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好香。
香味越来越近了。
林乔开始咽口水。
顾华垣笑了一下，坐在桌子边上，边吃着已经冷了的粥，边道，“嗯，真香啊。”
林乔一下子睁开眼睛了，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瞅着，“你在吃什么？”
顾华垣道，“鸡蛋羹，放了香油的。爽口，特别爽口。”
这要一以前，林乔听到鸡蛋羹，眼神都不给一个。
现在听到顾华垣的形容，口水稀溜溜吸着。
伸着脖子往桌上看着。
顾华垣背对着她，低头大口吃，“炊事班的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闻着香，吃着更香。”
“真的？”林乔伸着脑袋问。“不就是鸡蛋羹吗，有那么好吃吗？”
顾华垣干脆不理她。
林乔自己倒是憋不住了。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都决定安静的离开这个坑爹的游戏世界了，生死有命。
可一方面，在鸡蛋羹的香味飘散出来的时候，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的，想要继续活下去。
林乔内心交战，最后搓了搓手指头，“这么好吃啊。那，那我也尝尝看。”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走过来。
顾华垣却将饭盒盖上，“就一碗，我都不够吃。”
林乔顿时鼓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
顾华垣微笑，“你刚刚不是说不想活了吗，反正都是要死的。还吃这些干什么，吃了也是浪费。”说着揭开饭盒的盖子，热腾腾的鸡蛋散发出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增。特别是对林乔这种饿的厉害的更是极具诱惑力。
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偷偷的咽口水。
顾华垣自言自语，“多好的鸡蛋羹啊，放了两个鸡蛋呢，吃起来，有点儿像是……”
“布丁……”
“哦……好像是一种西点。”顾华垣道。“应该比那个还好吃。”
林乔：“……我不信，我尝尝看。”
“你不是不想活了吗，多浪费啊。现在粮食紧张，鸡蛋羹就更紧张了。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我吃了，还能继续为祖国做贡献，你吃了……”
顾华垣一脸可惜。
林乔急了，“谁说我不想活了，我，我刚那是没睡醒！”
“真的？”顾华垣不信。
“真的！”林乔拼命点头。
顾华垣看着她片刻，然后将饭盒往中间一送，林乔来接的时候，他却不放手，“想吃也行，告诉我，之前到底是为什么那么闹。”
林乔：“……”
她这会儿可不想说是因为结不成婚，这日子没结尾，让人心生绝望。
要这么说了，这姓顾的还不知道得多得意呢，以为她恨嫁。
林乔琢磨了一下，“我，我是觉得这里日子苦。”她说着就委屈，“连口好吃的都没有。每天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还有，还有厕所……那么脏，那么臭，里面还有虫子……”
她说着哭了起来。
不能说了，再说鸡蛋羹都不香了。
顾华垣：“……”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还有人会因为东西难吃，厕所臭而不想活。
他只知道，这世上有人为了活着，连观音土都吃。
可看这林小乔的反应，也不是说假话。
“所以吃了这顿之后，你还得闹？”
林乔：“……”
这，这还真说不准呢。
顾华垣将铝制饭盒送她面前，“吃吧。”
突然来的太容易，林乔都不敢相信，“真给我吃？”
“嗯，”顾华垣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林乔迫不及待的就打开饭盒，闻了口香味，然后拿起饭勺吃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吃东西依然是好看的，小口小口的吃，只是吃的比较急。
这绝对是常年的养成的习惯。
顾华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细细的观察她。
“你在资本家家里做什么工作的？”
林乔正吃着“美食”，心情好，听到这话还卡壳了一下，然后偷偷问肥猫，自己之前做什么的？
肥猫道，“小姐的贴身大丫鬟。”
林乔：“……小姐的私人助理。”实在不想说自己给人当大丫鬟那事儿。
顾华垣挑眉，“私人助理？这是给人做什么的？”
林乔掰着手指头，“就是，陪小姐吃饭，学习，玩。”她那助理就是干这个的。
顾华垣：“……”这是养了个佣人，还是养了个千金小姐？资本家家里还有这样的工作？
别说，还真像。
要不然也不能把林小乔养成这样。只不过这资本家家里，怎么和他妈说的不大一样。还是说，这姓宋的这家作风与别家不同？真得找个时间去查查了。
林乔吃完了一碗鸡蛋羹，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她现在对生活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只要能够吃上一碗鸡蛋羹，她就还能扛。
于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华垣，“明天还有吗？”
“没了，”顾华垣笑着站起来收拾碗筷，“你现在可以重新去床上躺着，好好考虑一下是继续活着还是不活。”
