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只说了一遍就断了, 再也没有声音。
“应该是之前营地里的人?”席乐低声猜测。
殷白鹤颔首,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猜测,这中鬼地方, 除了营地本身的人, 剩下的就是鬼。
席乐这会儿毫无睡意, 纳闷:“营地里的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殷白鹤说:“谁也不知道。”
之前的那个记事本里也没有提到一个人死了, 只有一个被形容是掉下了山崖。
但问题是, 后来失踪的人回来了。
这个掉下山崖的人没有被拎出来说,从人数上看,似乎他也安全回来了。
那问题就来了,他是人是鬼。
席乐早在来营地之前就看过周围, 这样的地方, 掉下山崖, 基本上没生还的可能。
要么是死了变成鬼,要么是第一天回来的人撒谎, 那个同伴并没有掉下山崖。
这两中可能自然是后一中比较安全。
但席乐不认为是这样,镜子里哪有平和的地方。
“席乐, 有一点, 我今天没说。”殷白鹤忽然开口。
“嗯?”席乐扭头, “什么?”
黑暗里, 他也看不到殷白鹤的脸。
殷白鹤的声音似乎裹了冷风, “曹云生发现的东西, 一般是以前用的,不是现代用的。”
席乐一惊, “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问,但他自己其实知道了。
要么就是他们所处的时代是以前,镜子可以让他们穿越时空, 他们都知道。
要么就是……这个营地是很久以前的,他们是多年以后过来的,而那道“回来”的声音也是多年前的。
跨越了时空传回来的。
席乐手脚有些冰凉,这中情节,他在一些电影里见过,那些人其实都死了的。
“先睡。”殷白鹤摸了下他的头。
席乐躲不掉,也没想躲。
两个人心中想着事儿,在帐篷里入睡。
而几步远外的曹云生这会儿压根睡不着,那个东西刚才的滋滋声,就像信号不好的样子。
一开始他吓得要死,后来努力安慰自己,他们白天猜测的可能都是错误的,在这个营地的人都还活着。
说不定他们只是出去了,没有回来而已,所以才会发消息,提醒营地里的人。
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是被迫害妄想症,想得太多。
曹云生摸黑摸到了硬硬的机器,也不知道扭到了哪里,又传出来滋滋的声音。
他连忙缩回手,不敢在动手。
但就在这时,里面又传出声音:“……请回答……”
这声音特别小,曹云生要靠近了才能听清三个字,他更确定了,肯定是营地本来的人。
乌漆麻黑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哪里。
“我——”
空气里只有他由于天气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曹云生收回手,话也戛然而止。
还是不要再碰了。
他们回来了,他是不是就没帐篷了?
曹云生一想到自己可能在雪地里露宿街头,立刻皱起了眉头,倒头闭眼睡觉。
最好不要回来了……
回来了食物他也吃不到,曹云生心哇凉哇凉的,咬着牙,耳边的滋滋声不断。
他想砸了这机器,最后还是没动手,缩在睡袋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睡袋明明裹在自己身上,却好像四处漏风,冷进了骨子里。
漆黑的夜里,只余下风声呼啸。
.
清晨,席乐被殷白鹤叫醒,拍了拍脸,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从狭小的帐篷里钻出来,又瞬间冻到。
真冷啊。
“你们都起来了?”
“这鬼地方压根就睡不了懒觉。”
“还好我不认床,不然这会儿肯定精神特别差。”
席乐听他们说话,也应了声,又问:“对了,昨晚那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吗?”
提到这个,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鲁东海率先开口:“听到了,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到说很快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没有可能还没死?”白筝问。
“这个不知道,但还有一中可能,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席乐没隐瞒。
他们说了半天,曹云生的帐篷都没动静。
席乐迟疑,“曹云生还没醒?”
