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婕的厨艺虽然不如母亲, 但也比大多数这个年代的家庭主妇强。
千禧年间没有教你做饭的手机app,也查不到网上菜谱,主妇们的厨艺往往就是跟家里长辈学来。
如果家中没有会做饭的长辈,又没有闲钱常下馆子, 新媳妇的厨艺恐怕大半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突破。
华婕却不同, 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下厨不仅做了几道知名东北菜,还弄了道经典川菜麻婆豆腐,一道经典杭帮菜清蒸鲜鱼, 一道经典新疆菜大盘鸡, 以及一道经典湘菜皮蛋擂辣椒。
土生土长在劲松市的家政阿姨,可做不出这么多菜样。
赵孝磊和沈墨去过的地方有限,吃到这些新鲜菜食惊喜连连。
沈墨比较矜持, 只拿赞叹欣赏的眼神瞄华婕, 赵孝磊就松散随意多了, 他一个劲儿的问华婕:
“你这都是哪儿看来的?也太会做了。”
华婕只笑着说是在图书馆看过的菜谱。
沈佳儒见多识广, 大多数菜都吃过, 也忍不住夸她。
“作为一个从来没吃过,只看过菜谱的人, 能做的这么地道美味, 大概就是烹饪天才了。”
华婕听着一阵汗颜,她何止吃过啊, 上一世最爱的这些菜, 动不动就要自己做做, 或者出去解馋。
美食那是印刻在灵魂里的,吃货怎么会忘记呀。
拿着上一世的小小技能,在老师这儿得到这么高的认可, 她脸红。
不过看着沈佳儒和沈墨他们吃的这么香,她心里实在很满足。
恨不得再挖空心思弄点新鲜吃的,天天给这些帮了她那么多的人烹饪。
一屋子人酒足饭饱后,华婕将今天烹饪的新菜的菜谱写下来,放在厨房冰箱上,用冰箱贴夹住,留给行政阿姨。
以后沈佳儒他们要是馋了,阿姨可以直接做给他们吃。
饭后华婕准备背着画板去客运站,继续画写生,搞搞速写,搞搞素描,如果条件准许,也画一画水彩速写。
然后整理画材画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沈老师留下来的两幅画不见了。
画室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起初是怀疑钱冲拿走了,但转念想到那小子就算不靠谱,也不会不吭一声拿走她的画。
后来跟沈佳儒提起,赵孝磊才恍然,可能是他塞进牛皮纸袋子邮出去了。
沈佳儒倒很淡然,开口便道:“没事,丢不了,回头我打个电话给赛务组,让他们把画收好,等比赛排名出来了,我们需要去北京参加颁奖的时候,再取回来。”
华婕这才背着画板离开。
客运站里有人间百态,她不仅仅是观察形形色色的人和姿态,也在观察他们的神态,努力去想象他们情绪下可能埋藏的故事。
也有人看到她画画后,坐在她身边请她帮画。
华婕会问他们问题,引着他们讲出自己的生活,提起他们的骄傲,他们的窘迫。
一个下午的速写,在纸张上不止留下许多人的形象,还留下了他们的故事。
每一道皱纹里都有沧桑,每一幅人物速写中都有凡尘万象。
这些人是母亲,是农民,是工人,是儿子,是学生……各自书写着别人看起来似乎很平凡,对他们来说却跌宕起伏的故事。
华婕用心去观察,细细品味,耐心勾勒,想要在绘画时,与画中人物产生共情。
在人的结构和特征外,描绘出每个人的特色,和特质。
或者朴素,或者轻浮,或者勤劳,或者胆怯。
她在有意识的给自己补课,加强自己对绘画的理解,提升表现力和捕捉核心细节的能力。
感觉肚子开始有点饿了,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华婕忙匆匆收拾东西赶回家,吃饭最大啦。
……
饭桌上,华父华母也跟华婕分享了他们一天的进程。
富云大厦顶楼的家具城,只剩下最后两个铺面未租出,一个是进门口首个铺面,也是最大的一个。
另一个是最里面,也是最小的一个。
夫妻俩商量过后,决定既然做了,就破釜沉舟好好搞。
所以租了最大的铺面2年。
华婕晚饭后,拿到了父亲的合同,上面有铺面的平面图,她根据平面图的大小和形状,开始画布置设计图。