“……”
林乔懵了。她还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啦
这要是没这碗鸡蛋羹，她一鼓作气的没准就成功了。可现在……死亡这种事儿毕竟也是让人恐惧的。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被折磨的过于绝望，她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现在再让她重新走，她……她就有点而不敢了。毕竟也就是一碗鸡蛋羹能够解决的问题，似乎也犯不着去死了。
可现在又没鸡蛋羹了。她又要继续面对之前的一切……
顾华垣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明天我好做安排。”
林乔既觉得丢脸，又觉得难过。
感觉比之前还要难过了。
她又开始委屈的呜咽出声，“你怎么这么坏啊！”她都准备死了，招的她现在没了勇气。现在又让她继续绝望的生活。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鼻音让她的声音带着点娇软，顾华垣轻轻咳了一声，严肃道，“我这是尊重你的个人意志。”
不管她以前是千金小姐，还是大丫鬟，他就不能惯着这林小乔。
按着她这个活法，这日子就没法过，以后还得了。不得上天？
林乔憋屈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有些打嗝。
偏偏顾华垣还一点都没动静。
她没辙了，“吃饭我还能将就，厕所……厕所没法忍。”
她可以少吃，但是没法憋着不上厕所。
可实在是太脏太脏了。去一次得难受一次。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还有一天这么认真的和一个男人讨论上厕所的问题。
哪怕是游戏BOSS，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有些羞愤。
顾华垣：“……你对这方面有什么要求。”
“要那种能陶瓷的，能冲水的……”
林乔比划了冲水的动作。
顾华垣笑了一下，“我知道那种，不过你别想了。这里没这个条件。”
林乔又露出一脸绝望，世界崩塌的表情。
“这样，我尽量给你整一个干净卫生的。你呢……也必须做出点改变。”
林乔眼睛一眯，问道，“什么改变？”
顾华垣严肃的看着她，“尽快调整好你的精神面貌，融入这里的生活。不能这样成天不出门了。时间长了，不是好事。另外这边也是按劳分配，你得参加工作。”
林乔又松了口气，“这没问题，我能够工作！”
她可不是草包！不就是上班赚钱吗？这会儿有些摩拳擦掌了。
顾华垣对她这爽快的态度心存怀疑。总觉得不靠谱。不过也没深究。既然表态了就行。
虽然娇气了点，但是也不算难管。
林乔长相属于娇软水灵的那一款，乖巧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心生几分好感的，顾华垣看着她一脸认真乖巧的样子，心也软了一下，毕竟是个女同志，千里迢迢的来这里，这两天也吃够苦头了。他还多安慰了一句，“先坚持几天，等我空了，带你去县城买些东西回来。”
当然不能一直吃这些，单独开火了，伙食方面肯定还是可以改善的。
他也不是一定要要求身边人必须跟着别人一起吃苦的人。但是前提是能吃得了苦。当然，好日子也是得过的。有个限度就行。
一听要进城，林乔更高兴了。城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忙不迭的点头。
这次顾华垣走的时候，林乔还亲自送他到门口，叮嘱道，“别忘啦你答应的。”
“知道了。”顾华垣背对着她摆摆手，“关好门，早点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林乔赶紧关上门。
顾华垣：“……”
路过隔壁的时候，顾华垣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王营长。
王嫂子过来开了门。他们家也刚吃完饭，正在收拾。
见顾华垣过来了，就问他吃过没有。
“吃过了。”
王嫂子笑，“是和小乔同志一起吃的？今天这饭吃的有点晚。我怎么还听着点动静了。可别欺负人家了。”
顾华垣道，“说起了以前的事情。小乔同志以前在资本家家里给人当帮佣……”
这话就说这一半，剩下的留给王嫂子自己去想象了。
王嫂子一听就觉得可怜。
“她被管得严，也怕生，以后也得麻烦嫂子多带带了。”
王营长坐在边上抽着烟，听到这话就道，“文秋，你多提点一点。”
“那还用你说？就冲着小乔以前的经历，我也得帮她。”然后拍着心口保证，自己一定带好林小乔，帮助她尽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
顾华垣这才笑着道谢走了。
等人一走，王嫂子就和王营长说笑，“这小顾鬼精鬼精的，晚回去了，还得来咱家支应一声。你说犯得着吗，他就是留在这里过夜，我也不会对外说啊。未婚夫妻，有什么好讲究的。”
这年头分手的极少。这种父母都见过了，定下来的，那基本上属于板上钉钉了。
王营长道，“哪里都少不了长舌的，不防着你，也得防着其他人乱说。你瞅瞅小徐媳妇被说成什么样儿了。穿件新衣服都能被人议论。你平时多帮点。小顾当初和我说了，就是相信你，才把家安在咱们边上呢。”
听到这话，王嫂子心里别提多受用了。“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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