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张照片我看看。”
张亚东听到手机那端的黎净冷静的声音传来, 其实用不着说,他也在手忙脚乱的拍照呢。
张亚东是黎净几个不成器的朋友之一,没什么大本事, 就是爱玩, 朋友多,黎净虽然看不上他们,但也愿意处一处, 为的就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有人可用。
当时黎净在群里让哥儿几个打听柳应宁现在跟哪个男的混在一块,几人听了就是心里一惊, 然后这几天都在寻摸这事呢。
不过一直都没头绪,柳应宁这才刚回国,没跟谁走的特别近过, 谁都摸不清她的消息, 张亚东他们几个差点让人去柳应宁美国的学校找人打听去, 怕她是搞了个洋鬼子。
不过谁知道今天下午开车从博物馆前过, 张亚东玩手机的间歇一抬头,发现窗外有个大美女, 刚定睛一看就愣了——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反应了一会儿张亚东才发现这美女竟然是柳应宁,这些年不见她变得太多了, 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她那精致的五官没几个人能长得出来的,张亚东马上就确定了是她,降下车窗仔细去看——她身边可不正好有个男的?
两人之间举止虽然不算亲密,但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昭示了暧昧的气氛。
张亚东心说终于让他逮着了,想都没想就拿手机给黎净打去了电话,索性黎净马上就接了。
张亚东电话都打出去了才想起拍照,拍照又怕听不见黎净说话又去开免提,手忙脚乱的折腾完, 从他的角度就只能拍到柳应宁他们的背影了。
黎净收到了张两个背影的照片,拧起眉,柳应宁的背影他一眼就能确认,可她身边那人是谁这怎么看得出来,“没有正面的照片?你看见他正脸了没,认识吗?”
张亚东为难:“我光是确定柳大小姐就好一会儿,现在可太美了,我都不敢认她了,没注意旁边那男的长什么样儿,啧,这条街查的严,不让随便停车,我也不能掉头追回去。”
张亚东正急的火上房,突然,柳应宁身边那小子像是很敏感得察觉到了什么,回了下头。
张亚东瞬间一愣。
那年轻男人结实高大,背肌三角肌都很发达,身材颇好,没想到眉眼也极深,长得极好,这长相难怪柳应宁看的上,连张亚东一个男的看了都没法不服气。
不过,让张亚东一惊的不光是他长得好。
那小子回头露出一半多些的脸来,那角度竟然有三分像黎净!具体哪里像,张亚东说不明白,但眉眼间就是有种相似的味道。
可黎净就在他的手机那端通着电话,张亚东顿时一麻,沉默了一秒。
黎净叫了他一声:“亚东?”
这个时候,柳应宁身边的男人已经把脸转了回去,张亚东看得出这小子有比常人敏锐的多的洞察力。
他回头时的眼神明显是反觉了什么,可却连一秒都没停留,瞬间又转了回去,张亚东根本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拍下他的脸。
张亚东忽然嗓子一干,想到了一个可能,“黎哥……柳应宁身边那男的应该就二十左右,还是个黄毛崽子呢,但是……”
黎净:“怎么了?”
张亚东干吞了下唾沫,“他刚才快速回了下头,我打眼一扫,虽然没看太清,但一眼就觉得……觉得他长得跟你有点像……”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柳应宁回国是为了把黎净追回来,结果一个个嘴贱了这么长时间,这忽然柳应宁就找了别的野男人。
说难听点,柳应宁这就是出国一脚把黎净给蹬了,三年没句明白话,现在就跟别的男的在一块了。
虽然男婚女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可柳应宁专门找了个长得像黎净的,她心里分明还是惦记着黎净的,偏偏放着正主去找个东施效颦的替身,这是多恶心的事啊。
张亚东道:“真的黎哥,他动作太快了我没拍下来,但真的是像……你说,柳应宁这不会是花钱包了个长得跟你像的小男孩?这算什么啊,替身啊?”
