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递给莫深一个“珍重”的眼神,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追。”
“祝你除夕快乐啊。”周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朝易然离去的方向努努嘴,又补了一句。
莫深拿眼神指了指周道身后,正站着蓄势开问的顾心,“我也顺道祝你,除夕快乐。”
一说完,莫深就快步追上了易然离去的方向。
……
莫深上前拉住了易然的后衣角,委屈巴巴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
易然脚步未停,莫深也拉着后衣角,一步一趋。
“你再想想?”莫深跟在身后,扯了扯易然的衣角。
易然绷着嘴角,她知道莫深所指,不过愣是憋着没出声。
“你...?”
莫深欣喜地走到易然身侧,点点头,结果笑容才刚扬到一半。
就听到易然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东西?”
莫深嘴角一垮拉,又立马扬起,没脸没皮地说了声,“是你的东西。”
易然差点噗嗤一笑,但还是憋住了,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就接到了方之溯的电话。
“我刚好找你有事,你走远了吗?”易然想起,她刚好有照片之事要找方之溯。
莫深偷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立刻竖起了耳朵,一点点俯身往易然耳边靠。
“没,我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刚听你说要回安城,我也要回去过年,要不要顺路载你一程。”
“你等我一下,见面说。”易然没有应,但也没拒绝。
在旁偷听的莫深,脑海里瞬间炸裂了,心里怄得直冒酸,这方之溯,怎么如此阴魂不散,还顺路搭载回安城,谁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莫深一步向前,挡在易然身前,眸色暗淡,语气里有些冷意,“你要跟他一起回去?”
易然原本只是想去向方之溯问清楚照片之事,并没有跟他同路回安城的打算。
她懂得分寸,更注意保持距离,她本就打算独自赶回安城陪父母过年的。
但眼下看莫深这寸步不让的态度,还有那突然冷淡的表情,心里瞬间也来了气,她口是心非地应了声,“对。”
“让开。”易然的语气也应激而变,变得冷淡而疏离。
莫深身子一僵,直挺的脊背,突然就松塌了下来,但他站着未动。
易然绕身欲走,莫深长臂一伸,拦住了易然的去路。
“我说,让、开。”易然冷言,气势凌厉。
莫深低着头,不愿让身,步子如铅重,心如刀绞,声音低沉而哀伤。
“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易然心头一滞,口口声声说相信她、尊重她的选择,问出这样的话,他真的了解她吗?
易然心里对感情性质本身的所有否定,在这一瞬间爆发,莫深的占有欲太强烈,与她追寻的自由,完全相悖。
“要么,让开。要么,结束。”易然气怒之下,脱口而出。
莫深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手臂徒然松垂,他眼眶通红,“你...是认真的?”
易然没有回答,而是抬眸望着颓然的莫深,心里酸楚,语气却生硬而冷肃。
“莫深,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失去了正常交友的选择。”
莫深听懂了易然话中的深意,如果跟他在一起,会失去正常交友,那就选择不要他。
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轻易被放弃的那一个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和事,都排在了他前面。他不过是想跟她好好过第一个除夕而已。
莫深的负面情绪失了控,翻腾的醋意、害怕失去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冲垮了理智。
他口不择言,哑着冷声质问,“难道正常交友还包括拥...”
话未说完,莫深已经后悔了,他硬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
可覆水难收,易然的脸色,骤变。
若在之前,她不知围博照片之事时,可能听不明白,但自从叶诗遥给她看了度假村拥抱照后,她只听到一个拥字,就完全明白了莫深所指。
归根结底,他还是不信任她,他们的感情,还是不够坚韧,不足以抵抗外界的侵蚀。
一张照片,一个误会,一个情敌,就可以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然后轻飘飘地击溃他们。
她知道他缺乏安全感,她也已经尽己所能,给予所有的安全感。可安全感,不是别人给,就够的。真正的安全感,是自己给予的。
她尽力了,也突然觉得累了。她想说,这是误会,可她又懒得解释了。
子虚乌有,可以是虚,也可以是有,全凭听者自己选择。
突然觉得,都挺没意思的。
易然哀极而笑,笑得无奈,笑得凄然,笑得莫深心头一阵荒凉。
“莫深,我们,算了。”
这一句,彻底击垮了莫深的心防。
他的冷静自持,他的淡然镇定,他的睿智缜密,全都溃不成军。
一时之间,他不知所措。
悲痛欲绝,久久回神时,易然已不见了踪影。
他内心绝望满溢,比幼时被关在幽暗柴房里挨饿受冻时的恐惧更甚。
就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
易然未走两步,泪已奔流,她咬唇抑声,加快了步伐。
一过转角,她的身子瞬间脱力,半倚靠在墙边。
她倔强地仰头,抬起手背,擦拭两颊,又用两根手指堵住眼角的泪腺,试图让泪水倒流。
可它们怎么也不听话,伴着针针心痛,一股劲儿愈发翻涌。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痛之切吗?
情绪作祟之下,明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芝麻烂事,为什么会像滚雪球一样,最终引发了一场天崩地裂的雪啸。
所以,感情还是那么不牢靠啊...
易然阻止内心的悲伤,却发现徒劳无功,正以理智与自我情绪对抗时,再次接到了方之溯的电话,才想起了正事。
她急匆匆收拾心情,赶到地下停车场,确认没有情绪破绽,才走到方之溯的车旁。
易然敲了敲车窗,“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没事,刚好处理点公务。”方之溯合上笔记本电脑,开门下车。
“大年三十还这么勤劳工作,方律师很敬业,卓凌给你发了多少年终奖呢。”
易然借着说笑,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但细心的方之溯,却敏感地察觉到易然的情绪有些低落,尤其是那双眼微微泛红,不似往常的明媚,仿佛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
她...似乎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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