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清嘲讽得不留情面，那女人脸色难看得好比吞了苍蝇，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方才牙尖嘴利的人仿佛不是她，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成了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忍者”，当真是好耐性。
郑渔想到这里，走在戚时清身旁的时候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她连忙捂住嘴，紧张的看向对方：“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戚时清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冷硬的面容也逐渐松动，说道：“反正被笑话的人又不是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放下东西以后，两人坐在角落里，戚时清一边舒展身体做拉伸，一边询问她最近的行程安排。
郑渔显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笑容也透露出泄气的意味：“我自然是没法跟你比的，目前作为练习生训练，一切都还要听从经纪人的安排，除了做日课以外就是去小片场试戏，事业才刚刚起步呢。”
昨天晚归也正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不然也不会在早早关门下班的公司内相遇。
戚时清点点头，说道：“正好，咱们可以试一下对戏。”
郑渔有些不自信，但机会难得，她也不愿意错过，纠结了不到两秒钟便答应了下来。
她们这处旁若无人的开始互相帮助，周围看见的人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
即便跟戚时清混熟以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但她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能够得到几句指导总比混在人堆里，指望着训练老师能够发现自己来得受益良多。
时间过去得很快，戚时清见快要到下班时间，便告别了郑渔，离开了训练室。
她一走，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房间里顿时活跃了起来，众人对视一眼，便有人走向正在收拾东西的郑渔。
“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跟那位的关系这么好？”
她们暧昧的笑着，甚至还假意好心的帮她一起收拾，说道，“也没想到她看起来一副生人不近的模样，对朋友还是挺不错的嘛！”
郑渔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旁的人见她不吭声，再接再厉的说道：“我们可都看见她替你出头了，那话骂得，你是没看见梦雨那张脸，怂得连个屁都不敢放，怕是今天要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样的吹捧奉承，拿别人当做笑话，听在耳中只觉得无比刺耳。
郑渔还是不接话，她伸手大力的从面前的人手中扯过自己的背包，往身上利落的一挎，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们，便跟着离开了练习室。
那些被无视的人好比唱着独角戏的小丑，尴尬得只想钻个洞躲进去，偏要强撑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冲着郑渔离开的背影冷哼道。
“当自己什么东西啊，看她得意成什么样儿了！”
……
戚时清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却也并不关心。
她满心都是等会儿要如何向沈连洲道歉，虽然余欢在门口接到她的时候，脸上笑得风轻云淡，但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手心里全是冷汗。
“既然不想笑，就别笑了。”
余欢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之后说道。
戚时清“呵呵”了两声，听见那男人道：“笑容都僵硬了，还不快点儿照照镜子欣赏一下自己现在有多难看。”
“专心开你的车去！”戚时清翻了个白眼，一边打开副驾驶顶上的镜子，见里面映出来的脸依旧妆容完美笑容完美，她才松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余欢的嘲笑声。
她毫不慌乱的重新坐好，放在腿上的双手却紧紧交握着。
下午做日课的时候她便一直心不在焉，脑中将道歉的草稿疏离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化解对方的怒火，但此时坐在车上，却仿佛近乡情怯一般紧张了起来。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如临大敌。”余欢语气轻飘飘的，说道，“毕竟沈导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戚时清看向他，问道：“你对沈导很熟悉？”
余欢勾了勾嘴角，“还好啦，只是知道他对待工作认真，对待手下演员严苛，平日里连笑都不笑，任谁去拍马屁只要他不乐意，立马就能让保安把你架出去……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怕的，安心安心。”
安心的戚时清听见这话，忍不住开始颤抖。
她的脑袋一侧，额角撞上了窗户玻璃，欲哭无泪的说道：“现在就撞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面对他了？”
余欢和善的说道：“有可能他会守在奈何桥，等你道完歉才放你去喝孟婆汤呢~”
尾音荡漾飞扬，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的好心情。
戚时清幽怨的瞪他一眼，“说好的搭档呢？就是在我落难的时候幸灾乐祸吗？还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汽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余欢终于侧身看向她，说道：“搭档不就是用来插刀的吗？”
在那女人越发恐怖的目光之下，他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就算你现在又反悔了，要继续接下这个角色，沈导也不会消气的，更有可能会骂你一句‘别做白日梦了，有多远滚多远’……”
戚时清烦躁的托住侧脸，脸颊微微鼓起，气呼呼的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我当然也知道啊！难道唯有以死谢罪了吗？或者冲进去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士下座，不原谅我就不起来了？”
她开始幻想那副场面，“说不定沈导看不下去我让他丢脸，就直接说‘好好好’了呢？”
余欢冷不丁接嘴道：“我看是‘滚滚滚’！”
戚时清气得给了他一拳头。
漫长的车程在焦躁不安中过去得很快，戚时清望着高高的大厦，慢慢呼出一口气来，强行按捺住胆怯和内疚。
她提着裙角下车的时候，余欢才悠悠开口。
“其实。”
戚时清回头看他，见那男人趴在方向盘上，勾着唇角凝视着她的身影，笑意难得有几分温柔。
他说道。
“你就穿成这样，站在他面前什么也不做，默默的盯着他，只要他还是个男人，都不会狠得下心对你说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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