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一开始以为他应的是前面, 后面反应过来他这一声“嗯”是不是后面那句?
他脸禁不住有点热。
席乐故作镇定:“你看看吃不吃这个?”
殷白鹤看了眼,“可以。”
席乐见他没有再说什么又松了口气,生怕听到什么忽然冒出来的情话, 那他还真不习惯。
他选的是一家云南菜。
其实席乐以前和殷白鹤一起来吃过这家, 但是关系不同, 再吃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过了一开始扭捏, 他们两个又恢复了常态。
席乐是已经适应了殷白鹤的存在, 只是偶尔会后知后觉,原来他们是恋爱关系。
约会第二天,他们和鲁东海见了面。
“昨天说不是什么重要事,其实挺重要, 只是没打扰你们, 时间很充裕。”
“孟慈留了段视频, 我没先发,打算一起看。”
席乐心想是不是孟慈提前录的遗言。
因为徐小圆之前也干过这种事, 不过她写的是遗书。
因为上一次提过镜子碎裂的事,孟慈在进入镜子前, 用相机对着镜子拍摄。
所以这次鲁东海拿到的正是一段视频。
他将视频发到了群里, “我是后面收到的, 发送人不是他, 是他家人, 说记得发给我们。”
孟慈没告诉家里面有这个微信群, 之前就清了记录。
就连这段视频他压缩都加了密。
鲁东海试了几个密码,忽然想起来之前孟慈和他说的一串数字, 试了试,居然打开了。
视频下方有日期和具体时间,是在进入镜子前十分钟拍摄的, 为了不错过信息,他们就没加速。
“会不会直接看不到,和恐怖片里那种一样?”
“往后面看就知道了。”
从孟慈出镜,再到他消失在镜头中,大家都清楚,他这是进了镜子里。
他们在镜子里待了好几天,但是在拍摄的视频里,他再出现也不过是一秒的时间。
很可能连一秒时间都没有。
和恐怖片里鬼的干扰情况不同的是,拍摄并没有被意外中断,而是一直在拍。
真正问题是在孟慈忽然从半空中出现后。
席乐这是第一次见到在镜子里死去的人出现在镜子外是什么样子的,眼睛不敢眨。
当初余明出来后他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尸体。
“这还是活的。”鲁东海握紧了拳头。
席乐抿紧唇。
孟慈没有死,而是还动了一分钟,显然他自己都很震惊,几乎清醒的一刹那,危险紧跟着来临。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是失血过多而死。
明明没有凶器,他的手腕上却多了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自然想要止血,但连动弹都不得。
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再次失去了血色。
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医学生,即将要毕业,已经在医院里轮转,这次却救不了自己。
席乐深吸一口气,殷白鹤拍了拍他的背。
他们当初在镜子里没有看到孟慈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只是猜测是失血而死。
可能孟慈自己也不知道镜子会不会出现问题,所以设置了半小时的时间设定。
一直到有人敲门。
他当天是回了宿舍的,其他室友都在外面住,“孟慈,你不是让我叫你起床吗?人呢?”
席乐不知道孟慈居然想到了这个。
镜头中央的镜子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这时候,忽然噼里啪啦地碎裂开。
视频中断。
几人瞪大眼睛,“回放!”
视频里孟慈的镜子就这么自己碎了,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好像覆盖在屋子里的一层黑暗都消失了一样。
明显让人感觉轻松许多。
“所以镜子是这么碎的。”席乐沉声。
殷白鹤思忖道:“不止他一个人的镜子碎了。”
闻言,几人一怔。
左潭点点头:“按照你们之前说的,现在人数少的次数太频繁了,这次新人里肯定也有这个问题。”
他写了之前的人数推断。
“最后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是肯定的,但最后是一个人都不剩还可能存疑。”
席乐听完他的话,轻声道:“我目前倾向于,另一个时空也存在问题。”
殷白鹤以前和他提过,以前很多人,现在只剩下零星几个,等镜子全部碎裂,可能就不会再有进入镜子这一回事。
他上次看了不少殷白鹤的物理书,其中就有关于时空的假说和举例。
“如果镜子里算另一个时空,和我们时空有了交叉点,镜子是媒介,我们是被意外选中的,但是那个时空也排斥我们,本身里面也有问题。”
一交叠,各种死亡出现。
之前时空只是猜测,现在席乐更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是平行时空,也许是更高维度的时空,有了切入点,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这样的交错点消失,就是镜子破碎。
鲁东海被绕晕了:“之前我们打碎了镜子,但还是进去了。”
殷白鹤淡声:“那只是打碎了,没有打碎两个时空的交叉点。”
他顿了顿,“除非真正地打碎它。”
白筝蹙眉,“这怎么真正打碎,目前只有它自己碎的可能……而且碎了,我们会不会也会死?”