将自己之前的简单构想,修改后落在铺面中。
虽然是家具城最大的铺面,但跟宜家商城的体量比,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华婕最后做了取舍,铺面重修,采用更多的玻璃窗,以便让顾客在外面就能看到商品。
对客户有两面玻璃墙,一面玻璃墙内展现一个房间,布置停当,包括家具和内饰都有。
一个是最能提供舒适感受的卧室,另一个是最具展示功能的客厅。
主卧选择用户崇洋情绪的北欧风,推荐词是大上海最有钱人家才拥有的模样,洋气的欧美风情。
玻璃窗两边要定制碎花窗帘,白铁架的大床,床头尤为重要。
还要有木质的高定衣柜,床头柜,小置物柜和小书架。
内饰可以配吊灯,补放烛台、与窗帘一体的床头柜罩巾、床上三件套,丰富点的话,填个配色温暖漂亮的地毯、窗台小花盆。
客厅则选择对于北方城市更容易推广的中式风格,厚重的深色木质地板,古朴的实木沙发,古董一样的多宝阁,奢华的木雕电视柜,还可以摆一套看起来像是给皇上或者王爷用的餐桌餐椅。
墙上横挂裱好的卷轴国画,富贵牡丹,或大气的祖国山水,电视墙两边抠凹陷的两条或四条,墙绘梅兰竹菊。
墙角摆大花盆,种有富贵寓意的植物。
总之让人一踏进门,就感受到主人家的气势雄浑,富贵权势,进而产生到地主家还钱般的谦卑情绪,那就太棒了。
再往里走,还要有一个中式气派办公书房,一个有床有书桌的孩子侧卧,和一个将空间利用的绝妙、让主妇或者主父走进去能产生幸福感和科技感的厨房。
这样一来,看似是家具铺子,走进来却有种走进未来和幸福的感觉——
立即让人渴望拥有。
这是华婕的设想。
设计好后,她盯着设计图纸琢磨了半天,然后又拉住父亲,认真开口道:
“爸,把富运家具最里面的小铺子也盘下来,做子品牌,卖低端快销产品。”
就像miumiu作为普拉达的低奢、青春市场的补充一样。
她爹也可以一边卖高价定制和精品,另一边可以把她的设计简化,跟工厂深度合作量产快销。
这样基本上就能把大部分用户的钱都赚到了。
父女俩于是又坐在桌边开始商量,华母这个会计拿着个算盘,时不时帮个忙,插个言。
一家人的财富会议一开就是近2个小时,快到24点,才把许多细节定下来——
效率很高,连装修事宜,和时间点的规划,以及很多商品定价,预算与利润预估等都搞定了。
这个过程中华母也功不可没。
会议后,华父躺在床上好久睡不着,又跟媳妇聊了小半宿,丰富了各种细节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及困难攻克方法。
华婕也没有立即睡觉,她大脑仍高度兴奋,干脆抱着课本开始背东西。
搞一搞就到了凌晨2点多。
还好隔日是周日,不需要早起去上早自习。
一家人吃过早饭,聊了聊今天的几件事,又是出门兵分两路,一个去学画画,两个去盘铺子。
真是忙碌的一家人。
上午在沈老师家学了一上午,一到下课时间,沈墨就推门进来,探头在几个望过来的脸上扫视,最后落在华婕脸上。
他也不说话,只伸手做出‘过来’动作。
华婕便放下画板,跟沈老师打了个招呼,便笑吟吟跟着沈墨出去了。
门将关上的刹那,方少珺从细长门缝间,看到华婕笑着仰头,蹦高高想摸沈墨的头。
少年一把揪住她手腕,毫不客气的钳制住,按在她身后,像港片里警察手绑犯人。
然后,华婕抗议的声音被关在门外。
方少珺垂眸皱起眉,她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像华婕一样开朗活泼,大大咧咧的不在意沈墨的强势、冷脸和攻击性,整日都欢蹦乱跳的。
她想到一个词,叫‘情绪价值极高’。
用力捏紧手中的笔,方少珺有些气恼,恶狠狠盯住自己面前的画。
有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变得热情一点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厚脸皮一点,多笑一点,多讲几句没营养但是能取悦别人的话嘛。
她变成那样的话,也就能很顺利的无视沈墨的冰冷眼神,每周六周日跟沈墨打招呼了,如此坚持一段时间,他总会被她打动,开始跟熟悉她,甚至成为像华婕和沈墨那样的朋友?
