动容。
他这一番话,邱秋到不好惺惺作态下去,瞧着夜空里的皎皎满月,笑道:“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也不等他同意便轻轻哼起来,曲调甜美清新,好似一汪清泉流淌入心间,又似冬日的暖阳明晃晃,令人心生愉悦。
音调轻轻浅浅,起起伏伏,夜风徐徐吹来,她剪短的乌发长了一些,被风扬起一缕缕,好似要随着这低吟浅唱的声调散入夜幕之中。
南寻殷侧目凝视,她光洁白净的脸庞上挂着的浅浅温柔,眼眸明净清润如泉水,乌黑浓密的睫毛轻颤,仿若一株山间幽谷里的幽兰,散发着清雅脱俗的香。
许是他的目光盯得过久,她抬眸看来,迎着他的目光灿烂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星河满月华。
南寻殷眯了眯眼,好似被这耀眼明亮的笑容刺到,他低沉的一笑,摘了一片树叶,合着她的调子,轻轻吹起来。
邱秋听着耳边宛转悠扬的曲调,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嘴里的歌曲却未停下。
轻浅的音调,伴着清新的歌声,在这夜空中竟分外和谐。
……
月上中天,柴火烧了大半。
崔婧儿吃了一个小世家弟子送上来的吃食,饱腹之后,便想着去套套话。
她目光一转,瞧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便走了过去,矜持一笑,“殷公子,不知能否向你请教两句。”
轻松惬意的气氛便来人破坏了干净,南寻殷眉头一蹙,眼底难得带上了不悦,正想开口,便见邱秋已经站起身来。
“你们先聊吧,我去问问天魁晚上休憩的洞穴在何处。”
邱秋很识趣的将空间让给两人,无论南寻殷对这崔姑娘有何打算,她都不愿意参与其中,且那日救秦楚楚之时,也不知这崔姑娘是否真的昏厥,有没有认出她来,为了不惹麻烦,她还是先离开为好。
南寻殷眉宇间露出几分不耐:“崔姑娘难道不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么?”
崔婧儿嘴角的笑容一凝,“殷公子这是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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