替身。
张亚东越说就越觉得像,虽然这跟什么狗血小说似的不可思议,但这事要是放在柳应宁身上还真有可能发生,这位柳大小姐可什么奇葩的事都干得出来。
张亚东现在再回想,依然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他可能有点记不清刚才那男的具体长什么样儿了,但那一瞬间,那人长得像黎净给他的震惊,他却记忆犹新。
错不了,肯定是有哪儿像。
难怪这次回来柳应宁不追着黎净跑了,原来是找了个低配版的替代品。
这样两个人大白天在京区晃,张亚东都替黎净恶心的慌。说起来黎净找了个未婚妻恶心柳应宁,那柳应宁可更绝,用个替身恶心回去了。
柳应宁也真不嫌掉价儿,就一个小鸭子就满足了,这小崽子除了脸,哪儿还能比得上黎净?可真不挑,有过黎净还能吃得下这么个小崽子。
如果今天看见柳应宁和赵行越两人的是黎净本人,他不会这么想。可张亚东是真没见过赵行越,一眼都没见过。
那是乐百老店的唯一继承人,赵家本家的唯一嫡孙。
乐百酒楼,京区最早的顶级酒店,拥有百年历史之上,京区人都传这店儿是早年紫jin城里的贵人开的。
现如今,乐百除了一家老店还叫乐百,在京区最中心的地段洋洋洒洒占了六层楼的一整团大院,是指定的国宴餐厅,其他还有多家连锁五星酒店遍布全国,各个顶级。
赵家是京区流传到现在根正苗红最早的豪门贵族,说实在的,现如今京区的富人圈如何,他们并不掺合,也不需要掺合,身价在那个位置了,犯不上。
所以圈里虽然不见赵家人,赵家的传说却从来没断过,尤其这孙子辈就赵行越一个嫡孙,他还是个离经叛道的,从来都懒得出面。
黎净家正是因为跟赵家有点亲戚关系,现在主要经营赵家旗下一个调料生产公司,足够过得风生水起。
电话这边,黎净听了“替身”这个词,眉心一耸,不说话了。
因为以柳应宁那不管不顾的性子,这倒真像她干的事。
难怪那天柳应宁对他那么猖狂,原来是想了这么损的招儿。可是,长得再像他又能怎么样?过不了多长时间,柳应宁就会知道哪怕长得再像也替代不了他。
片刻,黎净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那人咱们都不认识?”
黎净这话是在问那人是不是他们圈里的人,他们在这儿许多年,早已经把京区有点背景的都摸了个清清楚楚,就算是不跟他们一路的,他们起码也面熟,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心里都门儿清。
如果这人是他们都不认识的,那就说明不是这圈的人,背景清白,不是他们动不了的人。
张亚东瞬间就明白了黎净的意思。
张亚东冷哼一声,“肯定不认识,不知道从哪找了这么个大学生。不过,咱们把他叫出来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辛辛苦苦找他的踪迹,直接约出来,好好‘招待招待’。找个人,约柳应宁出来玩,叫她把自个儿的伴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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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展那天体验很好。
柳应宁这次不是自己看梵高的画了,多了个人一起,俩人全程小声说着话,大部分是柳应宁的讲解,赵行越多是提问。
赵行越不是专业学美术的人,他的问题有些特别搞笑,但又透着难得的天真和灵气,他也给了柳应宁很多新的见解,俩人全程说说笑笑,称得上愉快。
经过这次,他们俩之间是很难再定性为单纯的师生关系了,不过柳应宁早就想得到,毕竟赵行越又不真的是她的学生。
晚上回到家里,跟赵行越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微信,柳应宁在自己卧室的沙发里摊着一动不动,下午玩的太开心,电量都耗尽了,现在就剩了昏昏欲睡。
