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清美双年展一筛

小说:重生之大画家 作者:轻侯
    清华美院开办的‘清美双年展’, 消息一发布出去,便有各大院校响应。

    国美、央美、鲁美等院校学生画作陆续集结,邮往北京。

    主办方也邀请了几大院校和国内知名大画家担当评委身份,选画时所有画作打散铺开, 署名卡贴在画的背面, 只有最后所有评选结束后, 才公布画者身份。

    也就是选画全程,评委都不知道该画作的来源背影,以此保证本次比赛的公平公正。

    比赛结果会在农历新年前公布, 画展却在新年后举办。

    比赛只选前十有奖金和荣誉证书, 入选者还有一定几率被顶级院校看中,如果国内名校特别看中,说不定能免高考特招进入大学。

    画展却有30名入选, 这些画作都有可能被卖出。画展结束前如果有多名买家, 则进入拍卖流程, 价高者得。

    居磊因为就在北京, 选出自己四位最优秀的学生, 分别画了《故宫》《□□》《长安大街》和《景山之下》。

    他跟国美协会的人来清华美院参观探访时,亲自带来了参加双年展的这四幅画。

    美院院长副会长雷勇带着国画系主任王建招待了居磊和国美协会的副会长裘远。

    四个人坐在茶室里, 一边聊近两年国内美术环境的变化, 一边饮茶。

    聊了好一会儿,居磊才将话题转回这次清美办的双年展上。

    “这次主要参赛的是大学生?你们收到的画都怎么样?”他将自己带来的四幅画递给王建, 一边打探消息。

    “大学生们画的都还不错, 但中规中矩的多, 有自己想法和艺术风格的少。许多画一交上来,我不用问都看的出来老师是谁。几幅画往一起一放,反过来一看, 果然出自一个学校,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王建叹口气,摇头道:

    “这样的,我可能会选一个画的最好的入选。

    “跟综合实力差不多点,有自我表达,有发展出自己的艺术风格的倾向,哪怕基础上尚有青涩,我也会更倾向于有后者。”

    “怎么样?这种有才华的‘后者’多吗?”居磊问。

    “还是有的。

    “但人的时间果然是有限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磨炼基础,那用来思考和钻研画风和表达的时间就少的可怜。

    “我们现在收到的画,基本上都是比较平衡的。

    “初赛第一环节,已经筛选出不少了,我觉得还成。”

    “你们教出来的优秀子弟都有参加啊?”国美协会副会长裘远从王建手里接过居磊递交的画,率先看了起来。

    “裘老师怎么不教几位徒弟呢?”王建问。

    “好苗子总会进入美院,到你们手里的,我自己窝着画画,钻研钻研自己的,时间都嫌不够啊。”裘远一边答,一边道:

    “你这四个学生画的都不错啊。”

    “十个里选出来的四个嘛。”居磊还是很替这四个学生骄傲的,“而且这十个学生,也是从众多想拜师的人里筛出来的好苗子,总不会差。”

    王建接过来看看,也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过多表态。

    “沈老师学生的画送过来了没?”居磊顺势问。

    “送过来了,拆包后立即打散到所有画作里了,我也没看到那几幅画,现在要找也找不到了。”王建似乎才道了居磊会问什么,开口直接堵了回去。

    “这样啊。”居磊。

    “一会这四幅画的名牌卡我也用纸封上,打散到其他画里一起筛选。”王建笑着将画翻面放一边,既显得尊重,又格外不讲情面。

    “嗯,沈老师的学生,的确也是这次比赛比较强的竞争对手?”清美副院长雷勇瞟了眼居磊,笑着给大家倒好茶,又道:

    “我听说方家那个不到10岁就在北京各大美术比赛中接连斩获冠军,上高一后就被许多院校关注的那个女孩儿,拜了沈佳儒做老师,转去劲松念书了?”

    “嗯,雷院长觉得这个小姑娘是前三的有力竞争者?”居磊问。

    “哈。”雷勇放下茶杯,用笑容掩饰了些许不悦,“他沈佳儒就是再厉害,也才教了那孩子一年左右时间?

    “国内这么多美院教出来的孩子,就算不像沈老师那样手把手一对一,也不至于全被个还在念高二的孩子打趴下。

    “就算我们很看中这孩子,她也未必能挤进前三。”

    “哈哈。”居磊忍不住笑,谁要是能说两句沈佳儒不行的话,他心里准高兴。

    但同时又有点不太舒服,毕竟他的学生也是高中生,跟沈佳儒教的孩子一样。

    “钱老板那个天才儿子,雷院长还记得不?”王建忽然开口。

    “钱老板?”