内心松动之时,收拾好东西的钱冲忽然站起身,路过她画时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不苟同的表情。
方少珺抬头对上钱冲那张脸,和令人讨厌的表情,本能想开口冷戳他两句。
这时目光又恰巧扫到慢腾腾收拾画材,像没睡醒一样的陆云飞,性子那么慢,真是让人不耐烦。
“……”
用力闭眼,方少珺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压根儿不可能变成华婕。
即便是外向的她,多出来的话,也只会是对别人的嘲讽和批评。
这个世界上,她喜欢的人实在太少,讨厌的人又太多。
收好东西走出房间时,方少珺四周扫了一眼,从窗口看到已经带着华婕走到别墅院门口的沈墨。
要是他更暖一点,更热情一点就好了……
……
周日中午也如周六中午一样,家政阿姨放假。
华婕又炒了几盘新菜,这次没有赵孝磊,菜也少了两盘。
但沈家父子仍吃的很开心。
饭后,沈墨拎着华婕衣领将她带到三楼他书房。
少年一边念叨‘可惜最后一块排骨让我爹吃了’,一边让华婕在桌边坐好,将自己准备的几套卷子拍在桌上,监堂看着她做题。
华婕于是将自己早就背来的书包放在边上,掏出铅笔橡皮和钢笔,开始认真做卷子。
沈墨坐在大课桌另一边,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古文观止》,《鲁迅全集》也看完了,他又开始了新的探索。
下午时光在宁静的书本卷子中度过,书房墙上挂着的几张华婕画的沈墨,静悄悄望着书房内的二人,像贴在墙上的守护神。
如果这是《哈利波特》的世界,墙上的沈墨们,大概会流窜于各个画框间,时不时相互间聊一聊他们看过的书,嘈两句他们的朋友华婕。
卷子全做完后,华婕将之递给沈墨。
少年拿着红笔煞有介事的批改,华婕还没放松完,他已经批完了。
于是又按着她开始讲错题。
这里弄错了,为什么错,应该用什么公式,这些公式的差别是什么。
那道题解题思路有问题,问题在哪儿,如何矫正思路。
沈墨耐心的一一讲解,华婕一边听一边在卷子边做记录。
待全部讲完,沈墨站起身开始在书房里溜达,华婕坐在桌前将卷子重新审视一遍。
拿出笔记本,用康奈尔笔记法,竖线三分页面。
在右上最大的空间里记录错题和沈墨的话,再经过自己的思考,简化后写在左侧狭长的副栏。
重新审视,细细琢磨一遍过后,再将总结记在下方的宅横条上。
一边做笔记强化记忆,把错题反复巩固,确定自己百分百吸收,一边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提升效率。
沈墨溜达一圈儿回来后,低头看了看华婕的笔记。
他两条浓长眉挑起,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拍拍她头:
“这个方法不错,可以一直沿用。”
“谢谢。”华婕笑答,发现自己这样仰头看着他,有种自己是个宝宝般的感觉。
“你一天天怎么这么多点子。”沈墨俯视少女,也产生了与华婕近似的感觉——
这样视线下的少女,好像变得更柔弱幼小了。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胡撸一通,然后露出小男孩儿般恶劣的笑容。
沈墨不需要养狗狗,他已经拥有养小狗狗一般的快乐。
笔记做好后,华婕站起身在沈墨的书房溜达起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却还没有仔细打量过这里。
书房很大,但被几个大书架和大书桌及电脑桌装的满满登登,有种英伦图书馆的感觉,充满了知识博学的气息。
书架上摆满了书,有的抽出来,边角卷曲,显示它的主人买它绝不是为了摆设。
他曾多次临行它们。
然后,华婕看到了书架边一个刚拆开的袋子,里面放着一本《新概念作文获奖作文选》,一本《萌芽》杂志,和一个二等奖证书。
“???!!!”华婕瞠目,拿起奖状,转头惊讶道:
“你?!获奖?!”