结果八点多来了个陌生电话。
柳应宁本来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里,手机免提放在白生生的肚子上,慢吞吞的说了句:“喂……”
然后对面一句话,就让她瞬间坐了起来,把手机贴在了耳边,困倦的眼神恢复清明,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还轻轻拧了下眉心。
不过很快她便放松下来了,平静的对手机道:“您好。”
“好……可以。明天早晨……我觉得有必要,因为您的困扰也是我的困扰……呵呵,那就不必了……好的明天见。”
柳应宁说话干净利落的几乎算是简短,所以这通电话很快说完挂断。
来电话的人是黎净的母亲。
说是想跟柳应宁谈谈,甚至连诱饵都准备好了,知道柳应宁喜欢收集珠宝,要送她一串极品高瓷绿松石。
黎净的母亲说话挺客气,甚至称得上温柔,但凭柳应宁的多年道行,听着那意思就是“狐狸精别靠近我儿子,他有大好前途不可能与你这种女人为伍。”
人家说话客客气气,柳应宁当然不好电话里直接开喷,但是这窝囊气不可能就这么受了,索性就答应她见面,看她能说破什么大天来。
还有就是,柳应宁无意跟黎净再有任何关系,但以前的瓜葛到如今依然藕断丝连,黎净那边的人接连冒出来,柳应宁可烦死了,再来几回她真要受不了了。
来来来,那干脆要见就见,赶紧断个干净。
其实,黎母早在柳应宁回国之后就屡次想去找她,只是一直找不到由头,就放下了,但是这次有了必须去的理由,她便终于下定决心来了。
黎净是家里的独子,行事稳重妥当,家里的生意打理得很好,黎家都以他为骄傲,以至于他父亲如今都插不上手了,就更别提黎母,黎母在家是没有多大话语权的。
所以在半年前,黎净要跟一个女孩结婚,尽管这女孩没权没势,可家里人依然没法拿黎净怎么样。
黎净虽然尊敬长辈,但黎母并没有理由阻止快三十岁的儿子结个婚,况且一个普通女孩,结了就结了,反正黎净并不吃亏,有其他合适的女人再分开就是了,黎母想得开,于是这事就这么进行着。
可婚事准备没多久,柳应宁就回来了。
黎母当时就反应过来了,黎净这婚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见柳应宁走了太久不回来,等不了了,结这个婚是给她看的,刺激她回国。
到如今,越临近婚期黎净越烦躁,屡屡反常,他以前从来不这样,这也更加印证了黎母的这个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令黎母下定决心自己出手干涉儿子。
重要的是,三天前黎母和赵家二夫人的一顿便饭。
这顿饭让黎母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应该有更好的路。
赵家现在的当家是赵行越的父亲赵生红,他还有个二弟叫赵生雷,黎母就是同赵生雷的妻子吃的饭。
赵家下一代,除了那些叔公叔伯家的孩子,赵家本家只有个嫡子赵行越,再有就是赵生雷的一个女儿赵桑妍。
那天,赵生雷夫人说起赵桑妍还没有男朋友,两口子正为这事发愁呢。
黎母当即就动起了心思,正巧赵二夫人还打趣说要是他们家黎净还没对象,那这俩年轻人倒挺合适。
黎母连连称是,当场就谎称自己家孩子结婚的事八成是吹了,正跟现在的女朋友闹分手什么巴拉巴拉的。
饭桌上一来二去,赵二夫人就开了口,说要是黎净恢复单身了,准要介绍俩孩子见面的。
黎母心里早把这话当了真,想着怎么也得给自己儿子博个前程。
说起来,黎家如今跟赵家看似关系近,其实那都是外人眼里,真正赵家人都知道,这些旁姓外家捡得不过是赵家不要的边角料,根本分不到本家的一块蛋糕,算不得什么。
赵家下一代准是大房的赵行越当家了,这是全家的眼珠子,准保动不得,可赵家还有个二房,赵生雷是除了大房唯一能插手主家生意的人了。
可赵生雷只有赵桑妍一个女儿,以后他手里的差事就没人接了。
