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化妆16

小说:诡镜[无限] 作者:姜之鱼
    殷白鹤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群里面鲁东海正在说话, 把齐遇的地址发了出来,“今晚如果可以去的可以去,不能去的明天去。”

    地址是他以前让齐遇给的。

    孟慈作为和齐遇年龄相仿的人, 这时候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和齐遇一样?

    群里面正安静着, 白筝的消息忽然跳出来。

    “这不是齐遇的地址吗?发这个干什么?”

    席乐这才知道原来白筝还不知道齐遇的事情, 头一回不知道怎么说, 和余明的事并不相同。

    白筝自己已经察觉到什么,翻了聊天记录,看到了孟慈和徐小圆他们的对话,脸色大变。

    齐遇没出来?

    白筝自然知道幻觉的恐怖, 她自己都差点没出来, 但是她没想过齐遇没回来。

    原本不稳定的情绪就再度受到了打击。

    自己当初要不是因为齐遇的善良, 恐怕早就死在了破镜子里,她想过自己以后会死, 却没想过齐遇。

    对于齐遇,她一直是当个弟弟的。

    白筝甚至想过, 自己要努力成长, 这样不说保护别人, 起码可以做到不拖累别人。

    但她没想过……

    席乐不出意料看见手机屏幕静止, 叹了口气:“白筝这会儿恐怕接受不了。”

    殷白鹤挑眉, “不一定。”

    “欸?”

    席乐正想问为什么, 就看到屏幕动了。

    白筝:【我去】

    席乐怪异地看了眼殷白鹤,他怎么说得这么准。

    因为这时候还不算太晚, 所以他也打算过去,齐遇住的地方虽然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到齐遇家已经快十点。

    现在的人都是夜猫子, 小区里很多人家灯都开着。

    席乐看到楼下的人,叫了声:“白筝。”

    白筝半天才转身,“你们来了。”

    徐小圆连忙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她看出来白筝情绪平静过头,而且眼睛也有点红。

    他们之中就只有她们两个女孩,这会儿也就只有她可以在她身边安慰她。

    鲁东海拍了拍白筝的肩膀,没说什么,他能体会到白筝的感觉,这和自己和余明太过相似。

    白筝说:“我记得他之前说他是一个人住的。”

    齐遇甚至还告诉过他家的密码。

    几个人一起上了楼,小区很新,一层有六户,他们上去时正好对门的阿姨出来倒垃圾。

    阿姨看到几个不认识的人愣了一下,“你们是小齐的朋友?”

    席乐点头:“是的,阿姨。”

    阿姨笑眯眯地说:“以前都没见小齐有朋友过来。”

    席乐这也是第一次接触齐遇的现实生活。

    之前他也只是知道齐遇是个学生,没想到他的家庭环境是这样,难怪他平时像个隐形人。

    如果是一个天性活泼的人,那就算不能说话,也会用肢体语言成为视线中心。

    但齐遇不同。

    白筝没说话,低头按密码锁,她脸上平静,但手都在抖。

    一旦开门,里面的场景是她不想见到的。

    很快“滴”一声,门开了。

    白筝推门进入,客厅里的灯开着,几个人一起进去,没在客厅里看到齐遇的身影。

    一直到打开房间门,气氛一瞬间凝固。

    齐遇躺在床上,他闭着眼,脸上有种释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手远近。

    席乐吸了口气,垂下眼睑。

    也许是他临死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殷白鹤视线下移,“他手上有血。”

    白筝愣了一下,抹了把眼泪,看到手腕上的血线,愣了一下——这是割腕自杀?

    是这么出事的?

    肯定不是齐遇自己割腕的,一定是他看到了相关的幻觉造成的。

    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掰开齐遇的手指,又看到他掌心的字。

    只有两个字母:xx。

    写的很潦草,食指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估计是来不及了。”徐小圆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这是不是他看到的幻觉啊?”

    “不是。”白筝摸了摸这两个字母。

    他是在向他们道谢。

    这个孩子天性纯真,可越这样她越难过。

    齐遇的房间东西都很整齐,桌上还放着一封遗书,席乐听他说过,从公寓楼回来之后他就写了。

    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鲁东海说:“叫他父母来吧。”

    白筝说:“他父母离异了,已经拥有了各自的家庭,这个儿子他们估计也忘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打了电话。

    父母两个人都不太相信,还以为是恶作剧,最后听到白筝的语气强硬才说过来。

    在等待他们过来的时候,席乐和殷白鹤他们退出了房间。

    殷白鹤低声开口:“腕不是他割的。”

    席乐啊了声:“我懂了。”

    齐遇碰到的幻觉肯定影响了他的感官,再加上才成年,心态没有成年人的沉稳,很容易被击破。

    他以前也许做过这样自残的行为。

    席乐并不意外,齐遇不能说话,肯定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年纪小的时候想岔了正常。

    只是太遗憾了。

    席乐又叹了口气。

    “旗袍女人我还以为她能活着出来。”鲁东海忽然开了口:“她会化妆啊,如果会化妆都没用,那还要我们化妆干什么?”