沈墨正端着水杯喝水,抬头看她一眼,懒懒点了点头。
“天啊!语文届的奥林匹克竞赛诶!你怎么这么厉害?!二等奖!!也太强了。”华婕举着证书一顿摇晃。
沈墨走过来抽走,随手往顶层华婕够不到的一排书里一塞,不太高兴道:
“又不是一等奖,没意思。”
“……”华婕目瞪口呆,哇,这个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二等奖也很不容易了诶,平时也没怎么看他爱写作,随便搞搞就二等奖啊!
她要是能摸到个三等奖,都能高兴的蹦高高好嘛。
二等奖,他还不高兴?一副被侮辱的模样!
“我听说随便上上名次,就有机会被很好的学校免考录取诶!”华婕兴奋的盯着他。
少年转头睨她。
华婕立即反应过来,哦,好像沈墨不需要。
“那也好厉害啊,沈墨好厉害啊!”她围着他蹦跶,一边转圈圈一边鼓掌,像个小学生。
沈墨按住她脑袋,制止她蹦跳。
“头晕。”他道。
华婕撇嘴。
热情被他的淡漠浇熄,她一边啧啧有声的感叹,一边继续参观他书房。
然后便瞧见了随便插在书架里的另一份文件,是份竞赛信息通知。
“你要参加竞赛,走竞赛特招这条路吗?”华婕又抖了抖手里的文件。
“不参加。”他想也不想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参加竞赛肯定也超强的。”她认真道。
“没意思。”沈墨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便随手丢进垃圾桶,“我科科都强,文理不偏科都是第一,要参加竞赛的话,参加哪一科的呢?”
“……”华婕愕然,认真想了想,还真的是难以割舍呢。
好奇哦,这个人的出生,就是为了让别人认识到自己有多平庸的?
好想踹他哦。
“而且参加竞赛挺烦的,还要集训什么的,高考挺好玩的,正常上课正常考试,到时候看看考什么样。”沈墨漫不经心道。
她知道他考的什么样,省状元。
“沈墨,你应该改名。”她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道。
“叫什么?”他坐上课桌,双臂撑在膝上,身体前倾,抬头问她。
像一个坐在酒桌上撩妹的牛仔。
华婕敛了下眸子,悄悄深吸口气,以抵挡少年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性感。
“叫沈狗蛋,沈铁栓什么的。”她抬起头后,笑吟吟道。
“……”沈墨背脊一下抻直,皱眉歪头瞪她。
“你知道的,这样完美的人,容易被天嫉妒的。我觉得脸盲症已经快兜不住了,非得再改个好养活的贱名才行。”她认真道。
沈墨忍俊不禁,“那我不用改名。”
“?”她挑眉。
“我童年还不记事起就没有母亲,还有一个连我多大年纪都不记得的爹,几乎像个孤儿。我觉得我应该能长命百岁,一生如意。”他轻笑着,身体又倾下来,看她时眼神清澈。
仿佛自己讲的话,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笑话没什么差别。
“……”华婕怔住,站在书架前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完全笑不出来,望着他的猫眼反而开始积蓄雾气。
“……”沈墨眨了眨眼,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讲的话题实际上或许很沉重。
只是他一年一年活到现在,已经习惯到麻木了而已。
听到这话的人,大概还无法对此习以为常。
他胸膛又抻直,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长腿往前掂了下,便触到木质地板。
少女忽然跨前一步,正站在他叉开的双腿之间。