这也是个问题。
“就算死在这里,也比死在里面好。”左潭耸肩,“当然我不想死,我还有案子没结束。”
他背了那么多条法律书,没用几年就死了,岂不是很亏,还不如当个学渣。
白筝说:“当然,只是能活最好。”
徐小圆已经离开了,她不想再死。
鲁东海问:“我们打不碎,什么能打碎镜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试了各种物理方法,外力、意外等等,镜子碎了,甚至还溶解了,最后镜子还是出现了鬼。
这次的距离又变了,变得更明显。
“这样看,何尝不是因为交叉点越来越不明显,所以才越来越远。”席乐恍然。
他转头,“如
果能坚持到它消失,也许我们都可以活下来。”
殷白鹤嗯了声,目光看向镜中和席乐长得一样,但眼含恶意的“人”,不带丝毫感情。
“他”很恼怒,已经撕破了脸,却吓不到他们。
席乐惋惜:“如果这镜子能带进去就好了,里面的鬼肯定能打碎的。”
他忽然想起来,“要不我们去一些世界幽灵点?”
殷白鹤想了想,“可以试试,以前没见过这种说法。”
距离进入镜子还有一段时间,席乐真的和鲁东海他们提了,他们甚至跑到了出名的鬼宅里。
事实证明,鬼宅没用。
席乐很失望:“要么是鬼不够厉害,要么是鬼宅是假的。”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一次进去之后意外地并不是很吵闹。
席乐来得还算早,和殷白鹤一起到的,等看到白筝和左潭,打了招呼。
新人们来得更迟,先来了两个。
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并不互相认识。
这就导致黑雾里十分安静。
等到黑雾散去一部分,他们都没再等到别的人,席乐心里一咯噔,这次竟然只有七个人。
比上次直接少了两个,真的越来越少。
每次都会少人,席乐现在对这个副本充满了警惕。
“出去。”鲁东海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已经心提到了嗓子眼,人越少说不定越危险,谁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鲁东海抽空告诉了新人们老生常谈的禁忌和鬼。
两个新人见鬼地看着他们,将信将疑,信是因为自己的镜子有鬼,他们知道;不信是触碰禁忌会死这事太过神奇。
直到见到雾外的情况。
席乐只觉得一阵冷风刮到自己脸上,脖子里冷飕飕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下雪了?”
他们几个人穿的衣服其实对于现实世界里的天气而言并不厚,但在这里简直就是和没穿衣服没区别。
“好冷,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男人忍不住出声。
“这是雪山……吗?”
殷白鹤提醒:“别盯着雪看。”
席乐嗯了声,会雪盲,他知道。
殷白鹤眯着眼看了会儿,扭头:“前面是目的地,有帐篷在,先过去。”
两个新人面面相觑,冻得牙齿打颤。
“能不能不去?”
“刚刚里面不是不冷吗,待在里面也不怕有鬼。”
“你们可以自己留在那里,当然不想死的话,就跟上。”白筝面无表情开口。
席乐本身就有点畏冷。
感觉自己危了。
以前不都是比较接近现实的地方吗,这次怎么来到了雪地里,还是茫茫雪山。
几个人在雪地里行走,留下无数串脚印。
席乐被殷白鹤拉着,衣服都拉到了下巴,心里后悔自己没穿冬天的大棉衣。
踩一脚下去,就得用好几秒时间拔出来。
明明帐篷的黑点就在前面,他们却感觉走半天等于没走,人都冻僵了,越来越走不动。
白筝都跌倒了三次,下巴上摔得全是血,前两次还能自己爬起来,后面还是被鲁东海拉起来的。
这么没有任何保障措施,走了几十米,真的全靠毅力。
鲁东海喘着气:“不行……我眼睛难受,你们自己注意点。”
他揉了揉眼,感觉十分不乐观。
没人敢说话,生怕热气跑掉。
殷白鹤眼神询问席乐怎么样,席乐感觉自己脑袋都快冻住了。
他现在整颗心沉到了底,他们不会开局还没到目的地就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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