    “对,国美协会修的展览馆,钱老板资助了一百多万呢。”王建补充。

    “啊,我记得了,他儿子好像叫钱冲,我当时还说,向钱冲,不愧是商人起的名字。”国美协会副会长裘远一拍巴掌。

    “那孩子五年级的时候画的一幅画,因为钱老板资助了嘛,就跟着放在展览馆的角落凑个趣。结果被一个景山边上住四合院的买走了,这事儿裘会长记不记得?”王建笑起来,圈子里的这些事儿,真是历经许多年也忘不掉的趣闻。

    “我记得,一万块对?好多年前呢,那会儿一万块比现在值钱。”裘远点头。

    “那孩子也在沈老师那儿,过去半年多了。”王建笑。

    “也参加比赛了?”居磊皱眉。

    “嗯。”王建看着居磊,意味深长。

    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居磊拿沈佳儒当竞争对手,每每提起都会被勾起好胜心。

    “那这次沈佳儒那边递过来的画,应该很有竞争力啊,光这俩孩子,我就挺期待的。四个里的另外俩学生,不知道怎么样?更好些呢,还是不如。”雷勇手指搓着茶杯,对于国内下一代的新血,既怕他们太强,又怕他们不强。

    “画画这一行,工匠式的能画好的,肯下功夫就行,但真有那个天赋,有那个灵性,能画出来成个有名有姓的大家的可不多。

    “沈老师是挺厉害,但也不见得能挖到成双成对的那么多天才,天才这玩意可不量产。”

    居磊笑了笑。

    其他三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接话,但心里都有点期待了起来。

    不知道沈老师的四个学生,到底能不能一鸣惊人。

    跟居磊的四个学生比,又孰高孰低。

    ……

    12月15日,清美双年展比赛的画作提交截止日终于到了。

    到16日,所有画作都用纸封遮去了画作背面的名牌卡,百多张被筛选后的画,摊开在阳光明媚的巨大旷室空荡荡的地上。

    受邀的国内德高望重的12位评委老师,或坐火车或坐飞机,早在前一日便提前抵达北京。

    16日早上9点,评委老师们在主办方的陪同下,在旷室中选画。

    每人选5幅画,共筛出60幅画进入下一轮评选。

    经验丰富的评委老师,今天出门前都聪明的选择了弹性十足的裤子,因为要在画作间跨来跨去,只有裤子弹性够,才能身姿矫健,不受拘束。

    只有一位女评委,显然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儿,穿着小高跟鞋,配长筒裙,知性好看是真的,但每每看到心动的画,总因为迈不开步子而被他人抢先,气的她扼腕顿足。