黎母就是看上了这个,想着黎净要是和赵桑妍结了婚,那就正式接了赵家的差,那身份可就不同了,到下一代就是他帮着赵行越一起扛起赵家了。
可现在,黎净和一个普通女孩的婚事正逐步推进着。
黎母不能让这样的一桩婚事影响黎净的前程。
可要想让这个婚结不成,重点是在柳应宁,黎净未婚妻那女孩不值一提,在自己儿子心里这些女孩有几分重,黎母还是很清楚的。
要让黎净知道跟柳应宁没可能了,那他这个婚也就没必要结给她看了。
当然,要问为什么不直接撮合黎净和柳应宁——其实他们俩是黎母第一反对的。
三年之前,黎净和柳应宁谈恋爱的时候黎母就没同意过,她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柳应宁的。
单凭柳应宁这丫头在京区的风评就足够了,柳应宁早就没了母亲,没人教导成了这个样子,家里还有个大哥,以后柳家准是他大哥的,柳应宁能落得什么。
再说,就算柳家有几个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前些年的暴发户而已,京区的有钱人多了,柳家不算多。可赵家就不同了,不光财力深厚,身份更是显赫,成为赵家人才能真正让人高看一等。
况且柳应宁那跋扈的性子黎母早就深知,她是绝不可能同意柳应宁上门,整天对着自己儿子颐指气使的。
就是这么一个让自己儿子挤进赵家,当赵家二小姐的倒插门的信念促使黎母来找了柳应宁。
丽晶酒店一楼茶区。
柳应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穿着身珍珠色丝绸套装,两条腿交叠着,宽松垂坠的长裤显出一双傲人长腿,露出一段黑色丝绸包裹的尖细高跟鞋。
她还没睡醒呢,低头用食指的指节撑着眉心。
“应宁?”有人过来轻声叫她,柳应宁才睁眼抬起头。
面前是个偏瘦的中年阔太,称得上保养良好,可在柳应宁看来,感觉给韩文瑜非常类似,像是韩文瑜的进阶版。
这人依旧远远比不了柳应宁心中对于原主母亲生前的印象,她稍微有点失望,不过,只要比不上原主的母亲,在柳应宁心里通通是普通角色。
柳应宁礼貌一笑,朝对面的座位比了个“请”的手势,“您坐。”
说完柳应宁抬手招来服务生,给黎母也要了杯茶。
黎母面上带着和善慈祥的笑,细细打量柳应宁,心中也是暗惊,她竟然这么漂亮,也难怪自己儿子念念不忘。
黎母:“怎么样应宁,刚回国适应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柳应宁:“没有,回到家的感觉还挺好的。”
黎母又问,“那最近忙什么呢?
柳应宁:“找了个工作,上班呢,在京河大学当老师。”
当老师?黎母就听到了这仨字,当即在心中嗤之以鼻,心说她果然最后就是落得个普通人的活法。
黎母笑道:“应宁,有男朋友了吗?”
前男友的妈妈关心自己找了对象没有——柳应宁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笑容无比得体,“还没呢阿姨,我才刚回国,不急。”
这话不假,她跟赵行越还没牵手成功呢,目前还都是单身,还在享受这个过程,慢慢来又不着急,闲杂人等当然也就没必要知道。
“呵呵,不着急啊,”黎母低头抿了口热茶,笑呵呵道:“也该着急了,也是大姑娘了,家里又没妈妈操着心,自己可得上心才是。”
没妈妈——柳应宁心里冒出个“?”来。
柳应宁低头一笑:“多谢您提醒了——那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就直说。”
黎母笑得更加温和可亲了,“应宁近些年真是出落得越□□亮了,可真是招男人惦记,可得早些嫁了人,才让人放心呢。应宁,要是身边没有合适的男孩子,要不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这意思就是她们家的傻bi儿子惦记柳应宁,还得怪柳应宁不该长得太漂亮,还是她的错了呗?