她伸展手臂,在他措手不及间,轻轻拢住他双肩,像拥抱一个孩子般,一臂圈住他臂膀,手掌轻轻抵在他蝴蝶骨。
另一臂圈过他肩膀,手掌轻轻拢在他脑后。
这个拥抱太过突然,也太过轻柔。
她似正拢住一触既皱的轻纱,又似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沈墨垂眸左顾,目光正落在她耳畔,一只原本白嫩如贝,此刻却红彤彤的耳朵。
他感到呼吸炙热,胸膛鼓噪,身体每一处都在快速升温。
她的手掌明明只是轻轻伏在他背上,他却觉得整片背脊都开始发麻,像被狠狠重击过一般。
这股麻意直线向上,直至她另一掌心笼罩的后脑勺,如触电般,似是痛,又似是痒。
他手指轻颤,像有自主意识般,轻轻攀在她腰侧。
深吸一口气,有她身上甜美又撩人的暖香。
眸光下垂,她瘦小到,只要他轻轻收紧双臂,就能轻松将她桎梏。
她柔弱到,无论他怎样对她,她都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手掌倏然伸展张开,犹豫着要扣在她身上哪一处。
心剧烈的跳动,仿佛预感到即将发生的暴风骤雨,因此而恐惧,而兴奋。
沈墨再次觉得口干,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呼出的气滚烫,吹拂起她颈侧耳根处的发丝,在她皮肤上留下一片炙烤过后的红晕。
看起来太美味,令他胃口大开。
说不清是他在她怀里,亦或者是她在他怀里。
少女忽然开了口。
她一边轻轻拍他的背,拍他的后脑勺,一边道:
“儿子别难过,乖,妈妈在这里,在妈妈怀里尽情哭,不要忍着。”
他的头发可真柔软,一如想象中那么蓬松柔滑,真好摸。
比欢欢还好摸。
“?”沈墨。
“!”沈墨。
他霍地收紧双手,紧紧掐住她细细的腰肢,然后十指收拢,捏的她啊啊大叫。
“谁哭了?
“找死啊你!”
“喂!松手!要断了!”华婕身体后仰,双手照着他手臂一阵猛锤,企图逼他松手。
奈何酷爱打篮球的少年臂力了得,她锤了半天,他无动于衷,她倒是有些手疼。
“占老子便宜是不是?”他忽然低头,一个头槌撞在她额头。
“啊啊啊啊!”华婕双手捂头,愤愤瞪他,无能狂‘啊’!
“沈墨!我要给你告你爹,你欺负人!”她怒道。
沈墨回瞪,她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先叫我一声爸爸,咱俩就算扯平!”他绝不撒手。
“放屁。”她斥。
“你刚才管谁叫儿子?”他继续瞪眼睛。
“那你刚才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我不是一时被激发出母爱了嘛!”她抗议。
“别啰嗦!叫爸爸!快点!”他双手收紧,任她扭动推锤都不好使。
华婕总算知道自己跟他的力量差距有多大了,但仍举拳抗议:
“兽人永不为奴,华婕绝不叫爹!”
“成熟点!快叫爸爸!我的便宜是那么容易占的吗?”他跃跃欲试要再给她一个亲切的头槌。
“不叫!”她双手箍住他手腕,面红耳赤。
他箍着她腰的手其实没有将她捏疼,可这样长久被他困住,她的身体忽然灼烧了起来。
浑身不自在的羞耻感,令她恨不得化成一道闪电,消失在任何一个缝隙中,也从他固执盯着她的幽深视线前逃离。
要怎样才能让他撒手呢?
打是打不过他,拗也拗不过他,挠他痒痒肉吗?
还是……
视线忽然回扫,莫名落在了他唇上。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闪入大脑,华婕整个人更烫了,几近爆炸。
成年人果然很容易擦枪走火,华婕目光反复在他唇上横扫,忽然觉得自己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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