    最后捧在手里的画非常少,搞得这位女评委分外严格似的。

    国美协会副会长裘远也是评委老师之一,他来之前居磊就旁敲侧击让他多加打探。

    看看居磊的四位学生是否有入选,再看看其他入选的特别优秀的都是怎样的作品。

    裘远倒是知道居磊四个学生的画,特别红,特别专,在选材上是动了小心思的——这种题材的画,在很多国内的正规比赛上,都是比较吃香的。

    不管画的怎么样,主题反正够正。

    后续国美协会之类的面向社会写宣传稿,或者对上汇报稿,都好看。

    但裘远骨子里其实对居磊的行为有些不屑,艺术家都有点清高,就算不是真清高,也自命清高。

    搞这些小动作,多少有点不上档次。

    是以裘远其实早就看到了居磊两位学生的画,但他都刻意避开了。

    高中生小孩,画山水、画人物或许会有真情实感,但土生土长生活在北京孩子,对于家门口这几座建筑的美和蕴含的荣耀其实是麻木的。

    加上从小到大逢年过节学校都要带着去这些地方搞宣传受教育活动,还未成熟和积累足够眼界的叛逆期小孩,甚至会生出些不以为然。

    居磊硬押着他们画这些,技术倒是能展示的出来,但真情实感真没多少。

    裘远就只看到了生硬、茫然和敷衍。

    抬眼间,他看到一幅人物肖像不错,远看色彩关系挺诱人。

    他两步跨过去,裤子柔韧软弹,迈再大步也毫无压力。

    完美抵达,他弯腰伸手准备将这幅人物肖像拿起来仔细看看,目光忽然落在了它前方的另一幅画上,接着便弯着腰望着那幅画,好半晌没动。

    这是一幅水粉画,但跟学院派的所有水粉画的风格都截然不同。

    它用色特别大胆,敢用纯色,敢在最亮的色区下暗色笔触,也敢在最暗的色区点暖色,很多位置都让人一眼看去觉得突兀,浑身难受。

    可再去看这幅画第二眼,却立即产生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感受。

    当代画水粉画油画的学生更多的是用弧形笔触,长线落笔,但这幅画却全是直笔触,短线落笔,让画面显得很硬,细看后会有种身心舒适的工整感。

    画面是一个杂乱的客运站,主体人物在偏左下方,斜靠在破旧的候车椅上,眼神空洞的望向纸张外,不与观画者对视,却仍让观画者产生一种与之发生过互动的情绪。

    候车青年无论从姿态还是表情上看,甚至从衣褶和歪斜挎着的包上,都透着疲惫和茫然。

    裘远立即产生一个推测:这青年并非离家去某个地方,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目标。

    倒像一个在外生活消磨掉激情和期许,茫茫人归家的人。

    他看一眼右下角统一写在纸条上的名字,心道果然。

    它叫:《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

    站直身体,拉远一点距离,他继续打量这幅画。

    青年身后还有其他乘客,虽然模糊处理了,但配色和绘制出的些许姿态处理,给人带来的感受是一样的,闷闷的,与‘疲惫,迷茫’同调。

    整幅画仿佛都是对生活的发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将来又要去哪?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裘远啧啧一声,觉得这幅画特别打动他,与他的某些情绪情感产生共鸣,十分惊艳。

    深吸一口气,他弯腰凑近,又去看它的笔触和画法。

    画面中有不少有趋向性的笔触,这些笔触向无数条落在纸张上的小鱼,从画面左右下角,向右上角汇聚。

    这笔触不仅暗示了斜向右上角的三角构图,更强调了从左右下角向右上角的透视和纵深关系。

    要在处理一幅画时,将画面上的所有元素都拿捏入微,单提出来全有话说,都有表达,这就有点厉害了。

    裘远捏捏下巴,虽然画面上隐约有些匠气,但仍不得不说,太厉害了。

    尤其是混在一群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画里,显得尤为突出。

    只看这幅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参与的只是个在校学生的比赛,而非社会画家的比赛。

    微微一笑,裘远觉得自己找到了最满意的一幅画,伸手便要捞起来,却有另一只手忽然从斜刺里伸出,率先将画拿走了。

    “诶?”裘远立即大声质疑,抬头瞪向取画者。

    安静的旷室里,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尽皆直起腰看他。

    裘远却浑不在意,朝着抢走他看中画作的鲁美油画系主任易南昇道:

    “易老师,这可是我先看中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选走了,你还能多选一幅自己喜欢的呢。这又不是选学生、买画,有啥好争的。”易南昇哈哈笑着,却将画捏的死死的,一副今天非他霸占不可的模样。

    “不是——”裘远仍要距据理力争,却被易南昇转开话题:

    “哎,你看这幅画,许多笔触和配色的处理,像不像梵高的《一双皮鞋》?

    “那种劳动人民的辛劳、质朴和穷困,都在细节里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着最日常、最和谐、最普遍的物件,通过绘画,也能激发出我们最强烈的无奈和痛苦……不错不错。

    “还有这些流动的指向右上角的笔触,像不像梵高的《星空》和蒙克的《呐喊》?人家是旋涡式的笔触,她是直的、汇聚式的笔触。

    “让我产生一种向远处驶去的火车或者汽车开向远处隧道的那种感觉,看,画叫《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契合上了。

    “小小年纪,这个画者很有想法啊。

    “而且这个大胆配色,啧啧,真不错,我众多学生里也找不出一个色彩感觉这么有天分的,稍加指点,未来一定不可限量啊。”

    易南昇跟裘远说完了,又转头喊主办方:

    “王建,这个蒙纸真的不能撕掉吗?我想看看这幅画的作者啊。”

    “易老师再等等,比赛评选完了就能知道了。”王建笑道。

    “哎,那我问问送选的老师和学校,看看有没有知道这幅画的。”易南昇道。

    “易老师别这样,咱们要考虑下公正性嘛。”王建哭笑不得。

    “……哎,成。”易南昇委曲求全,一边说着,一边捧着这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转身走远了。

    站了一会儿的裘远,忽然意识到易南昇已经彻底将那幅画拎走,不会再还给他了,不满的‘嘶’了一声,盯着易南昇的后脑勺,最后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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