柳应宁心里白眼翻上天了,但脸上丝毫不输黎母的阵,用手掩了下嘴角,“阿姨,我不是身边没人,我身边的人多了,可真没我看上的,您身边的我可就更看不上了。”
这时候,黎母从包里拿出了一只木盒子,雕花精美,老物件了,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串碧蓝的绿松石珠子,无暇,个儿大,瓷性高,色泽通体油润,颗颗一个样,是串不可多得的宝贝。
黎母将绿松石推到了柳应宁面前。
柳应宁看看珠子,又抬头看看黎母,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了一种仿佛自己拿出的是什么女王皇冠之类的绝世珍宝的得意神情。
黎母道:“应宁,你也知道你长得漂亮,你跟黎净这么多年也互相忘不了,断不干净,又没法在一起,哎,做长辈得看着是真难受。应宁,阿姨知道你喜欢好东西,把他爸早年珍藏的珠子拿给你,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别再跟黎净联系了,狠狠心,这次就断干净,成吗?”
柳应宁在黎母高高在上的神情里,拿起了那串绿松石。
凑这么大一串完全一样的极品松石确实不容易,不知道凑多久才能攒出一串来,这样的品相有价无市,是要结缘的。
不过,这东西还入不了柳应宁的眼。
柳应宁抬手把这串珠子拿到玻璃茶杯的杯口,指尖一松,“嗤通”一声清脆水声,绿松石珠子落入水中,沉在了杯底。
黎母脸上装的好好的一张笑面,一下子被柳应宁给破了,瞬间变色,几乎惊叫出来。
“柳应宁!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敢用水泡?!”
这样的好东西遇了水确实费了,可柳应宁毫不在意,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看杯底。
半晌,她挑了下眉,轻声细语说道:“看,珠子遇水出气孔了,瓷性不够,这种东西收藏还是算了,就适合拿来垫鱼池。”
黎母:“……”
这串珠子是黎净爸爸早年经朋友送的,一直都非常爱惜,好好的当宝收在家里,不洗手都不许碰的,要不是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柳应宁眯眼一笑,“这串珠子我见过,以前有货主带来让我妈看,但这串我们是看不上的,最后挑中了另外一串佛头,没想到这珠子现在到您手上了。这东西啊,跟我没缘分。”
“…………”
黎母已经无法再维持笑脸,面上包着的一团和气散去,偏瘦的脸就显得有点牙尖嘴利,阴沉道:“柳应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应宁一笑,“把这东西一扔,您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
“另外,我长得漂亮,跟我妈一样漂亮,这我知道。不过漂亮是无辜的,您可管不了,您还是回去劝劝您儿子,我也不想让黎净整天惦记我,我可比您烦得多了。”
“……”
“还有就是,我真没忘不了黎净,就让您说,一个黎净有什么好忘不了的?你家儿子是奥运会为国家拿冠军了?还是长了像我这样的一张脸了?我柳应宁以前看的上他,那也是他高攀了。就像您家的珠子,你们家永远是拿我不要的东西当个宝。”
“…………”
“您啊,别跟我说那么多,您自己儿子都管不明白,管得着我吗?有事回家找黎净说去。”
黎母脸色已经完全比十八年的老锅底还黑了,“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难怪这么多年我儿子也不跟你在一起。”
“嘿,”柳应宁笑了,举起手机,“要不我让您看看,您儿子是怎么给我打电话找我的?我可是拉黑都拉不过来了。”
“……”黎母一脸阴沉,冷哼一声拎着包走了。
柳应宁微转手腕,朝她的背影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
不过因为这事,柳应宁后来好好寻思了一番。
原小说中,开篇的起因就是因为柳应宁走了太久,跟黎净俩人互相较劲,谁也不先低头,两个硬骨头硬是互相犟了三年。
后来时间太长了,黎净受不了,就找韩令儿结婚,借此刺激柳应宁回来,果不其然,柳应宁真的回来了。
原小说的柳应宁就是回来抢回黎净的,这俩人之间的渊源远比想象的要深。
到了现在,柳应宁忽然发现不是她想断就轻易断得掉的,黎净对她的执念仍在,她得来一记狠药,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别再来烦她。
这个时候,柳应宁想起赵行越来。
这可是黎净的未来老板啊,黎净靠赵家过日子,对赵行越那是恨不得排着队抱大腿。
这么好这么现成的人,况且威力巨大,怎么能放着不用呢?