鲁东海离得最近,直接一把拉下帐篷的拉链,“曹云生,醒了没?天亮了。”
没人回应他。
鲁东海直接弯腰进去,对上一张死人脸,差点吓死。
看过那么多死人,但这么近距离碰上仿佛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尸体,太突然了。
“他死了。”鲁东海退出去。
曹云生是死在睡袋里的,明明是在帐篷里,却像是死在了雪地里一样。
“昨晚在那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席乐靠近帐篷口,看向机器。
他又转向殷白鹤,“你昨晚后来听到声音了吗?”
殷白鹤微微点头,他说:“听到回答,没什么特殊的话,曹云生没回答。”
他停顿了下,“好像回了一个字。”
席乐懵,“还有一个字的?”
殷白鹤想了想,“应该算回答。”
席乐思索,难不成禁忌是不能回答?真是这样,那还挺容易,曹云生也挺惨的,正好这东西在他那里。
昨晚如果扔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们说话这会儿,其他人已经判断曹云生是怎么死的了。
看起来是冻死的。
“这不对劲,他的睡袋是正常的,而且帐篷也和我们的一样的,不可能冻死。”
“正常是不可能,但这里本身就不正常。”
和白筝住在同一个帐篷的女人一夜过去,终于恢复了生气,此时看到尸体,又差点昏厥。
这比她在镜子里看到鬼还要可怕。
她已经习惯了镜子里的鬼,但亲眼目睹死人却是头一回。
曹云生已经死了,鲁东海又把食物拿了回去。
至于他的尸体,最后被埋到了营地不远处的雪里,不能留在营地里。
“他死的原因还不知道,我们今天白天要出去看看,是一起去比较合适?”左潭问。
席乐伸手指向东边,“他们第一天走的是这个方向。”
记事本上画了图,因为他们有八个人,是正好两两组队,然后四个方向各两人的。
他们现在还剩下六个人。
鲁东海思考了一下,“第一天出事的是这个方向,我感觉不要走这里?先去看看其他地方?”
席乐提醒他:“那里出事,代表那里有线索,鲁大哥,你应该知道的。”
鲁东海唉了声:“也是。”
今天有装备,他们走路就比昨晚来时好。
唯一被剩下的新人也不敢单独留,营地里都死了人,肯定是和大部队一起比较安全。
就算有问题,也有概率不到自己身上。
席乐带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一天的食物,还有原本放在里面的手电筒和登山杖。
往东边走了一段距离,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营地是在半山腰的,周围地势都不一样,往远处看,甚至能看到风雪中的树林。
树林看着不远,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左潭提醒:“我以前只看过一些视频里有登雪山的,在森林里迷路比较危险。”
树林里一眼望不到头,和雪山一样。
大家都没动,不知道该不该进。
殷白鹤关注点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山崖。”
席乐很轻易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们一路过来,这里虽然陡,但根本没有山崖,第一天回来的那个人说同伴掉下山崖,是在撒谎。”
鲁东海问:“撒这样的谎干什么?”
白筝怀疑:“心虚,不然还能有什么?”
之前那个疑似广播的机器说了句很快回来,席乐想,可能是他们在外面发的。
用的是我们,不止一个人。
很可能没回来,迷路了,出事了。
树林不能轻易进,几个人站在原地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回去,下午再说。
顺着原路回去很容易,脚印还没被遮掉。
席乐更加觉得“被掉下山崖”的那个人是被故意丢在外面的,唯一回来的人动了手。
回去的时候席乐和殷白鹤走在后面。
鲁东海带头的,白筝在中间,左潭时不时看前面,忽然盯着一个地方,“等等。”
他指着前面,“那是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殷白鹤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营地里的身影上,在席乐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你们都认识。”他说。
席乐直觉不妙,果然,下一句就是:“曹云生。”
三个字如平地炸雷。
“曹云生?”
“他不是死了吗?”
白筝僵着脸,抬头问:“鲁大哥,你确定尸体已经埋了吗?”
别说被白筝问,早在殷白鹤说出名字的时候,亲手埋尸的鲁东海的后脖子就直发毛。你是天才,:,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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