    “会也没用。”殷白鹤说,“人选不对。”

    “……?”

    “鬼是新娘,要化妆的人不是她。”

    席乐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另外一具尸体:“新郎?”

    殷白鹤道:“合理猜测。”

    席乐摇头,“也许你是对的。”

    镜子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新郎身上,新郎的尸体又在那里,化妆是给谁化非常明显了。

    抽丝剥茧下来,新娘新郎因为新郎行为不端发生过争吵,争执间动了手,可能就失了手。

    新郎应该是错手杀人,但他还打扫了现场,以致于新娘变成了鬼,又倒过来杀了他。

    新娘的怨念、执念根源从头到尾都在新郎身上。

    从破了幻觉之后房间里的构造就可以看得出来,新娘依旧要完成两个人之间的婚礼。

    这么一来,给新郎化妆属于情理之中。

    前台那个中年女人在一开始的话让他们先入为主,他们从一开始就自己猜测、自己想象,搞错了对象——

    就连进入201房间后的幻觉也是先入为主,因为想到了什么,所以201里才出现了什么。

    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没能提高警惕心,让新娘利用了他们的心理,从而导致了这一切。

    这次的镜子世界完全是幻觉。

    深夜时,齐遇父母到来,对于齐遇出事仅仅只是沉默了会儿就没再多说什么。

    就连那个割腕的伤口也被认为是齐遇自杀。

    他父母本人在,他们这些“朋友”就无法过多干涉什么,只是确定了之后的葬礼时间。

    至于白筝,他父母差点以为这是齐遇早恋的女朋友。

    徐小圆怕白筝心情不好,决定和她一起回去。

    从齐遇家回来的路上,席乐心情不是太好。

    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车停在四岔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刚好一群人从酒吧里摇摇晃晃出来,从他们的车前经过。

    席乐习惯性地看着他们离开。

    这群人不少,十二个人。

    他的目光停在他们的背影上,心里冒出一个问题。

    很巧,十二个人。

    从第一次进入镜子之后,他们每次的人数都控制在十二个,就没有变化过。

    席乐喃喃:“为什么要十二个人?”

    他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固定的十二肯定有什么含义,轮回的十二?”

    十二个月?十二年一次?十二生肖?

    越想越不靠谱。

    席乐看向殷白鹤,忽然道:“你是不是知道?”

    对视几秒,殷白鹤缓缓颔首:“数字不是固定的。”

    席乐摇头,“不是固定的怎么会每次都十二个人?”

    殷白鹤说:“只是这几次固定而已。”

    席乐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那下一次发生变化的人数会是多少?”

    “不确定。”殷白鹤没给准确的答案。

    席乐隐隐觉得他知道,但是又似乎感觉他是真的不确定。

    这是什么矛盾心理?

    他古怪地想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按住殷白鹤的肩膀:“你之前就进去过?”

    鲁东海在荒村说的上一次并不是殷白鹤的第一次!

    殷白鹤进了不止五次!

    他动作太大,引得出租车司机频频看向后座,还不忘拉架:“不要吵起来啊,有什么事好好说,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

    席乐紧紧盯着殷白鹤,和他离得很近,殷白鹤的呼吸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脸上。

    单薄的身形拥有的力量对于殷白鹤而言不值一提。

    殷白鹤声线低沉,“坐好。”

    他轻而易举将席乐的手拂开,在席乐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说:“你说得对。”

    席乐不知为何有种被隐瞒的愤怒。

    但理智告诉他,殷白鹤没必要和他说,他们不过是刚认识两个月的“朋友”而已。

    他们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不对,自己还是他的房东呢!

    席乐立刻瞪向殷白鹤。

    殷白鹤知道他在生气,也做好了被逼问的准备,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再不交房租就搬出去。”

    “……”

    威胁完了,席乐才继续正题:“以前人数是多少?”

    殷白鹤静静地看着他,嗯了声:“一开始很多,后来变成上百、几十……慢慢到了十二个人。”

    席乐被他的话搞懵了。

    “很多?上百?几十?”

    这么多人?

    好像哪里不对劲?

    席乐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直直盯着殷白鹤平静的面孔,脑中仿佛一道闪电劈过。

    他张了张嘴,听到自己问:

    “你……到底进了镜子多少次?”

    十二个人镜子他已经经历了四次,还不算上他没有经历的……可殷白鹤口中上百、几十人……

    是多少次才能过渡到现在?

    绿灯乍亮,出租车飞驰过繁华的街道,街边霓虹照亮的色彩将他们的身影笼罩。

    他听到殷白鹤用一种在说“今天吃了一碗饭”的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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