本来柳应宁是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跟赵行越自然发展的关系,不打算过早把他亮出来的,但现在拿来小用一下也不是不可。
恰好,当晚柳应宁收到了一个人的微信。
【许楠楠】:应宁,最近在忙什么呢,一直没你的消息?
【许楠楠】:关口街以前咱们去玩的那家酒重装新开张了,大家说凑在一起去找找以前的感觉呢,正好你也回来了,让我务必叫上你呢。「捂嘴笑.jpg」
【许楠楠】:明天晚上,带个人一起啊,大家都带伴儿呢,你也带个人一起来。
柳应宁无所谓跟这群人玩不玩,没兴趣但也不怕,不过人多的场合不错,正好把赵行越亮出来给他们看看。
柳应宁先没回消息,把许楠楠说的截图给赵行越发过去了,赵行越很快就欣然答应了,柳应宁便也给许楠楠回了话。
【yn婴宁】:好的,等我。「OK.jpg」
【许楠楠】:哈哈,说好了,别忘了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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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月酒。
今晚有富二代包了场,普通人进不来了,满场都是富家子弟,门外路边停了满满的豪车,引人纷纷驻足酒门口。
很早,黎净、张磊、张亚东他们就到了,就在二楼等着人上门呢,许楠楠、林柯、郑一笑也等着看热闹呢,早早都围在二楼喝酒。
张亚东手里拎着根银色的棒球棍,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转着手腕抡了一圈,“哎呦真慢,我可等不急了,那个靠着咱们黎少爷的脸吃软饭的□□崽子怎么还不来?”
张磊双手握着根高尔夫球杆,在地上的室内模拟场地练习击球,“好饭不怕晚,这才几点啊。”
“上点儿酒呗,把茶几摆满啊,别显得咱们招待不周似的——待会儿让那孙子来了喝个够,喝不够少爷们可不放他走。”
“哈哈,放心,绝对招待到位,咱这上边可没监控,还不是少爷们想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么。”
黎净任他们闹,一个人淡淡坐在沙发深处,穿着深蓝色西裤的两条长腿交叠,手里拿着只点燃的雪茄,另外只手盘玩着一个指尖陀螺,黑暗中神情松弛。
张磊抬起头,忽然对几个坐在一堆儿的女孩子道:“哎,待会儿看时机按住柳应宁啊,别让她上来裹乱。”
郑一笑轻点下巴,“放心,我们就坐这沙发扶手上,一左一右给她摁里面。”
许楠楠在拿着手机跟柳应宁聊着天呢,“哎,问了啊,柳应宁来了,带着人在正路上呢。”
张亚东一咧嘴,“来了就好,就怕他们不来呢。”
赵行越把车顺边停到了楼下,拉了手刹松开安全带。
偏头一看,柳应宁正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一双凹凸有致的雪白肩头露出来,只有灰色金属丝制的吊带挂在肩上,脖颈间一条满钻锁骨链。
褶皱的裙摆在灯光之下波光粼粼,尖形领低低露出了些微胸口的形状。
赵行越一看就拧起了眉,“不穿外套?我觉得你穿外套更好看,有气势。”
柳应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抬头一挑眉,手指间夹着只旋开的口红,“我热。”
赵行越:“里面有空调。”
柳应宁:“不穿。”
“好,这条裙子这么性/感,我怕他们看你,我不开心。”赵行越无奈笑,一脸真诚的说,“而且你穿这个外套更显瘦,真的。”
小朋友撒娇了——当然撒娇比不上显瘦有吸引力,即便知道他是不想她露,柳应宁还是被显瘦折服了,二话不说低头披上了外套。
开门下车,一阵晚风袭来,柳应宁白金的长发被风拂起,露出耳后的一枚黑色珍珠的发夹。
两人走进,被服务生打开大门迎进老月。
一楼没人,到处走的只有穿着服务生衣服正在擦酒杯的人,但音乐和灯光并不少,依旧灯红酒绿震耳欲聋。
赵行越对这种地方无感,就是觉得噪音烦,进门就抬手把外套的兜帽罩在了脑袋上,礼貌的跟在柳应宁身后,随着服务生的指引上楼梯。
楼梯很窄,并不足以两人同时通过,他们只能一前一后。
楼梯是很机能风的钢筋铁板搭建的,走起来并不十分牢靠,平时要是爬这种楼梯,柳应宁恨不得一边骂建造师一边抱着楼梯扶手走。
不过今天这种时候,她不会允许自己不美,于是穿着十公分以上的christian louboutin,不需要扶手,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晃。
二楼比一楼的音乐声要小一些,柳应宁上楼时“哒、哒、哒”的清脆鞋跟声音隐约传来。
楼上盘踞在沙发上的众人纷纷交换了个玩味的眼神。
走到楼梯尽头,柳应宁伸出手,将明明是玻璃却被涂鸦得看不清另一面的大门推开。
一个宽敞的机能风大平层在眼前显现,黑色宽大沙发、麻将桌、台球桌和室内高尔夫一应俱全。
外围全是落地窗,通过玻璃门看向外侧,露台外有一片泳池。
柳应宁轻挑一边眉毛,翘唇轻轻吹声口哨,“哇哦,这地方不错。”
坐在做深处沙发上的黎净,一眼经过众人,将目光投在了柳应宁脸上。
“柳女神,就等你了,终于来了。”这时候,张磊和张亚东他们吊儿郎当从沙发上起了身,连带着众人都爬了起来。
张亚东抬手将靠在沙发背后的棒球棍拿起来,轻轻敲自己另外一只手。
张磊笑道:“怎么就你自己啊,还有个人呢?”
说着,他们缓缓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过来。
柳应宁好似别无所觉,偏头一笑,歪着头的角度正好对上了黎净的眼睛,她的一双明眸似乎别有深意,红唇轻启,“就来了。”
话音落,跟在柳应宁身后慢吞吞爬楼梯上来的赵行越终于出现在门后。
少年高挑结实的个子笼罩在黑色连帽外套底下,帽子抽绳的金属头和银质项链垂下来反射出银光。
郑一笑上下打量着他,小声“芜湖”了一下,惊喜道:“还真挺帅。”
黎净忽然拧起了眉,似乎察觉出哪里不对。
刚进门的少年这时候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抬手把脑袋上扣着的帽子摘了下来。
张亚东看着这见过一面的小崽子,露出一丝狞笑,手里的棒球棍敲的更快了,刚要上前,“小伙子,面生啊……”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黎净忽然从后出声打断了他。
“行越?!”
黎净的声音一反他平时沉稳淡定的惯有模式,这两个字出口又急又快,对他来说甚至都已经算得上有点失态了。
“认识啊?”张亚东古怪的回头看他一眼,只见黎净已经飞快的从沙发里站起了身,脸色难看。
张亚东正纳闷,还没回过神来呢,在他身旁的张磊徒然色变,发出了声压低了的、只有他们俩人听见的惊叫,“赵行越?”
三个字的全名一出,张亚东顿时一怵。
赵行越。赵家那个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被当成眼珠子一样护大,他们都无从得见的继承人。
张亚东想都来不及想,第一反应是瞬间把手里的棒球棍往身后一藏,急急忙忙用两条腿夹住了。
赵行越这时候的神色非常自然,甚至比跟柳应宁在一起的时候要自然的多,脸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轻慢。
不过却让柳应宁觉得这幅画风要更符合他人设的多。
赵行越那双眼睛上薄薄的眼皮似乎都懒得睁全了,半耷拉着,弧度轻微的朝黎净一点头,“嗯,”态度随意得不比应付家里的司机好多少,随口道,“你也在。”
说完又将眼转向了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张亚东,一挑眉,“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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